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防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沙粒剧烈翻滚着,不可避免地涌进鼻腔,为了防止它们钻进嘴里,成防只好死死闭紧嘴巴,只有怀里胡铃铛的提问能稍微带给他一些慰藉了。
不知道天旋地转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了下来,但是成防愕然地发现,他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他现在跪坐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眼睛只能目视前方。
他们似乎是在半空中,眼前是碧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换了,是一件非常飘逸但是也非常暴露的白色袍子,至于没有低头为什么就能知道自己穿地有些暴露,废话!他的屁股都感受到他的小腿了!只是不能动不是失去感知能力啊!
我哔——哔——哔——
成防这次是真的想骂人了。
除此之外,他的肚子也是露在外面的,毕竟,胡铃铛现在就趴在他的腿上,软乎乎的毛发紧紧贴着他的肚子。
他该庆幸他的另一个地方没有直接感受到胡铃铛的体温吗?这到底是什么鬼的祭品啊!该不会是狼神的新娘这个类型吧?!
再说了,哪个好人家的正经新娘穿成这个样子,侍妾都没这个样子的,顶多算个玩物吧?!
还是说这就是异族的风俗,恕他不是很懂,也不是很想懂。
正在成防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种风俗的时候,一群白衣人突然出现,相比成防的被迫坦荡,他们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这帮家伙竟然还戴了面具!
成防简直愤愤不平,手指蠢蠢欲动。
该死,要不是现在动不了,他绝对会从这帮家伙身上一人扯下一块布给自己围上!
两个白衣人抬了一个大镜子,放到了成防的面前。
看清自己的那一刻,成防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光个膀子,还可以接受。
他的上半身是赤裸的,下半身穿着一个宽大的白裙子,裙摆像花一般以他为中心平铺在轿子上。是的,没错,他现在正跪坐在一个轿子上面,轿子打扮地非常漂亮,就是……白色的飘带、白色的花朵、白色的铃铛,原谅他总觉得像是在送葬。
一双戴着手套的手轻柔地将同样不能动弹的胡铃铛捧到一边,给他的脖子上系上一条白色的丝带,还打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蝴蝶结。
胡铃铛端坐在镜子前面,和成防面面相觑。
有几个白衣人上前,手上拿着颜料和画笔,开始在成防的身上涂涂画画。
成防完全不知道他们画的是什么,但是,怎么还是白的啊!这个狼神到底是有多喜欢白色啊!
奇异的纹路绘制在精壮的肉体上,搭配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不像是祭品,倒像是某个远古部落、充满野性的大祭司。
一个白色的花环被戴在了头上,一条洁白的纱巾遮住了眼睛,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朦胧起来。
看上去像是领头的白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狐狸重新被放回了成防的怀里,杏黄的毛发成为了一片白中唯一的亮色。
轿子飘飘悠悠地自己动了起来,白衣人训练有素地站成两排,跟在后面。
“叮铃铃~”
不知何时起了风,轿子上的飘带随风摇摆,铃铛也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奇怪生物冒了出来,它们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面露敬仰,却没有一个敢抬眼看一眼成防,这是狼神的所有物,无人敢沾染,无人敢窥探。
肃穆而寂静,神圣且庄严。
端坐在轿子上的成防可不这么想,他只觉得累得要死,一动也不能动,腿都要跪麻了。
胡铃铛也是相同的感受,维持一个姿势很久真的很累啊!
游行的队伍转了一圈又一圈,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抵达了终点。
那是一座恢弘的宫殿,从上到下都是金灿灿的,晃得人眼睛疼。
和加拉哈德的权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同样都是金黄色系,加拉哈德的权杖是华丽且神圣的,而这个大宫殿,只有暴发户的气场。
大门打开,轿子自动进入了宫殿,白衣人们止步在宫殿之外,齐齐跪拜。
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外表像狼,但是完全没有毛发,滑溜溜的鳞片覆盖全身,黏糊糊的汁液抵达个不停,它的身后则是细细长长、张牙舞爪的触须。
“我的孩子,欢迎来到神明的国度——在这里,你将与我一同享受长久的生命与幸福——”
曾经在牢房中听到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
成防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头,神明?神明就长这个德性,也太——丑了吧!
狼神可不知道成防在想什么,他挥了挥手,成防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动了起来。
他慢慢起身,抱起怀里的胡铃铛,一步,一步,走过宽阔的宫殿,走上长长的台阶,走近那张王座。
他僵硬地跪坐在狼神的脚边,将头靠在了它的膝盖上。
靠!好恶心的触感!
而且!这个东西不仅长得丑,味道还那么难闻!
带着尖锐指甲的手划上成防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涌出,狼神更加满意了。
“去吧,乖孩子,该休息了。”
成防站起身,顺着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轿子上,
轿子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牢房,没错,就是牢房,和关押成防的牢房一模一样!
他进牢房的那一瞬间,对于身体的控制权也全部回归。
成防察觉到这一点的瞬间,抬手狠狠揉搓着刚刚碰过狼神的脸颊,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动作会让伤口的血流得更加厉害。
胡铃铛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的手,有些惊慌地喊道:“你做什么?你的脸上还有血!”
成防面无表情地看向胡铃铛,最终还是在他执拗的眼睛里败下阵来,他放下手,平静地说道,“我要杀了他。”
胡铃铛伸手,轻柔地擦去他脸颊上的鲜血,温柔一笑,“好,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