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们闯入许多房间,都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就连下人都没看到一个。
糟了,有埋伏。
她们赶紧往外撤,但墙上的弓弩手早已手持利箭对准她们。
“放箭!”
反正陛下也没说要抓活的,杀光即可。
一声令下,箭雨飞扬。
“啊——”黑衣人被打得猝不防及,一个个接连倒地,身体都被射成了筛子。
影九从屋顶上跳下来,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蹲下来一看,扯下一个刺客的面巾,又在其身上搜了搜。
纳兰凤穿着一袭中衣,神色惶恐的走出来,身后跟着府中其他家眷。
“爹....是不是拓跋溯派来的刺客?”一道十分空灵的声音响起,纳兰叙害怕的挽着自家爹爹的手臂,眼神慌乱。
“没事的,叙儿,没事。
有陛下的人在,刺客伤害不了你的,等后日你就进宫了,放心吧。”纳兰主夫安慰着儿子,声音里也隐约带着几分颤意。
面对刺客,谁能不害怕呢。
只是没想到,拓跋溯这样狠毒,一路追到了翰云来。
纳兰叙浅抿嘴角,眼神略微闪烁,轻轻点头。
他真的要进宫去吗?
娘说翰云国君英武不凡,能文善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影九查看了一番,便让手下将这群黑衣人的尸体都给拖走了,又对担忧的纳兰凤开口。
“纳兰家主,早些歇息吧,刺客不会再来了。”
“好好,多谢这位大人。
多谢。”纳兰凤自然是信她的,毕竟今日她们家无一人伤亡,这都多亏了她们。
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去了,纳兰凤第二日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进宫拜谢白瑶,顺带商议自家儿子的位份。
看在银子的面儿上,白瑶很大方的给纳兰叙封了一个傧珺之位,赐封号栩,独居长熙宫。
虽然还没有见到纳兰叙的人,但她已经看过纳兰叙的画像,不出意外数据是及格的。
傧珺之位,还有封号,这已经大大超出纳兰凤的预想范围,她很是高兴的接过圣旨。
随后,白瑶将她安排进户部,让她暂任户部主事,等她熟悉翰云税收和经济运行方式后,再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官职。
次日清晨,纳兰家的马车停在了皇宫外。
纳兰凤和纳兰主夫将儿子送到皇宫门口,妻夫俩都是眼泪汪汪的不舍模样。
今日是纳兰叙进宫的日子,不过一个傧珺,不会有任何仪式。
白羽派了近侍前来迎接,纳兰凤什么都没给自家儿子准备,实在是进宫时间匆忙,索性就直接给了他一箱子银票。
等后面她得了空,再慢慢给他送东西进宫吧。
反正陛下看起来也好说话。
纳兰叙东西不多,除了两名贴身小厮外,就是一些衣物首饰。
近侍们态度和善的将他从皇宫外迎入长熙宫,傧珺可以乘坐轿辇,他倒也不用自己走路。
翰云皇宫简陋,并无太多华贵之物,宫道两侧种植的花草树木只是些寻常植株,但胜在枝叶茂盛,也显得风景宜人,纳兰叙紧张的攥着手帕,一双水泠泠的清澈大眼睛悄悄转动,将来时的一切尽收眼底。
听闻翰云...不对,他现在也是翰云人了。
听闻陛下后珺并不多,之前也从不选秀,宫中情况应该还算温和吧。
明日他还要去拜见皇主珺,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他回过头去,已经看不到皇宫大门,失落的垂下眼眸,心中充满忐忑。
“栩傧珺,永熙宫到了,您请下轿。”近侍温和恭敬的声音响起。
纳兰叙抬起头,看见铁画银钩书写出来的永熙宫三个大字。
这就到了?
