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欢睁开眼时,入眼的是一抹刺眼的白。
这里无边无际,让她想到了梵天秘境里让几人心魔滋生的雪地,又像是两仪镜中,她走过的那段看不见前路的长阶。
她转瞬视线清明的站了起来。
精神力不断外扩,发现此地的确空无一人之后方才伸出手,看着自己手上已经愈合的伤口。
这不是梦,她还穿着带着血痕的法衣,伤口的破口残缺一点不少,只是她体内的伤全都恢复了而已。
就是腰间,也挂着她的青锋。
“系统。”
她朝着识海出声。
回答她的是漫长的寂静。
她第一反应是系统所谓的主脑找到了它,她才会居于此地,但现在看来,这并非系统作为。
她无言,谨慎的检查体内灵气莲台。
短暂的渡劫期过后,现在她的修为已经稳定定在了炼虚初期,精神力是自身感悟,并非外力提上去的,自然依旧是原来模样,并未下滑。
其中,火灵根已经和长生的枝枝蔓蔓融为一体,元婴安眠于莲台之上,唯有那把小剑,灰蒙蒙的倒在角落之中,无论她如何施为,都未曾有一丝变动。
她把情况摸清楚,朝着虚空之中一言:
“多谢前辈施救,只不过小辈敢问,前辈姓甚名谁?可是我人族之大能?以及小辈即是无事,还望前辈指一条出去之路,人族方才到大战尾端,诸多事务繁杂,小辈总得尽绵薄之力。”
她说完,周围连回声也无。
“前辈?”
半晌之后,依旧寂静一片。
叶长欢思索片刻,抿唇,拔出长刀使用最强一击,朝着前方斩了过去!
但,依旧被融入空白的四周之中,久久才发出声响。
叶长欢:“……”
她直接盘坐在地上,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物,就此翻开。
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大字——血七杀。
然后专心致志的看了下去。
“……”
笑话,她既然出不去,也没有危险,那与其无畏挣扎浪费时间,不如好好修炼。
至于外界,青云宗被屠,南弦宫同样败落,瀛洲大势已去,蓬莱有些威胁,可叶长乐成长没那么快。
叶长欢从不会小瞧她,作为一个对自己道途极度追求的修士,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就是枭雄人物,她不是好人,却绝对是个让所有人都拉高警惕的对手。
按理说叶长欢会忌惮。
要是夜渊没被她斩于刀下的话。
道理依旧是那个道理,叶长乐成长没那么快,实力暂且达不到自己的目的,那她用的便是手段,这里面能让她填补实力空缺的就是妖族。
可妖族大妖已经被她和顾斯恶在实力顶峰之时除去了半数,也算和人族彻底站在统一水平线上了,作为最大的倚仗和优势的夜渊也跟着陨落,自身难保的情况叶长乐手段又有何用?
至于等叶长乐成长起来之时,难道她人族就没人成长起来吗?
彼时谁输谁赢,可不是那么好说的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在其位谋其政。
她亲自踩着同宗的血走上的位置,来不及悲痛,就得迅速稳住情绪,短短时间内做出对人族最好的选择。
先是屠了妖族大能,再是屠了青云宗,其次斩杀瀛洲孟云卿将瀛洲彻底踢进深渊,在借用妖族少主夜溟作为诱饵,引得夜渊不得不出面,由此飞天台阵法起,她的长刀落,妖族最大的话语权者、那根撑了数千年的顶梁柱——夜渊,就此陨落。
夜渊太强,要把他拉下来叶长欢也顾不得什么了,他不死,之前同宗的陨落和努力只能白费。
是以她也不过一念之间,就已经拍案定决,她知道要付出代价,知道结果最坏不过同归于尽。
所以她最后一步棋……
引开剑修。
他就是可以成长,和叶长乐制衡的人族大能。
如此,一切成为闭环。
她了结了执念,她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一个。
想到那个身影,叶长欢眼中闪过太多情绪,最后强迫自己看向功法。
“《血七杀》已经到了第四式,剩下三式一式比一式晦涩难懂,想要一举成,最后多半的是渡劫期。”
那得多少年?叶长欢呆在此中也不知何年何月。
她的想法很简单,即是没有危险,那就修炼,每修炼到一个境界,就试试,能不能打得开,若是再打不开,就再修炼。
她不死,她就不停。
炼虚大乘渡劫……乃至登仙,她便不信还打不开。
说到做到,有了这个想法,叶长欢几乎算是回到了梵天秘境天门内的闭关时刻。
只不过炼虚修士每一次闭关时间,少说都是金丹元婴的数倍。
再加上此地一片苍茫空白,一年两年还是一百年两百年?谁又记得住,记得清?
