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是什么东西?”
风馗首沉声问道,悄悄搂着白晓亦蛮腰,低头问道。
白晓亦楚楚可怜的样儿,仿佛找到了依靠,任由风馗首微微的放肆举动,脸上显出幽怨神色,委屈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背后里,就是他想要抢我的玉髓幽叶。那个赵鑫,不过是他的一条狗,要是在外面,我非杀了他不可。可是,你知道我的苦衷,在门派里我只能忍气吞声。这样的事情,那样的人,他不得手,是绝不会放过我的,纠缠不休,我何时才有宁日啊。”
“是真传弟子?”
风馗首再问道,看见白晓亦眼角湿润,肩膀上微微露出的一片雪白,上面居然有一块乌青的淤痕,心里头只可怜这条小九彩天蛇。
白晓亦摇了摇头道:“内门弟子!不过,有个哥哥是真传弟子,叫张白。张青修为不弱,在内门里也是名声极响的一个存在,所以才有很多弟子巴结他依附他。过得一两年光景,恐怕晋升为真传弟子,不成问题。这个人性子阴冷,又爱记仇,简直是睚眦必报,内门里,一般人见他,都绕着道,生怕得罪了他。没想到我小心再小心,还是在玉髓幽叶这件事上与他生出矛盾。全怪那赵鑫,若不是他在那荒僻之地勾搭一个外门的女弟子,做苟且之事,我又何至于被他看到,还要抢我的玉髓幽叶。我当时也是眼见那个女弟子可怜,才没想杀了他们,且战且退,以为他不过是见宝起意,想要抢夺,回了门派,便会消停下来。哪里想却是牛皮糖一样,反复纠缠。早知如此,我真该把那对狗男女都杀了算了!”
风馗首面色一肃道:“怎能胡乱杀人。麻烦是麻烦,但也罪不至死。这一番他若还敢来胡搅蛮缠,我便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为难你。”
风馗首话音才落下,阁楼下一棵大树背后便有一人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乍一看形容枯槁,清瘦到只剩下骨架子,好像病入膏肓一般,但仔细一琢磨,却又不同,那人双眼深邃,身段略显僵硬却充斥着一种强悍,无不透出一股危险气息,和表面的病态一点不同。
“张青……”白晓亦诧异的呼了一声,显然没有预料到张青居然会一路跟着他过来这里。
风馗首打量过去,果然和弱水杀阵里显示的那个挑衅之人一模一样,此刻看来,更多了一种危险气息,正如白晓亦所讲,非常阴冷,好像一条冷血的毒蛇一般,悄悄的吐着蛇信。
张青一身玄青色道袍,双手下垂,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向风馗首,忽然面无表情的道:“你是要给我一个教训?我最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这样说我了。”
“那你喜欢怎样?”
风馗首问道。
“当面说!这样比较有种。”
叹息一声,风馗首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道:“好吧!那你听好了,我风馗首要好好收拾你,给你一个一辈子难忘的教训。你可喜欢这样直截了当的?”
张青竖起大拇指道:“你很有种!”然后张青又一伸手,指向风馗首身边的白晓亦,呵呵的笑道:“白师妹,我张青可不是告诉你了么,只要你依了我,我非但不会再为难你,还会一心一意的帮助你,什么玉髓幽叶,那些都不过是小结,对于我张青来说,什么都不算。真心的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哦,你的肩膀不疼了吧?!这样的男人虽然有种,但却不中用,待会儿我收拾他时,可别心疼。现在,你还有机会选择自己的立场,这是我格外给你的机会,握不握得住,就看你自己咯。”
白晓亦恨恨的瞪了张青一眼,然后在风馗首耳边悄悄说道:“张青说了谎!其实他做梦都想得到玉髓幽叶,想要的要命。这样的天材地宝,他没本事发觉,却要贪图我的。现在贪心不足,居然连我都想霸占,可恶的紧!你看我如何气死她!”
白晓亦对风馗首微微一笑,便自看向张青道:“痨病鬼,少说你的花言巧语。谁不知道你要抢我玉髓幽叶的用途,就凭你对我动粗,我便咒你那病根子一辈子也别想除了去,一辈子是皮包骨头的饿鬼样,一辈子也讨不到漂亮女人的喜欢。”
原来,这张青执意想要玉髓幽叶,竟是要给自己治病,但那手段,确实让人不敢恭维。到得最后,居然想要人财两收,怎能不叫白晓亦恶言相向、诅咒他。
张青阴狠的瞥了一眼白晓亦冷笑道:“你咒我?就凭你还想诅咒我?!我一点不放在心上。原来你心肠如此恶毒,当时就不该让你逃了去,真应该好好品尝一番,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这话才叫一个恶俗下流。
“你这狗东西,说话还真难听。”风馗首恼火的喝道,着实看不惯这样的恶人。
“你是想教训我?”
张青冷笑道。
“我是想打扁你!”
