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眉锋轻挑,不像是温婉的模样。谢瑾之凭借直觉,隐隐感觉到到她眉宇之间的攻击性。
同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女子的模样,苏文挽,她的长相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眉眼弯弯,面若芙蓉,像一朵盛开在清风中白莲,清扬婉兮,巧笑倩兮,扑面而来都是岁月静好的温婉香气。可是,只有与她接近之后,才知道她多么伶牙俐齿,桀骜不驯,嚣张跋扈!
人不可貌相。
苏文挽看似温婉,实则泼悍跋扈。
那么这位韩小姐也不一定像画上这般带有攻击性。
谢瑾之放下画像。
谢老夫人笑道:“韩家姑娘我倒是见过的,模样儿俊俏,是个好孩子。她和若瑶相熟,改日我让她来府上,你们也可互相打个照面。”
谢瑾之答道:“我看这倒不必了,祖母,父亲母亲,此事你们定夺便好。”
谢老夫人笑道:“好,你父亲明日出差,这几日便由我与你母亲去给你提亲,也还要看看人家姑娘家的意愿,若是两家都觉得合适,那这亲事便也妥了,也算是了去了我们谢家的一件大事。”
谢瑾之点头称是。
*
是夜
月色高升之时,谢瑾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的海棠花香,夹杂着昨夜那人留下的气息,缕缕袭入他的鼻端。
白日里,他已让人换洗了床单和被罩。
他矜贵无比的床铺上,怎么还残留那村女的味道?
谢瑾之感到一阵烦闷。
他在夜色中伸开五指,明亮的月光洒在白皙的手掌上,修长的指节沐浴在月色之中,泛着清辉,妖冶美丽。
月光下他的眸子又清又淡,仿佛不沾染一丝杂质。
阵阵香风袭入帐纱,随着花气的浓郁,芳香更为绵柔。
他的眸子在月色之下变得朦胧,淡淡的迷离之色,在美少年的眼角画出氤氲风情。
一定是这帐纱的缘故。
那画面如走马之戏在他眼前上演。
谢瑾之只觉胸中气窒,这一幕幕走马灯戏,仿佛在引诱他的魂灵,一幕幕地出窍,而后将他拉下神坛,使他坠入深渊。
他精疲力竭。
明日一定要将此帐纱撤下。
*
翌日
谢瑾之醒来,天已经大亮。
纵然他年轻气盛,但两日盏未得完整休息,故而不免起得比往日迟了些。
青城几次走进去,都未见他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按照常理来说,世子爷每日都是卯时一刻起床。
现在已是辰时三刻,已经比往日他起床时间晚了一个多时辰。
青城见谢瑾之起床,提步上前禀报:“世子爷,侯爷和二公子要去北方,现在已在门口了。”
谢瑾之蹙眉,“怎么不早叫我?”
他顿了顿,又想到,是他吩咐过的,休沐之日不许打搅。
这才问道:“老夫人和夫人呢?”
“都在门口。”
谢瑾之随意穿上一件一衣服,这才到了门口去送谢侯爷。
苏文挽站在人群之中,朝谢羡辰挥手作别。
“挽挽,等我回来。”
她温婉而乖巧地点了点头,仔细吩咐道:“表哥一路珍重。”
“好。”
谢瑾之只觉得眼前二人十分做作,眸子里冷冷的。
苏文挽抬眸,便看到谢瑾之冷冽的眸子,森然的气氛扑面而来,带来一股到不属于春日的冷气。
谢修远和谢羡辰上马走后,苏文挽也提步出门。
她方才踏出门槛,脚下不慎踩空。
谢瑾之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周围的人都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苏文挽反应过来,抬眸去看他,只见他冷冽的眸子,在众人看过来的时候,他面上的阴云散去,神色瞬间转为晴朗。
“表妹,小心脚下。”他温和一笑,随即将她扶起。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皆投来赞许的目光。
“世子爷,真是体恤啊。”
“世子爷光风霁月,待人最是体贴。”
府内的人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
他们自以为说得小声,但这些声音还是清楚地传到了苏文挽的耳中。
“多谢世子爷。”她往回收了收手,却被人紧紧攥住。
她又往回抽了抽手,谢瑾之依然不放手。
现在,包括谢老夫人,谢夫人,以及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来。
谢瑾之仍旧握住她的手不放。
他是疯了不成?
她抬眸去看他,只见他面上的浅笑依旧温和,但苏文挽从他眼眸中看出了几分得意意之色。
无奈之下,她只能出言提醒:“世子爷,我站稳了。”
谢瑾之睨着她,神色恢复如常,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苏文挽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微乱的心绪,走出谢府之后,她依然心有余悸。
方才,谢老夫人一直往她身上看,她很是担心和谢瑾之的事情被发现。
现在,苏文挽也看不懂谢瑾之的意思。
他说,要纳她为妾,或者将她嫁给京城的人家,这到底是他对她的试探,还是他真有此意?
苏文挽自认为姿色不差,谢瑾之虽嘴上说她骨瘦如柴,食不知味,但他的身体很诚实。
她也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子,肌肤娇嫩,吹弹可破,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纤腰盈盈一握。
她近来常常行走上京街市,见到不少容色美丽的贵女,若论姿色,她绝不比她们差。
若是苏文挽自信一点,她完全可以说,她比那些京城贵女,还要美丽,不仅是容色上的美丽,更多是那种专属于江南水乡的婉约柔美,不染纤尘,内敛雅致,让人一看就想要接近,又不敢轻易染指。
苏文挽一路走着,一路思考。
莫不是他真的惦记上了她了?
这位世子爷,心思真是难猜。
他若是真的惦记,为何还要将她嫁给别人?
如果不是惦记她,为何要阻止她去江南?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既要又要。
他贪图美色,又想立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