他扶着贴身小厮的手走轿辇,站在永熙宫门口。
“拜见栩傧珺!”早早候在宫门口的近侍们齐齐伏拜。
纳兰叙清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轻咬下唇,有些不知所措,“...快免礼吧。”
这么多陌生人,他看着不免紧张。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缓缓走进永熙宫。
永熙宫不算大,没有宽敞的院子,但墙角一排都放着用水缸种植的荷花,清风吹来,幽香阵阵,不仅观赏感十足,还十分雅致。
宫殿应该是近期修葺过,屋中还带着淡淡的桐油味道,但近侍们燃放了檀香,将这气味完全遮掩,只是纳兰叙的鼻子比较灵敏,能清晰的分辨出来。
永熙宫的管事公公走出来,态度恭谨道,“小的何瑞见过栩傧珺,傧珺有事只管吩咐小的便是。”
纳兰叙收回视线,微微一笑,浑身上下都带着浓重的疏离感。
在这陌生的地方,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并不想过多说话,但明显不可能。
“嗯。”
“你先带人帮着把我...本宫带进宫的物件收整一番吧。”
既然进了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也反抗不了。
纳兰叙声音好听极了,轻柔悦耳,好似清泉流水一般。
近侍点头,立马转身去办。
“欸,等等....”纳兰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叫住他,脸上浮现一抹羞涩,耳尖微红。
“主子,您有何吩咐?”何瑞躬身,态度和善。
“陛下.....”纳兰叙欲言又止,揪着自己的小手帕,眼神拘谨,声音细的跟蚊蝇一般,“陛下今夜....不会过来吧?”
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万一见到陛下,失了态可就不好了。
何瑞面色不改,浅笑着回答,“主子,高近侍先前来过,说陛下近些日子政务繁忙,都不会过来。”
“哦~”不来就好。
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待着,也不想在陛下跟前小心翼翼的陪脸色。
他们又不熟。
纳兰叙松了口气,又挥挥手。
“去忙吧。”
白瑶近来确实忙,拓跋溯因为纳兰凤叛逃一事,很是气愤,直接屯兵边境,似乎是要对翰云开战了。
但她们又在观望。
白瑶知道她们在观望什么,无非就是看翰云的瘟疫什么时候爆发,等到情况最严重的时候,再发动战争,让翰云不战而败。
可惜,她低估了白瑶的能力。
华珍珍有白瑶赠送的百草大全,加上她自己本身医术精湛,很快就找到了瘟疫的治疗方法,现在翰云境内虽有瘟疫,但并无一人死亡。
倒是天玄,虽白瑶已经及时命人送了药方去,但因为官员的不作为,和新帝登基,内政系统混乱,百姓死于瘟疫者,每城数以万计。
梁国应该是早就做好决定,先对天玄下手,以至于最后拿到药方,天玄也没有药材可用。
多重打击之下,天玄实力受损,已无攻打梁国之力,只能吃力防守。
白瑶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会送了药方又送药材,只是暗戳戳的散播舆论,说新帝登基就克服瘟疫,乃命定的真龙天子。
天玄情况虽糟,但百姓民心所向,情况尚可。
但最惨的还不是天玄,而是天玄隔壁的代国。
代国瘟疫横行,百姓死伤惨重,每个州府都有揭竿起义者,差点把代国国君推翻。
无奈之下,代国只好赶紧派遣使臣前往翰云求助,白瑶狠狠宰了她们一顿,才将治疗瘟疫的药方给出去。
有了纳兰凤的财力支持,翰云国库是前所未有的充盈,户部尚书喜极而泣,差点没绷住。
银子,全是银子,好多银子啊。
有了银子后,白瑶又命各地郡守开始督造大型粮仓,以确保每个郡在天灾之年,也能及时得到供应。
总是要防患于未然。
现在翰云除了翰云郡和暨西郡,其他几郡都偶有天灾水患,不能每次都能等到朝廷粮仓放粮才去赈灾,百姓根本等不及。
忙活完这一茬,白瑶才想起新进宫的纳兰叙,这都一个多月了,她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不过她也不在意,还是先去一趟永宁宫吧,得跟白羽商量一下几个孩子挪宫事宜。
她们最大的三个孩子已经七岁,不可能再跟白羽住在一起。
但她们又没到出宫建府的年纪,她就想着,要不直接把西六宫的废殿推翻重建。
西六宫是从前的冷宫和太后珺们居住的地方,眼下太后珺早就离宫居住,那里也废弃了两三年,正好可以给孩子们建造宫殿。
御花园一角。
纳兰叙站在花丛中,闻了一下手里刚采摘来的芍药,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灵动的笑容。
花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纳兰叙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厮,浑然不觉,把芍药放进花篮中后,又继续采摘起来。
一道黑影闪过,擦着纳兰叙的脚踝,他吓得惊呼一声,小脸惨白,“谁?”
