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大理石地面。
梁楚欣静静地打量着周围。
这是她第一次被赵文霆宣到他的新办公室来。
米兰名家设计的黑色办公桌,黑得发亮的大理石地面,米白色的窗帘和窗纱。
显示出的是办公室主人简洁干练的气质和独到眼光。
“少爷,她到了,在办公室里。”
会议刚结束,裴铭恭敬地站在赵文霆的身后,低声说道。
赵文霆没有说话,从黑色真皮沙发上起身,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我希望……赵少爷你不要记恨莫沫,她这么做,并没有做错什么。”
赵文霆皱眉凝视酒杯中轻晃的透明液体,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些许空洞,他微仰头,火辣的灼烈感顿时沿着喉咙燃烧而下。望着酒杯,他没有表情地笑了笑,或许,他也觉得此刻的自己很荒唐,荒唐得不像是真的他。他居然为了个小女生,变成了如今这样。
酒杯又空了,裴铭连忙重新将酒杯倒满。
赵文霆沉默地坐着,手指抚弄着酒杯的杯边,水晶轻轻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不会伤害她,我今天找你来,是警告……一直蛰伏在她身边的你。就像根毒刺,跟她走得越近、扎得越深,对她就越不利,毕竟你代表的是梁家军。”
“我……我不是。”梁楚欣在听到‘梁家军’三个字后,心底条件反射般地‘咯噔’,漏跳了一拍。
“不是?你别忘了你母亲当初是怎么死的?是你!她是被你亲手给害死的!”赵文霆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眼神紧紧锁住梁楚欣那张苍白的小脸,步步逼近。
“出生在梁家军的你,肯定比外人更加清楚你们梁家军的手段。”赵文霆眼冒凶光再度逼近她,气氛恐怖到了极点。饶是胆大的梁楚欣此刻都指尖坠入冰湖般冰凉,她吓得后退了两步。
“不会,我……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一定不会的。”梁楚欣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但她的眼神里却缀满了恐惧色彩,仿佛看见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般。
“最好是这样。”
梁楚欣呆住的嘴唇上下动了动,然后她反应过来地想要逃离眼前这个恶魔般的男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赵文霆看都没再看她一眼,眸色冰冷地定定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里的照片,那是他们昨天在图书室里聚餐的照片。
走到门口,莫沫的脚步突然顿住:“其实莫沫这么做,有她的原因,希望你是发自内心的不要怪她。”
他深深凝视着照片上的她,眼底有灼热而深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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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尽快集齐第五颗圣物,莫沫今天还是决定去隐市走一趟。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赵文霆一大早便独自开车来到了严家别墅的门口,为的就是堵她。
严家别墅门口。
他伸手将打扮古怪的莫沫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具下那双惊慌的眼睛。
“为什么要躲?你到底在怕我什么?”他怏怏地往前靠近。
“我没有。”她怯怯地往后退,然后发现无路可退,她只是双手撑在赵文霆的胸前,双手使力试图阻止他再靠近自己。
“你有。”他的眼神里隐约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没有。”
“真的没有?真的就只是因为不爱了?”他可怜兮兮,像一只被同伴丢下的小动物。
“我……我只是有点混乱。”她沮丧地说,面具下那双眼睛不敢再与他对视。
“原因,实话实说。”赵文霆收回抵在墙上的双手,淡淡地说。
“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
“那你跟郭天佑又是什么关系?你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就是他?”
莫沫猛地抬起头来!
她看到他那双沉痛万分、和即将溢出眼眸的痛苦神情,她突然觉得自己太阳穴很痛,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揍了一拳般。
“莫沫,你没事吧?”严牧出来了,他站在大门口,喊了一声。
莫沫和赵文霆皆愣住地看向他。
严牧屏住呼吸地走了过来。
“少爷,你来了。”严牧朝着赵文霆恭敬地打招呼,然后明知故问地来了一句,“是有什么事吗?”
“……”
赵文霆张了张嘴巴,没有出声。
“莫沫,你不是还要出门办事吗?怎么还在这儿?”
“哦,对。”
莫沫朝严牧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灰溜溜地在两个男人的注视下离开了。
“对不起,少爷。”莫沫走后,严牧主动向还站在原地的赵文霆道歉。
“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赵文霆脸上的表情全数消失,恢复了平日里的那张扑克脸。
“虽然我心底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既是莫沫的哥哥不假,同时还是你的贴身秘书身份,这件事情上很难做到两全。”
阳光下,赵文霆就直直地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那个女孩子逐渐离开的身影,直到那个身影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里。
他苍白失魂的模样是严牧跟了他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见过的。空洞的眼睛里似乎再也看不见世间万物,失明了一般。
“严牧,说来可笑,我总觉得自己认识她不止这一世,就好像认识她、喜欢她很久很久一般;我也曾试着将她忘记……”
这是他第一次在严牧面前如此吐露心声。
严牧皱眉地低下头,轻轻叹气。
莫沫和往常一样到点就会赶回家里,陪挺着孕肚的严婧在家谈心、看电视,或者做一些能令她感觉身心放松的瑜伽项目。
严牧竟然意外地下早班回来。
“莫沫,可以来书房一趟吗?”
严牧身上的西装外套都还来不及脱下,一脸正经地对着坐在瑜伽球上的莫沫说。
莫沫觉得可能是严婧在场,有些不方便,于是跟着他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暖黄色的灯光下。
“我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你们比任何人都要深爱着对方,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替你们之间感到惋惜,我想,会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原来不是其他的事情,是为了赵文霆的事情。】
莫沫低垂着眼眸,似乎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事情。
“这样吧,我以后每周跟你汇报一下少爷这边的事情,偶尔在无意中向他透露你的一些行踪,这样既能解了你们之前的相思之苦,还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严牧眼前一亮、语速飞快地说着,“这样的话,你们也不算在谈。”
莫沫抬头望着他。
“阿牧哥哥……”莫沫感觉鼻子酸酸的,强忍很久的情绪一下子在心间翻涌,是委屈、是心疼、是不忍、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