白羽要生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走吧。”将刚拿起的奏折一放,白瑶起身往外走。
也不知白羽这胎是女是男?她没让御医诊断,免得失了惊喜。
希望是个女儿。
白瑶不紧不慢的来到长宁宫,几个孩子的哭声传来,景岱和顾素晗已经在主殿候着了,还帮忙在哄孩子。
三个孩子瞧见白羽破水时的模样,都有些吓着了,奶公正在哄,可怎么也哄不住。
白瑶皱眉,看着三个小豆丁,“怎么回事?”
顾素晗福了福身,面色焦躁的抱着老三在哄,“妻主,孩子一直哭,奴怕打扰皇贵珺哥哥生孩子,这不正在哄呢。”
“先带去偏殿吧。”白瑶可不喜欢她们这副柔弱的模样,有什么好哭的,一点惊吓都承受不住。
她说着,又看了一眼虚掩的寝宫大门,对景岱问道,“阿羽如何了?”
景岱把孩子交给奶公后,慢慢站起身,“产公说一切都好。”
白瑶颔首,牵着他坐下,喝了口茶,“不是说了,怀着孩子不必过来吗?”
“奴身为皇主珺,怎可不来。”景岱温婉一笑,摸了下肚子,对白瑶解释。
他这才怀孕四个多月,没那么娇贵,不来一趟,他又担心后珺们觉得他冷漠无情。
再说,皇贵珺养着三个孩子,他进产房了,孩子们也需要人盯着,免得下头的人疏忽职守。
产房里不断传来产公叮嘱的声音,白羽倒是没怎么喊叫。
白瑶坐在外面等着,御医说白羽这是第二胎,生产应该很快,她就没想要进去。
顾素晗有些担忧的左顾右盼,攥着小手,心中默默祈祷。
毕竟皇贵珺哥哥跟他关系很是要好,可千万不能跟他一样,出现什么不好的情况啊。
景岱坐在白瑶身边,扯了下她的袖子,好奇询问,“听宫里人说,皇贵珺生第一胎时,妻主进产房了?”
看起来,妻主很喜爱皇贵珺嘛。
白瑶转头看了他一眼,轻扬眉心,“是啊,怎么了?”
“妻主就不怕忌讳?”长辈都说,女人是不可以进产房的,免得沾染晦气,于自身不利。
妻主倒是别具一格。
“不在意就不会忌讳。”白瑶淡然道。
“那奴生产时,也要妻主陪奴。”景岱计谋得逞,明艳一笑,拉着白瑶的手晃啊晃。
白瑶浅笑,转动手上尾戒,“自然可以。”
小男儿家家的,就喜欢计较这些,只要他们听话顺从,她也可以施舍一点时间和精力。
“生了,生了!”屋内传来产公高亢的惊呼声。
一道啼哭随之响起,清澈嘹亮。
白瑶隔着寝宫大门,都能感受到孩子旺盛的生命力。
不出意外,应该是个女儿。
果然,里面紧接着响起产公道贺的声音,“恭喜皇贵珺,是位健康的小皇子。”
白羽回应的话有些轻,外人听不太真切,但阖宫上下已经欣喜起来,笑容满面。
皇贵珺顺利产下第四子,当属后珺中最厉害的一位。
两位皇子,两位王公,皇贵珺可真是好命。
他们能被分到长宁宫,实属大幸,祖宗保佑。
白瑶嘴角上扬,不甚满意。
是个女儿就好。
很快,产公就把孩子抱出来了。
白瑶接过手瞧了瞧,这个孩子的眉眼倒是有些像她,还在父体就拥有一头浓密的头发,五官也极为优越。
“妻主,小十跟你长得真像。”顾素晗都忍不住感慨,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
像妻主,此生富贵算是保住了。
这个孩子也是个身负大气运的,能投胎成为妻主的孩子。
白瑶点点头,稀罕了两下女儿后,又把孩子递给产公,“既然阿羽生完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进去瞧瞧。”
“是!”两人笑着答应。
产房清理干净后,白瑶抬脚走进来。
白羽气色红润,精力尚可,看到白瑶后,连忙对她扬起一道欣喜的笑,“妻主,可看了孩儿了?”