“主子,怎么了?”纳兰叙的近侍从花丛中抬起头,疑惑的问。
纳兰叙拍拍胸口,衣袍上落满花瓣,风吹来,撩起他耳边一缕青丝,头上朱钗闪耀着莹润光辉,使得他本就娇嫩白皙的脸颊越发精致出彩,人见犹怜。
可偏偏刚才摸他的不是人,小黑从他背后直起上身,嘶嘶的吐着信子。
庞大的黑影笼罩着纳兰叙,如芒在背。
他浑身一僵,就见眼前小厮瞳孔一缩,面容瞬间变得惊恐,手里的剪子都吓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主....主子.....”
蛇....好大的蛇,小厮吓得口齿不清,脸部肌肉紧绷,浑身抖如筛糠。
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蛇,好可怕...
呃...小厮一下子晕了过去,纳兰叙手持剪子,余光看了一眼墙上被阳光映照出来的诡异庞大身躯,双腿登时一软,吓得惨叫一声,连忙往外奔去。
娘啊,救命啊,有蛇妖。
“嘶嘶嘶.....”小黑吐了吐信子,用尾巴挠挠下巴。
“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不好吃啊.....”纳兰叙哇哇大哭,连滚带爬的朝花丛外跑去,脚下一崴,又摔倒在地,疼得他眼泪唰唰往外冒。
可现在是逃命,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忍痛往外奔去。
“呜呜呜.....”
也没人告诉他皇宫这么可怕,还有一条这么大的蛇啊。
救命啊。
小黑有些生气,朝他追来。
前方,一道巍峨挺拔的身影立定,纳兰叙就像看到救星一般,一瘸一拐的朝她奔去,“救命,救命啊.....”
呜呜,他要回家。
侍卫呢,侍卫在哪里。
他不想葬身蛇腹啊。
纳兰叙一头扑进来者怀里,又惊又怕,娇躯颤抖,腿都站不稳了。
白瑶拧眉,抱着脸上写满恐怖的纳兰叙,对追来的小黑低喝一声。
“小黑!”
“嘶嘶....”小黑晃动尾巴,停下游走的身躯,在白瑶腿边讨好的蹭了蹭。
“啊!!”看着巨蛇靠近,纳兰叙更是惊恐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紧紧缠着白瑶,声音都快劈叉了。
“小黑,自己先去永宁宫。”白瑶额角一跳,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他勒断气了,赶紧抓住他的手,又对体型过于庞大的小黑吩咐道。
嘶嘶...小黑吐了下信子,爬上宫墙,熟练的溜了。
高雯看了一眼被白瑶抱在怀里的男子,又看向花丛中晕倒的近侍,忙吩咐人去查看情况。
白瑶低头,唇角拉平,声音沉稳的道,“好了,蛇已经走了,别害怕。”
【姓名:纳兰叙
年龄:十六
身高:177
体重:68kg
颜值:92分(及格,可宠幸)
身体状况:健康
孕点:6】
纳兰叙将脑袋死死埋在白瑶怀中,两耳不闻任何事,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走了?
真的吗?
他没被蛇吃掉?
好大的蛇啊,感觉它一口就能把自己吃进肚子里。
可这会儿他也没哪里疼,想来应该是真的没事了。
等等,谁在跟他说话?
纳兰叙愣了一下,小心翼翼抬起头,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遍布泪痕,眼中恐惧尚未完全消除,周身说不出的可怜感,让人看了就会生出一股浓烈的怜惜之意。
他盯着眼前五官清俊,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的女人,日光为女人周身笼上一层薄薄的璀璨光辉,只是一瞬间,他便心跳如雷,眼神恍惚了片刻。
女人比他高出不少,身形清瘦,胸膛宽厚,周身气息危险迷人,让他不自觉心神沸腾。
“你.....”
她...她是?
纳兰叙赶紧从她怀里跳出来,面色羞红的福身,神色慌张,“奴失礼,惊扰贵人,望贵人见谅。”
难道是陛下的那位皇子?
嘶,可他刚蹲下行礼,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刺骨的锥疼,他一个不稳,又差点摔倒在地。
白瑶及时扶住他,轻笑一声,玩味道,“朕的栩傧珺可真有趣,连朕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