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盛人?
难道他不是……
叶溪大骇,乖乖闭嘴。
韩潇前几日才中北苍的毒,今日就被掳,他还声称“你们东盛人”很显然这人是北苍人!
可一个北苍人怎么来的京城?
还在京中埋下这么多人手,甚至当街掳人!
男子见她果然不再说话,又忍不住冷讽:“没脊梁骨的东西,书读得多有什么用,在生死面前全都是软蛋。”
叶溪忍住,没接话。
“不过你这张脸长得确实不错,我在东盛就没见过这么标志的脸,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是比我们那边的女人娇柔。”
脸上划过一阵恶心的触感,叶溪撇头,脸瞬间被紧紧捏住,力气又大,感觉整个下巴都快碎了。
被迫昂头,能清晰感觉到带着一股肉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叶溪捏紧拳头,努力压下不断上涌的恶心感。
强撑笑脸道:“既然你想利用我引他过来,如果我出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觉得我会怕?”
男子语气上扬,另外一只手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滑,停在腰间,大手一扬,身上衣裳瞬间被撕裂。
叶溪瞬间绷紧身体,手脚奋力挣扎。
“怎么?怕了?”男子语气又瞬间压低,带着恶心的蛊惑。
当然怕!
这种事跟年龄无关,一旦经历将是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怕。”声音不受控制发抖。“所以你能放过我吗?”
男子冷哼:“刚才不还跟我绕弯子,装傻,现在怎么这么诚实?”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当然诚实。
“你求我。”男子附在她耳边呢喃:求得我高兴,就放了你。”
变态!
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这种时候求,反而只会让他更兴奋!
脑海突然灵光一闪。
叶溪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方面有特殊癖好。你也是这么对那些女子的吧,先让她们求饶,然后再狠狠折磨她们,她们发出的惨叫越烈,你就越兴奋!只有这样才能维护你那脆弱的自尊心,呃……”
脖子瞬间被捏紧,喘息困难。
男人咬牙切齿道:“不要自以为是,你的小命可在我手里。”
“我……我说得……说得没错!”
胸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脑海也逐渐空白。
“即便……即便杀了我……你……你一样逃……不掉!”
“那试试,嘶——”
男子吃痛后退,震惊的盯着深深插进腹部的簪子。
手里的发簪是刚巧在床上摸到的,估计是躺着时从发间掉下去的,她趁男子不注意,默默捡起簪子先割断绑在手上的布条,再趁他靠近,狠狠还击!
男子愤怒拔出,狠狠扔在地上,上去就是一脚。
这一脚狠狠踹中叶溪腹部,一阵剧痛,口里喷出大量鲜血。
她感觉骨头架子都要被踢散了!
全身力气像瞬间被抽干,软软趴在地上,艰难喘息。
眼前豁然一亮,一张极扭曲的脸跃然眼前。
眉毛极浓,眼睛很大,让人印象极深的是他的瞳色,是淡灰色,像琉璃球一般透明。
心不禁一抖,身体下意识往后退,脖子又可怜的被紧紧捏住!
叶溪奋力挣扎,脖子却被捏得更紧。
男人偏执的歪着头,咧唇癫狂一笑。
“既然你是他在乎的女人,那必须得先尝尝是什么滋味。”
什么?
叶溪惊恐瞪大眼,两只胳膊乱挥,却被他一把制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啊——”
肩膀一阵钻心剧痛。
这个疯子居然咬她!
鲜血蜂拥流出,瞬间染透胸前衣裳。
他却极尽疯狂,猩红的舌头缓缓滑过唇边,舔干净唇角的血。
“没想到你的血竟是这般滋味,跟你的皮相一样,诱人的很。”
“你——你——混蛋!”
“尽管骂,你却骂,我越兴奋,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叶溪感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拽住深渊之中,心里求生欲望一点一点湮灭,像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
原来,这就是绝望吗?
