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卿一声轻喝:“菲儿让开。”踏步前冲,手心轻摇,宝剑自腰间冲出,长臂轻舒,一招“力劈华山”倏然爆发,真气经处,若一条气龙,咆哮肆虐,余下两名守卫如纸人似的抛飞数丈,随着冲涌劲气撞在铁门之上。
“咔嚓!”轻响,铁门能受万钧巨力,微微晃动却丝毫无伤,气龙之中,一缕剑气似划过粗如儿臂的玄铁锁,锁头跌落,此时守卫已被清理干净,只余那头白貂,眼露惊惧眼神。独孤信面孔朝上,不知前面何等状况。
若是秦风在此,肯定惊讶莫名,天牢重锁,其坚丝毫不在水牢之下,亦是无名杰作,当日以殷离持神兵“白虹剑”之利,方能劈开锁链,白长卿一剑之威,犀利如斯!白菲菲兄妹似是司空见惯,脸容一如往昔,毫无惊色。
白真羽兄妹抢先而上,弯身抬起重于山岳的铁门,“嘎吱!”一阵刺耳响声打破深夜宁静,此门本来因安全考虑,只能在外面以铰链拉起,以白氏兄妹之能,靠人力抬起也非常艰难,白长卿将独孤信放在一侧,俯身助力,三人协力,万斤铁门终于缓缓升起。
夜色如墨,外侧通道依旧寂静如初,见不到半个人影,白长卿面色微变,牢中响动早已传遍天牢周边院落,意料中的守军会集中铁门之外才是,岂知空旷长廊,诡异异常,白真羽提起独孤信,一马当先,轻声道:“爹,外面情况有些不对劲。”
白长卿凝视通道尽头,回道:“来的好快,是那独孤残到了,信大人这是防了我们一手呢。”独孤信哑穴未封,闻言嘿嘿笑道:“白掌柜既知事不可为,何不放了在下,这越狱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长卿哑然笑道:“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成病猫了,久闻独孤残钢勾铁杖绝技,不逊独孤三雄,今日迫不得已见识一番,破了他的威风,情非所愿!”独孤信不屑回道:“自不量力!”懒得动口再争,默然想着心事。
白长卿缓步当先,一行四人默默无声,前方黑黝黝一片,众人来到通道口,一片月色在拐角处倾泻落下,笼罩地面如银,四处寂静无声,随着视野渐渐延伸,前方不远处,一道高大身影正独自站在空旷的院落中。
那人面如重枣,额头两道十字交叉疤痕令人触目惊心,一双三角眼更显阴鸷狠毒。双手负于身后,就这么与夜色融为一体。更加令人瞩目的是,右腿裤管空荡荡一片,轻风吹拂一根铁杖露出,正是独孤残赖以成名的兵器。
“呛!”独孤城抬起钢杖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音,阴寒沙哑嗓音从唇角飘出:“诸位好大的胆子,竟敢从天牢私逃,欺我天牢守备于无物么?\"负于后背的右臂缓缓抬起,用那根成就其威名的钢钩斜指向天,在月色下闪烁凌厉寒光,盛名之下,必无虚士,白家三人亦不能不凝重对待。
\"哗啦!\"一阵清脆的响声从墙背响起,墙头人影闪动,隐藏在墙后的守卫纷纷跃起,骑坐墙身,整齐划一的拉弦声响起,指向院中孤立渺小的三人。两侧廊道轰声纷沓,大批守兵从暗处杀出,瞬间布满院落,四名似是统领模样的领头人站在独孤残身后。
白长卿一眼扫过,此时天牢院中,粗略估计已有三百人之多,而且都是独孤家精锐,远方两角高处箭塔之上,十数张劲弓正遥遥锁定自己,防止自己越空遁逃,正前方两座石堡之内,数挺弩机正对着己方,高度正巧避过独孤残,随时射出致命矛箭。
本应出其不意的速逃计划落空,变成了进退两难的窘境。独孤信得意低笑道:\"原来白掌柜想到的退路便是这样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已是罪上加罪,若能迷途知返痛快答应一切条件,我可担保,你等尚有一线生机。\"
白真羽轻笑一声,随手将独孤信扔在一旁。独孤信俯身向下,穴道被制,不能转身,侧头顺眼望去,白家父子意定神闲,竟似丝毫没有将他的话语听在耳中,微觉奇怪,满腹说辞缩回肚中,至今仍不明白白长卿等人倚仗的,究竟是什么?