只见此地一人盘坐于虚空之中,漫长无际。
唯有灵气缠绕。
嗡!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睁开眼,青锋骤然出鞘,刀刃因为染血过多,血槽与刃边都反射出隐隐的红光!
红色的灵光闪烁,修士脚尖落地,在这苍茫之中,骇然的刀法从一开始的生涩到越来越熟练,最后连着手上也起了肌肉记忆,但——
“太快,不对。”
“太慢,也不对。”
“这一招有点杀戮道的味道,可还是不够。”
她眉头皱起,突然一阵风吹来,修士猛然侧目,一刀反切!
轰!
风本无形,该是空无一物才对,修士却好似得见一面,与之厮杀搏斗在一起,连带着刀锋也跟着越来越快!
可还是那句话,风本无形,无论她怎么斗,她都穿透虚空,一拳打在棉花上而已,如此争斗,不会让修士有争斗之心,反而只会让修士越来越烦躁。
杀气越来越重,她手中越来越快,一息之间挥出去的刀光足有上百之数!
嗖。
“给我断!”
她厉声!
刀锋凛冽,火光四起!
刀影似鬼,嘶吼不断,连风也不放过!
《血七杀》第五式——炼狱修罗!
仗势之大,让她周边数十里都在主要攻击范围内!更别说次要波及之地!
呼——
片刻之后,火焰散,修士收起刀,朝着虚空之中拱手:
“多谢前辈指点。”
她对这样好似并不觉得奇怪和意外。
这也是她修炼开始才发现的,这里的灵气不比洞天福地差,且虽然无人,但她再需要丹药的时候,丹药就出现在她面前,她需要灵石时,灵石也会如数出现。
就连她觉得晦涩难懂不通之处,真的理解不透亦或是有什么欠缺之处时,也会有这风领着她重新梳理,查漏补缺。
如此叶长欢几乎日复一日。
一次闭关盘坐修行悟道,就是数不清多少岁月。
更别说这期间练刀破式,消耗的时间只会是旁人无法想象的漫长。
如此一人哑语,哪怕是神仙都会被逼疯。
叶长欢倒不是神人,可她没有心魔。
这些杂念、烦躁不会留在她体内汇聚成患。
当然,她若真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时,也不会一股脑的只知道修行练刀。
而是朝虚空之中要一本话本,亦或是一些木材。
偶尔读一读,亦或是拿着小刀雕刻些人物。
但她显然也不是雕刻的天才,第一次雕的小人歪歪扭扭,本该傲娇擦剑的身形,最后到变成了噘嘴仰头,不可一世的欠揍模样。
她刻下最后一刀时一默,自己都笑了一声。
索性世上之事不是只要天才才能做成的,熟能生巧,是以有了第三个第四个。
有拿着碗呼呼大睡的赤脚大汉,有焉坏焉坏下棋的白袍修士,亦有喝酒逍遥,领着两个小弟子游荡的女修、炼丹轰了自己一脸的糊涂蛋、旁边有人眯着眼笑意盈盈、暴脾气的炼器堂锤子都能砸出花来还被数着灵石的小胖子催促、三五修士傲气得在比武台上打斗一起……
以及楼阁宫阙,重岩叠嶂的宗门。
嗡!