眼角倏然滑过一滴滚烫的泪,内心却突然很平静。
“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快感,真可悲。”
不知是不是太兴奋,捏紧脖子的劲松了些许。
她木讷转动眼睛,盯着男人因兴奋而扭曲的脸庞。
“虽然不知你真实身份,但因为这双眼睛,你肯定受不少委屈,再加上男人那方面的事,所以才用癫狂掩饰自卑!”
灰色瞳孔倏然一紧,里面有痛苦和挣扎。
“你懂什么!”
男人咬牙切齿。
“他们都该死,看不起我的人都该死!”
“可你杀得完吗?”
叶溪冷漠的望着男人。
“异瞳不是你的错,但滥杀无辜就是错!你是北苍人,以这个身份出现在这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虽不知你的境遇,但我父亲是当朝吏部尚书,你若杀了官家之女,还能安全离开京城吗?”
“吏部尚书,呵。”男人扯唇哼笑。“与那个人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我既然能大摇大摆进京,必然能安全出京,若我出事,两国必起战事!”
必起战事?!
叶溪扶着肩膀往后缩了缩躲进墙角里。
“你是北苍的皇子?”
记忆里虽没有关于北苍的记忆,但若能挑起战事,想必只有身份贵重的皇子。
“倒是不笨。”
男人席地而坐,歪头好整以暇审视她。
“你倒是胆大,遇事不慌,还敢套我话。”
“不,我很慌,更怕死。”
男人挑眉:“完全看不出来。”
“人在极度恐慌时,反而会变得镇定。”
腹部一阵抽疼,喉咙又涌上一股血腥,没忍住,鲜血喷涌而出。
叶溪痛得缩紧身体,胸口也渐渐抽疼起来。
“喂,你……我没下重手啊。”男人震惊。
叶溪无语,刚才那一脚踹得她骨头都要散架了,还没下重手!
男人刚想靠近,却感知到背后的危险,灵巧避开,一个利落转身抽出架在桌上的弯刀。
韩潇的目光在看到缩在角落里满身是血的叶寒溪时,狠狠一凝,握剑的手青筋爆出,泄露此刻愤怒的心情。
男人勾唇一笑:“怎么?心疼了?放心,我可没动她。”
“这叫没动?申屠弘,你找死!”
韩潇脸沉如铁,挥剑直击男人要害。
两人多年前在战场上一争高下,最后申屠弘一招惜败。
时隔多年,申屠弘一直勤练武功,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再与韩潇一决高下!
夏安趁机跑过去查过叶寒溪伤势,简单检查后才大松口气。
“去帮他。”
叶溪望着屋内扭打在一起的两人,韩潇身形明显变慢。
“他身上有毒,伤口也没好,不帮,会出事的。”
“可是……”
主子交给他的命令就是带叶二小姐安全离开。
“那……那个人是疯子,他不会……不会留手的!韩潇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夏安当然知道。
挣扎过后,夏安最终决定将她放在原地,拔刀冲进去。
夏安武功不弱,再加上韩潇,两人很快将申屠弘逼进死角,身上,双腿都挂伤,胳膊上有一处伤更是深可见骨。
“韩潇你敢杀我?!如果我死在这里,北苍必攻边境!”
申屠弘捂着胳膊上不断冒血的伤口,咬牙切齿说道。
韩潇脸色阴沉,目光紧紧盯着靠在墙边的叶寒溪,心疼得麻木。
“你不该动她!”
“我没对她怎么样。”
申屠弘着急解释,丝毫没有刚才的嚣张。
“是她不中用,况且,她如果乖乖顺从什么事都没有,谁让她嘴那么损,这不怪我。”
“你掳她,还是她的错?什么叫乖乖顺从!”
韩潇气得挥手便是一剑。
申屠弘的胳膊瞬间又多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就是一个女人,至于这么愤怒吗?我又没毁她清白,你如果真杀我,那可是两国大事!”
这嘴真是碍眼!
