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所有人都一齐看向云澈,有人幸灾乐祸,期盼他谎言被拆穿,也有人为他担忧。
而此时就连孔雀神妃也忧心忡忡地看着云澈,她当然相信“梦见渊”,她担心的是对手的实力。梦见溪自己就是神灭境一级,比 “梦见渊”高出一个大境界。
并且,对方阵营除了首席长老梦贤南,还有其他二位长老,三位护法,以及诸多神卫。梦见溪这么多年暗中努力,已经培养了一支不弱的势力。
而“梦见渊”十几年离奇失踪,-原有的势力都已分崩离析。刚才的舌战中,只有三长老梦有义,和自己的几个亲信敢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她越是清楚对手的势力强大,就越是担心“梦见渊”接下来的路有多艰辛,就算有梦空蝉庇佑,只怕也是充满危险。
云澈却一点都不惊慌,慢条斯理地答道:
“父神在上,证据,我并不是没有。我只是担心,在大殿内公开拿出来,会引起他人觊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地看向梦见溪。看得梦见溪心惊肉跳的,心怕自己谋害梦见渊的事情败露。
梦空蝉是一代国主,何等精明,深知梦见渊和梦见溪不和,兄弟阋墙是难免之事。王子之间,他并不反对竞争,只有竞争,优胜劣汰,才能保持血统的强大。
他既然知道云澈的顾虑,便朗声说道:
“见渊,但说无妨。如若有人不利于你,就是与本神尊为敌,是织梦神国的叛徒!”
梦见溪听到梦空蝉如此说话,不禁心中一震,竟生出一股恨意,父神也太偏袒“梦见渊”了,长此下去,自己不仅是神子地位不保,恐怕性命都有危险。
云澈从天毒珠内拿出一艘古怪的舰船,约莫有一个巴掌大,颜色呈现很深的朱红色,船体上面还有极其古老久远的图形,正是他在蓝极星得到的那艘太古玄舟。
“这就是我过去十几年一直藏身的空间神器!”
云澈高举着太古玄舟,原地一圈向众人展示。
梦见溪看着这如同玩具一样的小船,冷笑道:
“这就是你的证据,你就是在这里面呆了十几年??哈——哈——,见渊弟弟,你这个笑话真的不好笑,知道吗?”
云澈一脸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穿越生死边缘,历经黑暗,苦痛,厄难,毁灭,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不是来和蠢货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梦见溪听在耳里,怒不可遏,刚要发作,却被梦南贤按住他的肩膀,低声传音对他说道:
“神子,沉住气!不可妄动!”
云澈转过脸去,扫视周围,问道:
“有人认识我这艘船吗?”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看不出来什么来头,但直觉告诉他们,这艘船绝对不简单。
终于,一位神卫忍不住发问道:
“这船是不是太小了点?”
云澈并不说话,心念一动,太古玄舟立即变大数倍,如同一幢楼阁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太古玄舟竟然围着大殿飞速转了一圈。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重新变回巴掌大小,回到了云澈手中。
此时,梦有义眼睛发亮,感慨地说道:
“大家虽不认识这艘古船,但是一定知道七大玄天至宝之一的乾坤刺!”
连端坐高位的梦空蝉都为之震惊,缓缓说道:
“乾坤刺为神族四大创世神之一的逆玄拥有,逆玄创世神曾经利用其力量制作了两件空间神器。其中一件就是一艘船——乾坤灵界!”
顿时,大殿内一片哗然。
梦空蝉接着解释到:
“根据远古的记载,乾坤灵界内部有一片乾坤空间,自成一界。如你们所见,见渊手中的应该就是乾坤灵界!”
此时,殿内已经很少人再质疑云澈的故事真实性了,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
虽然不知道乾坤灵界的来历,但是就凭逆玄,乾坤刺的名气,就足以震撼所有人。如果不是梦空蝉有言在先,只怕好些人已经在思考如何抢夺占有乾坤灵界。
有人心中不禁暗暗叹气:
“人比人气死人,有人为了一枚小小渊晶拼死拼活,有人一场生死之劫,居然得到如此大机缘!”
一位神卫继续问道:
“只是不知王子的师父又是何人,如何引导王子进入乾坤灵界?想必一定是位非常厉害的前辈,可否告知名讳?”
对于这种要求,云澈很干脆地拒绝:
“抱歉,斯人已逝,师父并非当世之人,亦不愿被当世之人记挂!”
云澈越是说师父已故,不想被世人知道,梦见溪和梦南贤越是不安。猜不透他背后那个能够杀死梦断离,梦海天与梦大羿的人是谁。
云澈此时已经将太古玄舟收入天毒珠内,他看了看梦见溪与梦南贤,转向梦有义,朗声问道:
“请问长老,谋害王子,依照织梦神国律法,该当何罪?
梦有义若有所思地答道:
“谋杀神国王子,死罪,当诛灭九族!”
梦有义语音甫落,大殿之内众人皆噤若寒蝉。梦见溪虽强自镇定,然内心已然乱作一团,隐隐有不妙之感。
云澈接着看向梦见溪,振振有词地说道:
“神子这么喜欢用证据说话,刚好我也有一件证据,想必你一定会喜欢。”
说罢,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枚仙影石,玄力催动,一幅幅画面呈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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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梦断离,梦海天与梦大羿三人在幻梦神城外拦截云澈的场景。
【……梦海天大笑道:“前神子, 我们确实是来见你的,但却不是来迎接你的,而来杀你的!”
