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下,一切都变得渺小而又微弱。
车里静悄悄的。
叶蓁蓁抬头去看陆席。
微弱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上。
“这么大雨,警局还开吗?”
她犹豫的开口。
这一次去的是京北市公安局,而不是上次去的那个分局。
高子穆在那里。
“开,高子穆在那里。”
高子穆?
觉得耳熟,但是想不起来。
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陆席笑着开口解释。
“就是上次商场买戒指那个。”
这么一说,叶蓁蓁就想起来了。
她就说有点耳熟呢。
说完,车里又陷入了安静。
叶蓁蓁疯狂咽口水。
又尴尬了,天呐!!
她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不熟的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因为她觉得连呼吸都不自在。
陆席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局促,主动开口:“你哥哥回去了吗?”
叶蓁蓁点头,手抓着安全带。
“回去了,今早就走了。”
陆席笑容依旧不变。
“灵癸好玩吗?”
没想到他主动说起灵癸。
“还可以,个人感受不一样。”
她家在灵癸也有套房,原本是说她高中的时候送她到灵癸读书,所以叶涛咬咬牙,买了一套房。
那套房买得很久了,那时候那一块都还是郊区,没开发,房价也没现在贵。
但是没想到她高中去了附中。
林秀和叶涛工作在槐远市容川县工作,这边的房子也用不上,但也一直没卖,留着给她住。
大学的时候,一到周末,她和徐千帆还有萧远山就跑家里做菜吃,三个人,好不惬意。
“为什么突然问?”
他怎么无缘无故提起灵癸。
陆席笑意更深,手搭在方向盘上。
“叶蓁蓁,是不是从来不认真听我说话?”
夹杂低低浅浅的笑。
叶蓁蓁啊了一声。
“公司,开在灵癸,懂了吗?”
不是责怪,不是严厉,淡淡的宠溺和无奈???
叶蓁蓁突然觉得下午喝的咖啡在嘴里泛苦。
那个宜归么?
听叶知远那天的那个样子,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刚听你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卖家具的。”
说完,她抬头去看陆席的脸色,突然又懊悔自己心直口快。
陆席没说话。
叶蓁蓁现在巴不得起来抽自己两巴掌。
人家一个高端的科技公司,被她说成像一个家具城!
正当懊悔之际,听到了陆席的笑声。
“听起来不错,下次可以拓展这个业务。”
叶蓁蓁:嗯??!!
陆席侧脸看她,真的有时候怀疑,她这张脸生下来就是反差的。
“下次拓展这个业务了,找你投资。”
叶蓁蓁哈哈了两声。
她一个学生,屁的钱都没有。
“投资可以有,但是没钱投。”
车里传来陆席的笑声,这次,不再是低低浅浅的笑。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找我借,不要利息。”
??
叶蓁蓁觉得陆席疯了。
让她找他借钱去和他投资?
听起来好疯癫。
果然是和狗能聊一个小时的人,又或者说考第一的人脑子其实也不太正常?
“那你也不怕亏了。”
叶蓁蓁去看他,正好他也看过来。
双目澄澈干净,带着几分少年气。
叶蓁蓁连忙转过头。
不知道是车里暖气太足,还是穿多了,她身上都有点烫,手心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脸上也觉得好热。
她只听到陆席的笑,从喉间传来。
“你亏,我就赚。”
怎么总觉得有点宠溺的感觉。
掌心直到胸口像是触电般,麻麻的。
车里放着音乐,时不时传来熟悉的歌词。
“当我又再次在这个屋檐……”
轻柔的,舒缓的旋律荡漾在车里。
明明车里放着音乐,外头下着大雨,可她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为什么陆席说话说的那么奇奇怪怪呢?
他的钱干嘛要给她?
她把这些想法甩出去。
真是的,怪不得初中的时候林秀叫她少看点小说,不然脑子容易坏。
车里的氛围没了最初的紧张,但是也没特别融洽。
叶蓁蓁紧张的直扣手指。
幸好,路程不远。
陆席停好车,叶蓁蓁想把外套递给他,但是陆席没接。
薄唇轻启:“披着吧,伞有点小。”
伞有点小,她的衣服很容易湿。
说完,他就撑伞下车。
看着雨幕里的人,她有点愣。
直到陆席打开车门,冷气袭来,她才感受到清醒。
匆匆披上陆席的外套。
因为有点急,腿有点麻,差点摔了,幸好陆席扶住了她。
看着扶着她胳膊的手,她愣住。
想起那一晚,他的手上全都布满了青筋。
他咬牙把她拉上来。
猝不及防的视线交汇,这一次陆席没有移开。
为什么觉得他的眼尾突然红了呢?
“小心点。”
他的喉咙有点哑。
叶蓁蓁点头。
高子穆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远远就看到了陆席。
他啧啧啧了两声,无奈摇了摇头。
看到走过来的陆席,他别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看了一眼他的头发,湿了。
哎呦。
弄了一个下午的发型没了,哎哟哎哟。
陆席冷眼睨了他一眼。
高子穆佯装咳嗽了两声,恢复正经,朝叶蓁蓁打招呼。
“蓁蓁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笑眯眯的。
叶蓁蓁点头。
“记得。”
刚才路上差点忘了,幸好陆席提了。
高子穆说完看了陆席一眼。
“走吧,蓁蓁。”
刻意把蓁蓁那两个字拉得长了一些。
陆席冷眼,转过头,不想看他。
叶蓁蓁身上还裹着陆席的外套,冲锋衣上还挂着水珠。
叶蓁蓁是受害者,因而警方就只把叶蓁蓁叫进去,和她说了一些情况。
陆席和高子穆就在外面守着。
高子穆戏谑的看了一眼陆席。
“不是,你现在都不敢叫人家?”
陆席倚在墙边,单手插在口袋里,沉默。
高子穆啧了一声。
“太没出息了!”
连人家名字都不敢叫!
恨铁不成钢。
“用杨憬教你的方法算了。”
陆席白了他一眼。
“怎么什么都不敢啊你!”
高子穆叹了一口气。
陆席看向天花板,白炽灯明晃晃的。
“害怕。”
害怕什么呢?
害怕她反感,一切太快,她会不喜欢。
他如果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这和骚扰没区别。
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上慢慢来。
她说他们现在只是同学,那就从同学做起,慢慢来。
他不会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