韩潇目光一沉,抬手又一挥,申屠弘的下巴直接从唇下被削掉。
“你——啊——”
申屠弘震惊的望着掉在地上的下巴,蹲下身想去捡,却被一剑贯穿胸膛。
韩潇蹲下身,居高临下藐视申屠弘,像一个审判生死的阎王。
“我不会杀你,但你要记住,东盛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别妄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会考虑率兵直接杀到你们王庭!”
“你敢!”
申屠弘丝毫不怕。
“你可以试试。”
韩潇说完起身抽出帕子擦了擦手,嫌弃的丢在申屠弘脸上。
“夏安,挑了他的手筋,派人亲自押送出边境!”
“是。”
“韩潇,你混蛋,老子跟你没完!”
申屠弘奋力挣扎,但被人按得死死的,嘴里不停骂着脏话,直到被拖出房间,才渐渐没声。
亲眼目睹韩潇霸气侧漏的一面,叶溪心里竟生出几分崇拜。
全身没力气,像个软脚虾一样靠在墙上,冲他一笑。
“我现在很难看,是吧。”
韩潇收起冷漠的面容,任由愧疚将心紧紧捆缚,张开双臂,却不敢触碰。
“感觉怎么样?”
被一直压在心底的恐惧,在这一声慰问中突然爆发,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头晕,肚子疼,胸口也疼,你怎么才来啊,知不知道,我……我刚好……好害怕。”
“对不起。”
韩潇低声道歉,解开身上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再横抱起往外走。
卸了力,全身更软得厉害,叶溪干脆头一歪不管不顾靠在他怀里,还不忘拉上斗篷将脸盖住。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听到越发急促的心跳和淡淡的药香。
却让她无比安心。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她是累得不想说,而韩潇一直紧绷着一张脸,下颚轮廓清晰得感觉快要绷出血了。
“这是哪?”
叶溪一路被抱进房间,屋内陈设虽简单,但却处处透着一股奢华的气息。
因为床幔竟用的是绞云纱,这种纱出自江南,因制作工艺繁杂,所以产量不高,每年仅出几匹,还都是贡品。
床幔前的珠络流苏用的都是拇指大小的珍珠,颗颗饱满,在阳光下散发着好看的光泽。
这样量的珍珠,她还只在蒋二小姐的发簪上看到过一次。
又是珍珠,又是贡品。
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巨大的压力,忐忑的望着四周,老实坐在床边。
方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韩宅。
当看到满身是血的叶寒溪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忙坐到床边,开始诊脉。
韩潇一直站在旁边,神色严肃,一动不动。
弄得她十分紧张,心跳竟开始不受控制加速。
方妙过去好一会才收回手,眉宇舒展,显然无大碍。
“如何?”韩潇忙问。
“无妨,腹部虽受伤,但问题不严重,只是受惊吓比较大,需要好好调养。”
方妙说完,目光落在她血淋淋的肩膀上,眉头一皱,回头对韩潇道:“你先出去,我要替叶二小姐好好检查一下伤口。”
韩潇握紧的拳紧了又松,青筋爆出,十分愤怒。
目光始终没看她。
“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事叫我。”
待人走后,叶溪才不自觉卸下防备,肩膀一松,委屈和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眼睛酸得厉害,泪水不受控制往下掉。
方妙柔声安慰:“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防备。”
叶溪知道方妙以为她被申屠弘侮辱,赶紧摇头。
“没有,他没对我做什么。我就是害怕和恶心,他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不起,是我的错。”方妙低声道歉。“如果不是我找你帮忙,他们就不会误会,更不会将矛头指向你!”
“不是的。”
叶溪摇头。
“其实韩大人有派人保护我,只是我不想到无辜的人为我丧命,所以才主动前去,路上我还偷偷留下印记,就是为方便韩大人前来营救,只是没想到那人竟是最近京城流窜的杀人采花贼。”
方妙一直知道叶寒溪很善良,却不曾想到这个程度。
眉心微皱,叹息道:“你很善良,这是好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不想他们因你而丧命,可有考虑过想保护你的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