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韶明答应了一对一私下谈话，但是这找的说服舰娘们的理由，怎么就这么……
江临燕感觉到了一阵胃疼。
尤其是自己这副样子还是拜了某人所赐，这就更让她忍不住捏紧了拳头，露出了一种说又说不过，打又惹不起的憋屈表情。
好消息，她的面瘫似乎有治愈的迹象了。
坏消息——都是被韶明给气的。
韶明这会儿可不管江临燕她具体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她只知道自己再一次用无可辩驳的事实说服了腓特烈大帝她们。
看着她们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的样子，韶明骄傲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只骄傲的小花孔雀。
在场的几个舰娘分别不同程度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有点痒，奈何现在确实不是个适合吸韶明的地点和时间，腓特烈大帝她们也只能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韶明：？
干什么这副表情啊！？
在韶明不满的瞪眼中，腓特烈大帝避开了和她的对视，选择直接带上了房间里唯一一个算得上是壮年劳动力的人类江小鱼，颇有些逃跑意味地离开了江临燕的办公室。
连哄孩子最拿手的腓特烈大帝都是这个反应，那就不要说剩下的俾斯麦她们了。
赶在韶明把注意力从腓特烈大帝转移到她们身上之前，她们追随着腓特烈大帝的脚步，也快速地逃离了这里。
也就只有企业在走出房门的瞬间回头看了韶明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很快，她想要说的话就被其他几个舰娘七手八脚地摁了回去，然后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伸了过来，无情地关上了房门。
这下，才是真正的单独谈话。
韶明&江临燕：……
大概还是头一次，这俩名义上的姐妹心头涌上了一股相似的冲动，很想骂些什么。
“啧，行吧。”
“就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是你说要找我聊聊的么，还是说这只是你随便找的，想和我单独相处的借口？”
“…………”
“我们还是来聊聊关于淆山的事情吧。”
江临燕很是疲惫地开了口。
老天爷，能不能把韶明暂时变回以前那个惜字如金的样子啊！
至少比动不动就开口说话噎死个人要好。
可惜的是老天爷可能暂时吃饭去了，没听见她的心声，所以这会儿坐在她面前的还是那个不怎么正经的韶明。
只见她从刚才玩叠叠乐的茶杯里挑了一个出来，倒上了茶水，喝了一口觉得苦后又把它吐了回去。
江临燕……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暂时先无视掉韶明在干什么，，先说自己的正事先。
“我知道现在有不少人……包括江小鱼都在猜，接下来接任江家家主位置的人会是我，所以这几天明里暗里向我示好的人可以说数不胜数。”
“但事实上，如果要我来说，这个位置……”
“你不打算坐上去，对吧？”
韶明支着个下巴，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江临燕，有些无聊地插了句嘴。
江临燕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没有去问韶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而是转头说起了自己如何产生了这个，在旁人看起来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念头。
“韶明，在你来江家之前，我的父亲就已经去世了，他不存在你的记忆之中。”
“我那个时候……确实还小，但或许是因为这独一份的精神力天赋，我还清晰地记得他活着时的样子。”
“哦，不要误会，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说明他在我心里是个多么好的人。”
“只是觉得有一点可笑吧……”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家主之子或许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头衔，很多人终其一生的奋斗都不足以让他站到那个位置上去。”
“但对于从一出生开始，就在这个起点上的他来说，他又怎么会满足或许自己的一生都得被困在这个位置上，再难寸进哪怕一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哪怕江临燕接下来闭上嘴巴不肯说了，韶明都能连蒙带猜地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贪婪，自私又傲慢的人类啊……
韶明整个人都趴在了沙发上，半阖着眼睛似乎是在发呆，但对于这会儿的江临燕来说，她或许并不需要会出声打断她的听众。
哪怕韶明不听，她也会把话全部讲完。
偌大个淆山，她也找不出除了韶明之外第二个能让她彻底放下心防，把这些隐秘的事情说出去的人了。
“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年近四十了。”
“江家的家主之争，只能在上一任家主死亡或者因病退位之后开启，可那个时候医生说爷爷的身体还很健康，他还能活很久，而且没人知道他能活到多久。”
“倘若要等到爷爷寿终正寝，只怕以我和哥哥的年龄都可以加入竞争的队伍了。”
“虽说年满二十，五十岁以下的江家人都可以参与到继承选拔中来，但是对于整个家族来说，自然是更年轻些的族人更有竞争力。”
“眼看着自己的年岁越来越大了，爷爷却还身强力壮，仿佛能继续活到下一个十年，父亲他……最后还是坐不住了。”
“或许他觉得，在唯一的爱子和掌握了数十年的权力之间，爷爷会犹豫几分，但是……”
事实证明，他俩还真是亲父子。
一个为了上位，毫不犹豫地就想对老父亲下手，另一个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同样对自己唯一的儿子痛下杀手。
人类，真的很神奇吧？
“父亲的谋划最后还是失败了，爷爷下达了处死他的命令，甚至连他死前最后一面也没去见。”
“但是一转头，他就把我和哥哥接到了自己的身边，同时尽他所能地满足我们所有的要求，就像是想从我们身上弥补他对自己儿子的愧疚一样。”
“实在是……虚伪至极。”
“这般虚假的亲情，或许也只有江鸿志才会乐在其中吧。”
“这种迁怒在你看起来应该很没有道理，但是说真的，在让我坐上那个位置的呼声渐高的这几天时间里，我甚至都没安稳地睡过一个好觉。”
“只要一闭上眼睛，我似乎就能看到未来那个在权势的熏陶之下，变得六亲不认、再难认清自我的自己。”
说着，江临燕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所以自然，她没看到韶明脸上，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虽然但是……她倒对江临燕很有信心啊，像她这样谨慎又胆小，聪明，但又不过分聪明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走到她爹和她爷爷那个地步去的啊。
话说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ptSd？
她没学过心理方面的知识诶，为什么偏偏要她来安慰人啊！？
在江临燕努力平复心情的这会儿，韶明同样无声地在心里嘀嘀咕咕，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变得微妙了。
这个架势看起来……她不会是要让她去坐那个什么家主的位置吧！？
她看起来很像什么垃圾回收中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