“看了看了,长得真好。
阿羽快躺着休息吧。”白瑶坐在床边,伸手轻抚他脸颊,眼中溢满柔情。
“我不累!”白羽半靠在床上,英朗十足的俊脸透出慈父的温情,又透出人夫的独特魅力,他看着白瑶,笑容浅浅,明媚而不自知,“妻主,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必担心我,去做吧。
我永远都支持你。”
他都听影三说了,妻主想要远征暨国,就在等他生产完。
白瑶笑了,握住他的手,“好。”
还是白羽更懂她的内心。
“不过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如今你也顺利生产,我倒是更放心了。”
白羽莞尔,一缕青丝垂在胸口,目光中满是钦佩和爱慕,“我知妻主远大抱负,必然不愿成为你的拖累。”
“我会在宫里等着妻主的好消息。
但求妻主一切平安。”
白瑶摸摸他的脸,吻上他润泽的唇瓣,“好阿羽,等我给咱们孩子拿下更多的封地。”
“嗯。”白羽回应了一下她,睫毛轻颤,不胜娇羞。
三日后。
白瑶决定亲征暨国。
在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帖后,景岱来到紫宸宫给她送行。
“妻主,战场凶险,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景岱给白瑶整理了一下衣襟,仔细叮嘱着,眼中带着浓浓的忧愁。
他没想到,妻主这么快又要出征。
暨国可远了,恐怕没有小半年是回不来的。
“我知道。”白瑶握住他的手,拿在唇边亲了一下,笑容恣意,“我会赶在阿岱生产前回来的。”
景岱嗔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又伸手将她抱住,“妻主,我和孩子都会等你回来的。”
在白瑶胸口蹭了蹭,景岱心里莫名难受。
妻主此去,就留他一人在宫中,要不是怀着孩子,他都想跟妻主一起去了。
白瑶拍拍他的背脊,吻向他侧脸,神色温和,“乖!”
“宫中一切都交给你了,有事给我写信。”
“时辰差不多,我该出发了。”
“保重,阿岱!”
景岱没忍住掉下泪来,哼哼唧唧的舍不得放开白瑶,“妻主,我不想你走。”
“听话,别任性。”白瑶声音看似温和,实际已经有些不耐烦,眼眸温度都降低了些许。
儿女情长,可不是大女子所为,不要阻挡她扩张称霸的脚步。
景岱心中酸涩,一时间倒是没注意到白瑶的异样,只是慢慢放开手,踮脚吻了下她的嘴角,眼泪汪汪,“妻主,保重。”
他会乖乖听话,替妻主治理好后宫的。
白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穿着女装的欧阳绫和欧阳拂两兄弟赶紧跟上白瑶的步伐。
景岱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往前追了几步,又被迫停下脚步,目送白瑶离开。
白羽抱着孩子,看向窗外飘零的落叶。
他低头,轻抚孩子娇嫩脸颊,“小十,母皇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对吧。”
酣睡的孩子自然无法回答他,倒是他身边的近侍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禀皇贵珺,陛下派人送来了小皇子的名字和一个玉佩。”
近侍走近,托盘上放着一张红色鎏金纸条,白羽心旷神怡,拿起纸条一看。
“白玉蕴,蕴儿。”
妻主真贴心,出征前把孩子名字都给起好了。
也不知妻主此去,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也不知自己困在后宫是对是错,有时候他也想跟着妻主一起并肩战斗,可他又舍不下这几个孩子。
眼下蕴儿又出生,四个孩子,他更加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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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国处于翰云的西南方,两国之间甚少往来,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暨国地处偏远,物产丰富,多少国家都觊觎暨国这块肥肉,可都因为距离太远,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要攻打暨国的话,还要绕过翰云和青翡,很是危险。
虽现在青翡被灭,但翰云却更加强大,其他国更不敢轻举妄动。
行军大概二十日后,就可以看到暨国的边城。
白瑶此番带着独孤岚和陈文萱、岳冲三名大将出征,宋臻留守后方。
风里带着初冬的寒意,卷起地上的落叶,白瑶勒紧缰绳,抬抬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
“就在此驻扎吧。”
副将领命,向后跑去宣告。