……“哈!哈!哈!我猜他是梦见溪!” 云澈的声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老子就是奉主人神子之命前来取你性命,满意了吧!”梦海天的声音。】
随着这一幅幅画面呈现,大殿内众人都惊讶不已,就连梦空蝉都眉毛紧锁,一脸震怒。
孔雀神妃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她也是刚刚知道,“梦见渊”的归程竟然如此艰辛,此前云澈并没有告诉她。
梦有义这才明白,刚才云澈为什么要请他解释律法问题。一场神子之争,已经提前几天就开始了。见到梦见渊之后,他已有预感,但还是没想到,暴风骤雨般的斗争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此时梦见溪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一直在不安地看梦南贤。自从“梦见渊”出现在织梦神国北门以后,事情就一步步走向失控。所有的事情都表明,他和梦南贤严重低估了“梦见渊”,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敌人。
而梦南贤则一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他也没有料到,“梦见渊”这么快就开始反击了。
不过,他倒并不害怕,毕竟他与梦见溪经营多年,势力已经非常庞大。他相信,除非梦空蝉毫不顾忌父子情面,对梦见溪下死手,否则事情应该还是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云澈目光转向了高高在上的梦空蝉,满怀悲愤地说道:
“父神在上,我自从重新踏入织梦神国的国土,就一直被追杀拦截,先有梦未知,梦易椴,后有梦断离,梦海天和梦大羿。
如果我不是命大福大,只怕早就看不到父神,母妃了。还请父神一定要为我做主!”
梦空蝉虽然宠爱孔雀神妃,对“梦见渊”也是偏爱有加,但毕竟这是牵涉到两个神子之间的斗争,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此时,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都不敢出声。谋害王子,而且是梦空蝉最喜爱的前神子梦见渊,这种事情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许久,梦南贤立起身来,一脸苦涩地说道:
“这事都是老夫的错,见溪并不知情。”
不只是云澈,大殿内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这老头要替梦见溪顶下所有罪名吗?
他对梦见溪还真是大爱无疆啊!一点都不担心连累家人?
梦南贤接着说道,
“这事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见渊王子进入神国北门时候,曾特别嘱托不可提前惊扰神尊。所以我得知消息后,也只是告知了见溪和梦断离等极少数几个人。”
他越说越是愧疚,竟然声泪俱下:
“殊不知这个梦断离“立功心切”,竟然自作主张冒犯见渊王子。
幸亏见渊王子有大气运加身,有能人高手相助,将乱臣贼子诛杀伏法,才没有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否则,纵使将老夫碎尸万段也无以赎罪。”
“现在王子平安归来,是我织梦神国第一大幸事,可喜可贺。但即便如此,仍不能成为老夫逃避责罚的理由,因而老夫恳请神尊降下罪罚。”
“这个老狐狸!”
云澈心中怒骂,这一招金蝉脱壳,也只有他这种人精才能想的出来。
此时,早就归附于梦见溪的八长老梦腾英却跳了出来:
“首席长老万万不可,此事您也是无心,要治罪,还是要冤有头债有主,不能祸及无辜,更不能连累到您!”
顿时,一众趋炎附势之辈,梦见溪的死党同伙,竟一唱一和,要把罪责全部推给几个死人头上,反正已经死无对证。
特别意想不到的是,孔雀神妃也为梦见溪和梦南贤求情。她轻启玉唇,声音如同天籁之音。
“神尊在上,贱妾以为首席长老言之有理,此事确属梦断离胆大包天,越俎代庖,自作主张,其罪不可赦!
但是见溪和首席长老皆不知情,于此来说,也算是受害人,不宜责罚。”
孔雀神妃一言既出,梦有义等人也连忙附和。既然神妃娘娘自己都不愿意得罪人,他们几人势单力薄,更加不可能追究下去。
云澈对别人无感,但是这个假的母妃确实惊讶到她了。即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身份高贵的她,也一样言不由衷,放下身段为谋害自己儿子的仇人低头求情。
云澈不禁叹息一声。望向孔雀神妃,却见她也在看自己。目光传神,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我们母子势单力薄,现在根本不是梦南贤与梦见溪的对手。倘若现在得罪死了他们,只怕你我很快就会非正常死亡。
现在退一步,在你羽翼丰满之前不去主动招惹他们,并不是示弱,而是争取时间,等待更好的时机。”
在众人一片蛙声一样讨论了好一阵子之后,梦空蝉终于说话了。
“梦断离,梦海天,梦大羿,梦易椴与梦未知等结党营私,苟连勾结,企图杀害王子梦见渊,其心可恨,其罪当诛。其人虽已死,但罪责不可免除,即日起,族人皆逐出织梦神国,永不得回。”
“首席长老梦南贤,泄露王子行踪,险酿大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禁闭三个月,罚没三年修炼宝石资源。”
“梦见溪虽与此事无关,但此事皆因其引起。且私底下拉帮结派,又对属下疏于管教,当罚面壁反省三个月,日常修炼资源减半。”
梦空蝉当然知道梦南贤,梦见溪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但是他也只能如此,有些事情他也不能不瞻前顾后,全面考量。
云澈终究只能一声叹息,要想扳倒树大根深的梦见溪势力,还真不是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