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这样的形容,是在与我调情吗?”
谢瑾之说着,望向酒楼下相拥黏腻的一对情人,看向苏文挽的眼神,亦沾惹一丝烛光之色。
苏文挽冷看他一眼,一双杏眸满含娇恨。
深知他一个好色之徒,什么事都能往暧昧的方向去想。苏文挽不想再和他讲话,转身又走。
谢瑾之却夺过她的行囊,“这个酒楼不好,去青云楼住吧。”
“我爱住哪儿住哪儿!不要你管!”
苏文挽伸手去夺他手中的包袱,他却将包袱举过了头顶。
他人很高,站在她身前,像一座挺立的玉山,高挑的苏文挽在他面前也显得娇小。
她跳跃身姿,往上去夺,却没有一丝效用,她流动的长裙坠地,不小心绊住往前跌去,落入他的怀中,两股柔和的清香交融,弥漫于空气之中,两人怀中都染上了彼此的衣上香。
谢瑾之贪恋地呼吸一口,带着微微的喘息。
“挽挽,好香。”
苏文挽一把推开他,重新站直了,不敢再去抢他手中的包袱。
此时,在远处的高楼之上,站着一对男女,正朝他们这边看来。
那男子头戴金冠,一身华服,光洁的面容线条清晰,轮廓分明,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那女子身着红装,长发挽就,肌肤赛雪,姿态雍容,看起来是三十五六的模样。
男子望向城楼之下,开口冷嘲道:“不曾想,谢家这位世子爷还有这等癖好。”
女人没有应话,只是冷冷地看向前方。
男子又道:“想必那位就是江南第一绣师,陆绣郎了。听说谢瑾之在江南为了争夺一个一个绣郎与人打架,我以为是江南探子的传言,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若此事是真,此人对我们还会大有助益。姑姑,您以为呢?”
女人微微笑了笑,开口道:“嗯,我以为三郎说得在理,不过听说谢瑾之前妻死时。他亦郁郁寡欢,原来也会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似他这般阴鸷毒辣之人,怎么会轻易让人捏住软肋,三郎还是多想想怎样剪除他在朝中的羽翼,彻底消除五皇子复位的机会,你才能顺利荣登大宝。”
男子沉声,点了点头,“姑姑,三郎明白了。”
女子伸手抚住他的面颊,温情道:“嗯,姑姑会永远陪着你,等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男子伸手握住她的长辈,“有姑姑相伴,三郎即使失败身死亡吗,也此生无悔了。”
女子双手交握了一阵,双眸交触,似有电火,女子听到身后的脚步,缩回了手,又开口问道:“明日南依的父亲要来上京,今晚我回公主府。南依身孕还未到三月,正是孕吐时分,三郎要好好照看她。”
“姑姑,我明白的。”三皇子沉声回应道。
“嗯,回吧。”长公主说完,转身即走。美艳的背影婉若惊鸿。
三皇子跟上前去,“我送姑姑回去。”
*
谢瑾之夺走包袱,上了马车,自然也顺理成章地胁着苏文挽和他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青云楼的方向驶去。
行到了转角之处,侧面行来的还有一辆马车。
冬风自北方袭来,掀开了双方马车的帘幕,隔着两面车窗,车内的人相对而望。
看到谢瑾之身旁的苏文挽,三皇子开口哈哈一笑,“金屋藏娇,谢大人好雅兴啊。”
谢瑾之朝对面的两人拱手拜道:“微臣拜见三皇子,长公主殿下。”
“免了吧,瑾之,多礼了。”长公主灿然一笑,明亮的面容更显美艳,她故作亲切道:“一别两年,瑾之越发俊朗了,本宫都快认不出了。”
谢瑾之也是一笑,“殿下见笑了。”
“昨日我还与你父亲提起过你,说起来,你们这些孩子越发大了,也都是有本事的,看着你们成为栋梁之材,皇兄也该放心了。”长公主说着,又望向旁边的三皇子,愁言道:“只是这后宫之中,如今只有三郎这么一个正经孩子,瑾之啊,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你可要多为三郎考虑啊,我和驸马爷只有南依一个女儿,也就只有三郎这一个女婿,所以稀罕得紧,瑾之,你应当是最了解本宫心意的。“
长公主的言语柔软,实则有威胁之意。如今,镇南王和长公主之女蒋南依嫁给了三皇子,镇南王自然会支持三皇子夺嫡,相比于谢瑾之在北方一半的军权,镇南王的势力更为强大,所以长公主才敢口出此言。
谢瑾之却面不改色,沉声道:“微臣谨记殿下之言。”
长公主笑道,挥了挥手,“嗯,明白就好,好孩子,你们先行吧。”
“微臣告退。”
谢瑾之拜别了长公主和三皇子,坐着马车继续望前,回望马车后窗之时,却见那马车越行越慢。
谢瑾之双眸凝聚成一条线,脑中升起一片疑惑,而后得到了答复,面上露出一副轻蔑的冷嘲。
他不屑地冷哼出声。
苏文挽抬眸去看他,知道他对长公主和三皇子不满,毕竟如果五皇子还活着的话,谢瑾之应当还是会支持五皇子。
通过谢瑾之方才的神情,苏文挽更加断定了五皇子还活着的事实。
谢瑾之看了一眼苏文挽,嘴角微勾,问她道:“怎么蹙着眉头,可是想到了什么?”
听他这样说,苏文挽立即舒展眉头,不想让他察觉她的猜测。
谢瑾之又望了一眼那辆马车,“你觉得长公主对三皇子如何?”
苏文挽觉得这个问题奇怪。
她道:“长公主一心为三皇子考虑,也是为她的女儿南依郡主考虑,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谢瑾之冷笑:“母亲?你见过母亲看孩子是那副神情吗?”
苏文挽疑惑道:“那副神情?”
“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谢瑾之将车后的窗帘捂紧,转身又对她道:“毕竟夫人年少……纯真,无暇。”
苏文挽不明所以,这两者之间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