大军原地扎营,快速行动起来。
斥候分三队,轻装上阵,先行去探查边城外围情况。
边城里有白瑶的探子,已经把城防图送到指定位置,只需在约好的地方去取便是。
站在山坡上,白瑶利用千里镜,可以清楚看见暨国边城的情况。
不过,这暨国边城会不会有些太破了,甚至还不如青翡或者霄云的边城。
不知是否真像探子信中所言,暨国人都懒得出奇。
白瑶没有掉以轻心,只是在想第一战应该怎么打。
趁冬日还未到来,手脚灵活,能速战速决是最好的。
而且暨国有两面靠海,攻打下暨国后,就可以训练水兵了,毕竟后面还要渡海攻打南大陆。
一条黑蛇从白瑶袖口钻出来,细长细长的,约莫半米左右,吐着信子缠上她手腕,豆大的眼睛里充满睿智光芒,学着白瑶东张西望。
白瑶摸了它两下。
小蛇立马蹭蹭她脑袋,讨好意味十分明显。
这是那颗蛋里孵化出来的灵蛇。
虽不是前世她同类的那种灵蛇,但也不错了,她对此蛇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白瑶瞧它没有愧对灵蛇二字,智商极高,便带在自己身边养着。
小蛇讨好了她两下后,又钻进她的袖子里,估计是有些冷到了,只愿意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勘察了一番地形后,白瑶回到营帐中。
欧阳绫一瘸一拐的端着茶水点心送过来,灰头土脸,丝毫没有在皇宫时的精致唯美。
“怎么?腿被马踢了?”白瑶站在沙盘前,明知故问的打趣道。
欧阳绫气的小嘴鼓鼓,嗔了白瑶一眼,将茶水送到她手中,“陛下真讨厌,奴只是骑马太久,大腿被磨破皮了而已。”
陛下此番亲征,全部骑马,连个马车都没有,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骑马。
这么多天下来,他还能坚持走路就已经很不错了。
哥哥都累趴下了。
白瑶轻哼,喝了一口温度适宜的茶水,似笑非笑的开口,“说了让你别跟来,你偏要跟,这能怪谁?”
欧阳绫跺跺脚,结果又疼的他小脸扭曲,龇牙咧嘴的说道,“奴就是要跟,奴不来,谁给陛下暖被窝呢。”
“知不知道害臊两字怎么写?”白瑶没好气的眄了他一眼,声音玩味,“还不快回去躺着,这里用不着你伺候。”
欧阳绫一袭女装,挽着头发,一张白嫩的脸蛋因为这些天风吹日晒,都变得发黄暗沉,小手也没那么细嫩了。
好在他底子好,不施粉黛也耐看。
“哎呀,陛下,奴不累。
高雯姐姐病了,奴不在这儿伺候谁伺候。”
陛下出征就带了她们三个小废物,高雯姐姐昨个淋雨后就有些起不来,哥哥也是腿疼得走不了路,眼下也找不到其他人伺候了吧。
白瑶差点忘了高雯病倒一事。
“你吃药了没有?”别都给她病倒了,真没人伺候她才好笑。
欧阳绫以为白瑶是在关心他,甜甜一笑,俏皮极了,“吃了吃了,奴身体好着呢。”
因着先前被陛下磋磨,他病好后,就去跟着华神医学了一套强身健体的养身操,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那就好。
一会儿几位将军要来商议军务,你暂时回避知道吗?”白瑶点头,又叮嘱了一句。
“奴知道。”欧阳绫自然不敢探听军务,他还想多活几年,给陛下生孩子呢。
没一会儿,军中几名大将和各营的千夫长、副将、偏将都来到主营帐,听白瑶安排,准备后续进攻策略。
商议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她们就各自回去准备了。
入夜,寒风呼啸,但并不怎么冷。
暨国这边气温冬日里也比其他国家高上不少,现在反而有些像秋天那般舒爽,盖着不厚的被子就能舒服睡上一觉。
白瑶总算知道暨国人为什么那么懒了。
就这种天气,鬼才不愿意在家睡觉。
饱饱睡上一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糟了,蛇也有点想睡。
快入睡时,副将急匆匆走进来,向白瑶禀告,“禀陛下,暨国发现我军行踪,派遣一支小队前来询问,您可否要见?”
白瑶一听,表情复杂。
天都黑了,才发现她们的行踪?暨国人会不会有点太离谱了?
她可是带着十五万大军呢,而且她们想问啥,问她是否路过?
“让陈文萱代朕去见。”
她要眠一眠,养精蓄锐,做好明日冲锋的准备。
“是!”副将抱拳,领命离开。
不知陈文萱是如何周旋的,反正白瑶第二日起床时,暨国边城仍旧没有做出防御准备,还是散漫的值守,散漫的巡逻,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白瑶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竟有些惊奇,叫来陈文萱询问。
陈文萱站在白瑶面前,表情那叫一个匪夷所思,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妙感慨,“陛下,这暨国人实在奇怪,臣说我们只是暂时在此地休整两日,要去往大金国,她们就真的信了!
不过其中会不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