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方才手上沾满了血腥,苏文挽挪动着身子,避开了他的双手,谢瑾之会意,收回了手臂。
众人却以为他为她才沾染血腥。
谢瑾之却不以为然,他只想到,日后定不能在挽挽面前动手,他也不忍心用沾染血腥的手去触碰她。
谢瑾之收回了手,捏紧了指节,“去巡抚衙门,将周巡抚带来!”
谢瑾之这是要和周巡抚等人彻底清算。
苏文挽不禁有些担忧,吴县二皇子一党势力盘根错节,谢瑾之虽也有所布局,但终究很难敌得过二皇子的兵力。
如今,和周巡抚彻底撕破脸,真的可行吗?
谢瑾之却仿佛势在必得。
待谢瑾之回到巡抚衙门之时,青城等人已将周巡抚、黄老板等人带上了堂。
三位钦差大人一同审理此案。江心白和张颂明分别坐在了谢瑾之的左右两侧。
张颂明将一应证据摆设出来,他出言道:“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尔等私贪河道银一百万两,并将此罪责推到了知县苏既明身上,让真正为民谋利的人含冤而死!尔等贪污白银,诬陷朝廷命官,罪加一等。而今,叛你三人斩立决,你等可还有疑虑?!”
黄老板第一个站出来,他哀求道:“大人,小人并未贪污官府白银,小人是被周大人所蒙蔽了呀!”
张颂明道:“你知情不报,明知故犯,暗中促成此事,而后又伪造公账,试图逃避罪责,有何冤情可呈?!”
“大人,小人冤枉啊!”黄老板依旧狡辩。
姜禾却认命似的,接受了这等命运的制裁。当初进入这贼船之时,他就已经知道或许会有这么一天。
周巡抚却道:“谢瑾之,你没有人证,仅凭着一册私账,和几封来往的书信,就敢治我一方巡抚之罪,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不服吗?!”
江心白懒得与他废话,直接丢下一方砚台,砸在了他的额头之上,怒道:“钦差大人在此,你一介罪臣之身,缘何放肆?!”
他又道:“至于人证,你是说那两个河道使,那两人自然是到了御前。”
“什么?”周巡抚一脸震惊。
江心白冷道:“你以为那两个河道使已坠入山崖死了?”
周巡抚:“你怎会知道?”他的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你就别管了。既然知道了答案,就安心赴死吧。“
江心白说完,转身走回谢瑾之身旁。
谢瑾之发出最后的命令:”来人,将三人带下,斩立决!”
江南一案重审,周巡抚一党落马。
巡抚房中。
江心白问谢瑾之:“你的意思是,我先留在这里?”
谢瑾之道:“此刻,由你出任江南巡抚,留下张颂明协助你办案,顾怀安此人亦可用,你们务必尽快肃清江南政务。”
“你要一个人回上京?”
“嗯。”
“那陆秀郎呢?”
说起苏文挽,谢瑾之心中泛起一片柔软。
他道:“我此去,定然会遇到二皇子伏击,她不能与我一道回去。”
江心白这才明白,“若论苏既明之案,人证物证,在上京之时,你我皆已收整明白,我以为可以不必来江南一趟。如今看来,你此次来江南,是想以身为饵,引二皇子发动私兵?”
江心白又急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我得跟你一起走!”
谢瑾之却淡然道:“放心吧,我若无万全之把握,不会铤而走险。孟宴辞自北方归来,我已让他调遣北方兵力前往支援,必然不会出事。”
他又道:“一系列的贪污罪证,只会让二皇子失去陛下的信任,但只要他敢调遣私兵北上,即可定为谋反之罪。”
“你当真有把握?!”
“当真。”谢瑾之十分笃定地强调了一遍。
江心白这才放下跟随他而去的执着。
片刻之后,他才疑问道:“那陆秀郎,你打算如何处理?”
谢瑾之凝眉道:“什么如何处理?”
她又不是什么不明之物,哪里是需要什么处理。
谢瑾之提醒道:“那是谢府未来的主母,是你名正言顺的弟媳,此次我不能带她走,一是此次回京途中还要和二皇子交锋,我怕祸及于她,此外,此时她的霓裳阁才刚发展,让她离开,她定然不愿。”
他顿了顿,又道:“我回上京之后,请你务必替我照看好他。”
江心白凝着谢瑾之,挑眉浅笑,满眼欣慰道:“你也总算说了一句好话。”
“行吧,有我在,她不会有事。”江心白这算是答应谢瑾之要照看苏文挽。
其实,即使谢瑾之不说,他也不会放着未来弟妹不管。
谢瑾之来到霓裳阁,苏文挽正在教人刺绣针脚。
见到谢瑾之前来,苏文挽放下了手中针线,朝他走去。
经过此次江南一案,谢瑾之审理此案,查清了她父亲的冤情,还了这一份清白。
对此,苏文挽还是心怀感激的。
前尘往事,就这样一笔勾销吧。
毕竟,当初,还未与之交锋时,那个如白鹤一般的少年清影就已经浅浅地落在了她心中。
如今,再看到这张清俊的面容,却恍如隔世。
“大人,您怎么来了?”
谢瑾之一笑,“来看你不可以吗?”
“哦。”苏文挽无言以对。
“挽挽,我要回上京述职了。”他望着她,眼眸子里仿佛盛满秋水,有一缕柔情无限流转,“等我回来,好吗?”
“等我此次归来,就带你回上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