白长卿一声长啸,盖过对方汹汹逼来的气势,好整以暇道:\"大人,请恕在下斗胆,我与白天明久不往来,更何况祸不及家人,现今我有要事在身,迫不得已之下,行此下策,还望转达上报独孤王,等小的处理完私事,即刻去独孤王府,向王爷请罪。”
独孤残微眯双眼,冷然道:”王爷做下的决定很难更改,没有对你们白家铺子动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白掌柜不图感恩,却想恩将仇报,将这天大的难题留给我,让我好生为难 ,速速放开独孤信,回牢房去吧。”
白长卿摇头叹道:”我之所以不伤害信大人,就是为了不把事情做绝,凡事留有一线,以后方好见面,这么说大人能够体谅吧?”白长卿表情一如既往谦恭,笑容恒挂道:”若我今日能从大人手下侥幸赢个一招半式,大人能够网开一面,小可不胜感激,好过生死相斗,伤了和气。”
白真羽脸色不耐,轻声道:“爹,既然已经翻脸,何必如此讨好他们,出去后义叔已经约好少卿大人,只要白王肯从中斡旋,怕他孤独家做甚?”眼神扫了一圈四周道:“义叔事先未有准备接应,现在皇城广场观看各方动静,待会过去寻他,早寻退路。”
白长卿微微颔首,正当时,独孤残钢钩轻晃,身后一人大步上前,朗声道:“天牢重地,岂是儿戏,大人没有下令格杀已是优待,白掌柜要耍手段,何须大人动手,小人刘何代劳即可。”
白长卿抬眼望去,对方阵中抢出的那人,粗壮有力,提着一柄狼牙棒,正缓缓逼上前来,知道对方弄不清己方虚实,特意来试试的斤两,手持长剑拱手笑道:“刘将军有兴致,白某便不客气了,请赐招。”
白长卿长剑提斜指向天,单手负于身后,丝毫不顾胸口中门大开,从容至极,惹的独孤残眼神一凝,白真羽兄妹退至一这旁,拎起独孤信在后掠阵,数百人聚集之地,此时却静的丢针可闻,只有火把印照着众多守军脸上轻松的神情。
谁都知道,在数百人围困之下,以三人之力梦想突出重围,只是痴心妄想,可笑至极。刘何想法亦是如此,手上重棒挥出一道残影,臂力之强不愧为沙场猛将,催动脚下步伐跨步直冲,力争一举破敌。
白长卿赞道:“好强的气力,我便以力破力,刘将军小心了。”弓身踏步,脚下轻点,数丈之距眨眼即过,轻飘飘一剑不着痕迹,众人目中只觉如一道闪电横空划过,方才大吃一惊,此人剑法非比寻常。
刘何身在其中,更是只觉眼前一闪,一道剑光飘忽不定,竟看不清剑身何在,自己招式已在半途,前方剑影迷离,情急之下,忙大喝一声,狼牙棒急停旋舞,如伞状极力护住身体要害,变招之快,显示一流高手功底。
耳边只听\"咣当!\"一声刺耳撞击,只觉一股巨力沿着棒身侵入掌心,手臂脉络刺痛如被火焰炙烤,狼牙棒几欲脱手而出,双脚一软,身体后仰,随即便被气浪推送,倒飞而起,身不由己向着后方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