风馗首挑衅道,一脸邪气凛然的微笑。
“果然很有种!不如我们到山外,去比比谁的命硬!”张青也是挑衅道,枯干的脸庞上松弛的皮肤居然绷紧,一派铁青。
“这个我乐意。”一跃下楼,风馗首怡然不惧,出了弱水杀阵。
张青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展开身形,往飘渺山外而去,风馗首随后而动,不紧不慢的跟着,白晓亦却没来,在风馗首的小阁楼里静静等着,舒舒服服的坐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心里很是安宁惬意。
山麓,松林,清风。
张青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笑容,可怕,充满了丑陋,咧着嘴道:“不知道你是真有种还是没脑子,居然真敢和我出来。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是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原来,你蠢的厉害。我喜欢你这样的蠢人,因为可以直截了当的来,不用我费心思把他揪出来,然后再往死打。同样,我和所有人一样,我看不起这样的蠢人,明天的阳光,只配给聪明人享受。”因为张青实在瘦的皮包骨头,所以狰狞的说话,好大的一张嘴巴,白牙森森,像极了一头恶鬼,加之其阴沉气质,充满着变态的恐怖。
风馗首哈哈笑道:“我以为你可以在内门横行,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算是坨狗屎,也要比别的臭一点罢。原来,我还是错了。你虽然臭,但是和别的狗屎却没有分别,一样的让人厌恶。至于你说什么蠢人世人都看不起,更是狗屁论断。我听说一个人,他叫愚公,他愚蠢的想要搬走一座大山,被人耻笑一生,但是黄毛小童都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真正的聪明人,永远觉得他是愚蠢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离全知全能还差的太远。还有,莫要在我面前炫耀你那些下三滥对付人的手段,你以为自己做得很得意,我却以为那是禽兽畜生所为。你想把我往死了打,我绝无怨言,那都是你的本事,但是你敢说这样的话?”
张青满面的煞气,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说话,什么天纵骄子,死在他手里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杀人,从来无所顾忌,只要触到自己的底线,便会不计后果。风馗首的羞辱,已然逾越雷池,在张青眼里,已经是个会说话会蹦跳的死人。
怒极反笑,张青张开嘴哈哈大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怕你没有那本事。你想教训我,只要你能,我自愿认栽。”
“很好!”
风馗首看向张青,咧嘴笑道,背负着双手,尽显着他的自负,忽然眼里却一道冷电射出,呈现晦暗的紫色,宛若实质一般,打向张青的双眸。
张青惊叫一声:“卑鄙……啊……”自捂着脑门,嚎叫起来。实在没想到风馗首一番理论之后,会猝然偷袭。他要揍的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战战兢兢,活生生被他揪出宗门的,都是怕的要死,哪里还有先出手的道理,顶多是逼急了才临死反击。却不知道,风馗首从来不关心他是什么大恶人、大善人,一点儿没有心理负担,更是从头到尾琢磨着算计他。宗门里,他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用灾难道的道法,但宗门之外,无拘无束,说是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便绝不含糊。
张青脑海里心魔猛然生出,在他意识里兴风作浪,大肆破坏起来,已然腾不开手去对付风馗首。那心魔直扑向他本命符篆,破坏他道基,已然使他自顾不暇。
风馗首反手一挥,一团蒙蒙魔气在掌心升腾,如同一团紫色火焰,轻轻向前一推,便自打入张青身体,顺着其周身百骸流转,滋养着张青脑海里的心魔,使其更加凶悍,然后身形往前一纵,到得张青身边,一只魔气森森的手掌一下印在张青的前胸之上,【孽龙波】悄然发动,仙魔八卦快速转动,仙魔转换,自然平衡。
张青的真气被风馗首一点点的蚕食,尽数化为己用,对付恶人,他才不会用什么善良手段,这叫量体裁衣,因材施法。
待到张青全身气息一下萎顿,风馗首方拿出魔灵棺来,一手按在张青额头上,一面放出魔灵棺里豢养的那尊心魔,轻轻一收手掌,向外隔空一爪,张青脑门上立时多了一颗格外狰狞的魔头,獠牙森森,狰狞的嘶叫着。
这便是张青被勾起的心魔,在张青脑海里一番作乱,加之风馗首心魔气的滋养,已经强大几分,但才一露头,便被魔灵棺里的心魔死死扣住,硬生生拉了出来,一口口的吃了去,才心满意足的缩回魔灵棺去。
这时候,张青才渐渐清醒过来,惊骇的发觉自己居然丧失了一身真气,弱的如同一介草莽凡人,脑壳更是剧痛欲裂,登时惊怒交加的喝骂道:“卑鄙无耻的畜生,你竟然敢偷袭我。到底对我施展了什么道法?来日……”
风馗首双眼一瞪,泛着深寒的杀意,吓得张青立刻闭了嘴,只冷冷的看着风馗首,心里满是报复的念头。风馗首一声冷笑道:“来日?来日如何?杀了我?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张青瞪大了双眼,脸上松弛的皮肉都在抖动,狰狞道:“你敢?”
风馗首默不作声的举起了手,连抽了三记耳光,打的张青头晕转向,方才冷喝道:“我这就让你没命!没有我风馗首不敢做的事。”
“你……不……敢……”张青牙关紧咬,一字字厉喝道。
风馗首忽然沉声道:“我没什么不敢的!”便在张青惊恐的眼睛里,一记手刀劈斩下来,打在张青的天灵。张青立时双眼一翻,还不及惨叫,便没了气。风馗首这才冷哼道:“杀你,我却不想惹这麻烦!便留你一条狗命。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为防他日你反咬我一口,我便让你尝尝这伴生鬼体的厉害。”话落,一枚纯黑阴森的东西出现在风馗首掌心,正是妙灵从他身体里抽离出来的伴生鬼体,猛一下按在张青的胸口,打入其体内,这才把张青扔在树枝之间,就挂在树上,扬长而去。
这一战,简直是兵不血刃,轻易得手。
只有风馗首自己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灾难道的修为又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