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沫的矛盾和纠结,在于他身边已经有了赵清颖和李香君,而朱婉清和傅国昌父女相认后,就存在和赵雪蓉一样的问题,那就是要留朱婉清在身边,以她的身份是不允许他身边有其他女人。
这已经和朱婉清的个人意愿无关,而是关乎着背后家族的脸面。
那他会为了朱婉清,撇开赵清颖和李香君吗?
像他这么理智的人,是不会拿所谓的“姐弟情”来欺骗自己。
可让他出口挽留,未免太自私?
他眼中的纠结显然被朱婉清看在了眼里,封闭的空间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朱婉清低下了头,嗫嚅着说:“那你以后会经常来看我吗?”
俩人一下陷入难言的沉默。
朱沫突然开口:“给我一根烟。”
“烟?”朱婉清怔住。
朱沫笑了笑:“我知道你身上有。”
朱婉清嘴硬道:“谁说的?”
“呵,天天背着我抽烟,我只是不想说你而已,真以为我没闻出来吗?”
朱婉清眼波流转了下,她是背着朱沫悄悄藏着烟,不过每次抽完后都自认为没有留下痕迹,没想到朱沫竟然早就察觉。
这鼻子,属狗的吗?
此时的心情,就好像小孩偷偷抽烟,被家长发现似的,有些尴尬,但心里却又有点欢喜。
因为朱沫比想象中还关注她。
最终还是把烟递给朱沫,眨着眼睛:“你不是不抽烟吗?我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叭嗒——
朱沫闷着脑袋,点燃了嘴里的细烟,烟很淡,烟雾只在喉间并没过肺就呼了出来,发现烟也没想象中那么万能,能让人脑细胞活跃一些。
见朱沫抽上了,朱婉清修长的手指也夹着一根烟,动作优雅,正要放在嘴里,突然手一空,手里的烟就到了朱沫手里。
朱沫淡淡道:“女孩子抽什么烟?不会上瘾了吧?”
“才没有,”朱婉清红着脸,“这不是看你难得抽一次烟,陪你抽一根嘛。”
说到后面忍不住也笑了,显然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借口不太好。
这一笑,俩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得到了缓和。
“你想要我经常去京都看你,就把烟戒了,我可不想有一个染上烟瘾的姐姐。”
朱婉清一急,脱口道:“你说我要去京都……”
话说一半,就连忙掩住嘴。
朱沫见状,哈哈大笑,把手中的烟放在脚底揉灭,戏谑的说:“我就知道三姐舍不得离开我。”
朱婉清别过脸:“我是舍不得离开你这个弟弟,可我看你挺舍得的。”
“谁说的?我只是……”
朱婉清猛然转过脸,直视着他,有些生气的说:“不是吗?那我说要去京都大院,你为什么不挽留?还有,过来看我一下就跟赏赐似的,还要我戒烟才行。”
朱沫敢说,这是他第一次被朱婉清的话顶得说不出话。
是啊,为什么不挽留?
因为赵清颖和李香君吗?
可这,跟他和朱婉清的姐弟情有什么关系?
整得他有多品德高尚似的。
面对朱婉清咄咄逼人的眼神,显然再好的解释都会适得其反,索性道歉:“我错了,行不行?”
果然,朱婉清一下愣住了——他竟然向我道歉了?
呐呐地说:“你说你错了?”
“嗯,我不该太为你着想,觉得你跟你父亲回京都后,就能享受一世荣华,我错在做人不该太高尚,应该自私点。”
朱婉清没绷住,一脸古怪的表情——这哪是道歉?
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差不多!
一拳捶在他肩膀上,说:“你这是请功,还是道歉呢?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不识好歹似的?”
朱沫一脸真诚:“绝对没有,是心里话。”
朱婉清抿着嘴,也没太跟他较真,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宠溺孩子的母亲,孩子一两句软话就能让她把一切抛之脑后。
她也不知道这个比喻恰不恰当,但她也懒得管了,低着头说:“我父亲是有问我要不要跟他回京都大院,但我并没答应他,跟他说害怕回去不习惯。”
朱沫忍不住问:“那你父亲怎么说?”
“他啊,就看着我一会,好像还叹息一声,就没说什么了。”
朱沫若有所思。
从朱婉清的话里,显然听出傅国昌知道她为什么不答应回去。
他也说不清傅国昌没有阻拦朱婉清,对他是好,还是坏?
以傅国昌掌握的信息,当然早就知道他已经和赵清颖、李香君在一起了,同时拥有两个女人,以传统的目光看,说是花心大萝卜也不过分,但他依然没有阻拦朱婉清留在身边,就连他也有些看不透傅国昌的心思。
不过,从傅国昌特意和他单独会面,亲自和他谈加深合作的事看,似乎暂时还不错。
“唉呀,不管他了,”朱婉清吸了一口气,“反正我也是不婚主义者,在哪生活不是一样?还不如就在华都,在这里生活还更习惯。”
“也许回去后,确实如你所说的能享受一世荣华,可我知道自己的性子,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朱沫眼眸微动,朱婉清虽然说得洒脱,但哪会不知道朱婉清选择留在华都,是为了他。
傅国昌丧妻后未再娶,也就是说膝下只有她这个女儿,同样的,傅国昌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早年,傅国昌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将女儿寄养在别人的家庭,认领回去后,必然会加倍弥补这些年缺失的亲情。
而随着傅国昌青云直上,朱婉清必然也会跟着呼风唤雨,像他所说的“世上最尊贵的公主”,绝非夸大其词。
而她,却依然选择留在华都,这份情义,沉甸甸的。
朱沫那颗理智的心,在这一瞬间,就好像被一把箭穿过,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不会辜负你的。”
朱婉清显然听到了,眉头皱起了好看的弧度,淡淡一笑:“不懂你在说什么?都有两个女人的人,还说不辜负?是想哄我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