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大人。”时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江心白问道:“你们主子可在?”
“嗯,在的。”
“带我去见她!”
苏文挽听到声音,也立即起身,走上前问道:“江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
江心白面色有些激动,“瑾之,他没死!他没死!”他激动地笑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眼前人。
苏文挽的眸光震了震。
谢瑾之没有死,他果然没有死。
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
苏文挽直看着前方,此刻她心情复杂,不知如何形容。
想起她未死,她好像有一点激动,一点开怀的动容,但也有许多的忧心忡忡。
这种复杂的情绪,她自己尚且不能看透。
反应过来,不能太多表露情绪,她立即故作淡定,笑道:“谢大人绝处逢生,真是意外之喜!”
江心白没有察觉到苏文挽内心的不安,实际上他以为苏文挽和谢瑾之已经冰释前嫌,故而他开口对苏文挽直言道:“瑾之说了,待他处理完京城之事,定然会来江南接你回去。”
“什么?”
苏文挽闻言,心中多了忧虑。
江心白又重复了一遍,笑道:“瑾之说待他处理完手中之事,就来接你回家。”
苏文挽抱着小白的手,紧了紧。
江心白却只当她是因为心情激动的缘故。
“走了,你忙吧。”江心白是来传话的,传话完毕之后,自然就应该走了。
看着江心白离去的背影,苏文挽面中浮现一丝愁云,顾怀安握在衣袖中的手却紧了又紧,他不愿意,心中满是不甘,他不想苏文挽就这么被谢瑾之带走。
而江景明眸中的阴郁之色也更为浓重。
一个屋檐下,几人都成愁。
苏文挽将小白放在桌上,略微笑了笑,看向周围的几人,开口道:“都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顾怀安将食盒收起,问她道:“要不要我留下?”
苏文挽点了点头,“表哥留下,你们都先出去吧。”
待人都走远之后,顾怀安才面露愁色,问她道:“阿挽,谢大人既然已同江大人交涉过,自然是要来江南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她也没有想到谢瑾之死里逃生,竟然也还不忘远在江南的这个她,这个作为云婉公主替身的陆子兮。
她的心中一半的是恼怒,一半是酸涩。
如今面对他驱策而来的消息,她却依旧无法逃离。
顾怀安望着她,烛光下的她轻柔得像一个冰洁的雪花仙子,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这让顾怀安常年稳重的心情也随之震荡,他看向她的眼神饱含怜惜。
他的心中如波涛翻滚,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正在他心中酝酿。
亦或许,这个想法,由来已久,只是他久久不敢承认,也不敢向她说出口。
如今,面对谢瑾之临危之一剑,顾怀安颇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他心中顿了又顿,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阿挽,我有一计,你可愿听之?”
苏文挽眸光一亮,问道:“表哥有什么好计策,快请讲!”
顾怀安抬眸直视她,眼中柔情尽显,“若让阿挽嫁与我为妻,或可解这燃眉之急。”
苏文挽眨了眨眼,看着顾怀安,愣了愣,反应过来顾怀安说的话,她才开口道:“这怎么可以呢?你正当盛年,前程大好,自有众多好女儿愿嫁你为妻,你若是娶了我,日后再娶其他女儿家,定然会让人家姑娘有所顾虑!”
“不会的,阿挽。”顾怀安不想再听她这般继续说下去,每一个字仿佛都在向她的心口扎刀。
她永远也是不会知道,是他真心想娶她,而他此次求娶,并非是为了解她燃眉之急,实际上是在乘人之危。
顾怀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但是机会就在眼前,他既已说出口,就无法克制求娶她的心情。
“阿挽,我是真心有意娶你为妻!”
他终于说出这压抑在心中许久的一腔情愫。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苏知县的女儿,是那个在书院里常常坐在最后一排听课的女孩,放榜之时,我看到你站在黄金榜下,如果清雅美丽,我的心仿佛在那一刻停止,而后却只为你而心动。
后来,我知道谢瑾之强求你,我心中悲痛欲绝,可是我却束手无策,我只恨我自己无法站在高位去保护你。那日在船头,你为了救我不惜放弃自由,同谢瑾之一同回去,我也好恨,恨我无能为力,恨我懦弱胆小。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每到深夜之时,我常常听到杜鹃啼血。
再后来,你以子兮的身份来到江南,我知你心中忧虑,却暗自喜笑颜开,因为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为了保全顾家,当初在你想要获取私账的时候将你关了起来,可心里还想要得到你的爱,如今又在你危难之际,提出这样趁人之危的要求。阿挽,我就是个小人。我知道,我根本配不上你。”
他一口气将心中对她的倾慕,以及对自己的贬斥都说了出来。
可苏文挽知道,顾怀安最终是帮了她许多,每次在危难之时,都是他出手相助。
顾怀安生得俊美,喜着青衣,人人都说他有当年苏既明之风,就连苏嘉禾第一次见到顾怀安的时候,都禁不住落泪,因为顾怀安有其兄长年轻时候的风姿。
他是探花郎,才华自然不在话下,性情温和,人品也好,是许多女子心目中的好丈夫。
对于顾怀安,苏文挽也是不讨厌的,甚至见到他的时候,心中都会生出喜悦之情,还有一种倾盖如故的惺惺相惜之感。
苏文挽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对她说着许久的仰慕之情,她的心中是动容的,这种动容激起她心中一点喜悦。
嫁给顾怀安,她似乎并不排斥。
若是嫁给顾怀安,对外宣称将生米煮成熟饭,谢瑾之应当就不会再强人所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