岁月匆匆,惊天一刀威势逐渐消散。
这一次,她看见了苍茫虚空中留下了一道刀痕。
她收起刀。
明白了什么。
收起自己脚下遍地摆放整齐的木雕,系好乾坤袋。
朝着那个裂口而去。
她走的每一步都很稳,可漫长的独处并未让她的眉眼变得平和。
依旧是锋利凛然的模样,甚至更加肃杀,更令人畏惧。
走到刀口前时,她停下脚步,回头,朝着虚空之中开口,语气很轻:
“宗主,弟子这次,真的要走了。”
话音落地,风再次交缠,无形之间混迹于一处,明明无形,却汇集成了一个白袍修士。
他依旧是曾经温和宽容的模样,目光如水,瞳色却带着幽深的黑。
长袍逶迤,苍苍白发散在身后,容颜苍白而英挺,是站在平地之上,也是站在山间之巅。
“小鬼头,你怎知是我?”
他笑着开口。
“宗主在陨落之前将我飞天台的阵法告知于我,如此阵法,对付的只能是夜渊,我亦倒在台上,后便来到此地。”
叶长欢定定的看着他没挪开眼,最开始她的确没想到,她以为飞天台是仓乾就给她扶杀夜渊的法阵,可在那缕风指点她修炼之时,她便猜出来了。
“宗主……”
仓乾知道她想问什么,笑容浅了一分:
“我早已陨落,这只不过是我事先安放在此地的一缕神魂而已,如今能坚持这么多年,便是你不走,我也该散了。”
叶长欢手中握紧刀柄。
若是如此,那便代表着没人可以复生,陨落的人真的消散……
“好孩子,从此以后去走你的道吧,让人族走一走你的道。”
仓乾温声,说出的话却能让外界之人闻之色变,因为这句话无异于代表着他要叶长欢接替他原本的位置。
他极少露出别的表情,但此刻叶长欢真的感觉到一个人累到了极致,连着最后一丝神魂也疲倦不堪便是如此。
她问:“宗主之前便有如此打算?”
“是,也不是。”
仓乾没隐瞒:“自古杀戮道凶险异常,从无先例,我那时原本打算便是伪造登仙之势,窃取先天气运,执刀之人可以不是奉天宗弟子,可以不是中洲修士,只要我人族,哪怕是在青云宗南弦宫,都可以。”
是以最开始进入他名单的人选该是樊承、宫叶和五洲人族年轻一辈翘楚之流。
叶长欢和顾斯恶都属于是意外,在最开始出现时并不瞩目,但从外门冒头之后,重重考验和磨砺,他便有了考量。
“即是没有先例,那便代表着不受控制和束缚,我和妖族无法预料,就是天道也不行。”
无法预料,不知前路。
有时候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同样如此的还有修罗道,修罗道作为仁道之首,与宗主最为相似,宗主为何还还选了弟子?”
要知道高收益也代表着高风险,若是不成功,修士一朝走火入魔,人族的路一朝起,就会以迅速崩塌,比任何选择都会败得更快。
顾斯恶作为修罗道,还是真正领悟到了修罗道的修士,该是妥帖保险的选择。
仓乾闻言摇了摇头,笑着道:
“倒还真是阿踽的弟子,说了当初和他一样的话,可是斯善,仁道已经败过了。”
提到仓踽,叶长欢表情微变,强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到最后一句话。
或许连仓乾自己都不知道,他上一世是有想选过顾斯恶的,那时的剑修还是青云宗弟子,在九宗大比之中夺得第一,只不过因为他背后的宗门,仓乾谨慎未给他开天门。
后细细观察其天资和品行,期间他思索了无数次,都快下定决心选择剑修之时,却在上三界传来剑修陨落的消息。
其后让仓乾同样犹豫的宫叶走了和这辈子一样的路,以身毁阵。
是以仓乾最终的决定是在上三界选了一天才,下两界选了樊承和祁凝,三人作为执刀者。
他也的确做到了,偏偏这本就是一本话本,有人天生气运加身,那三人无人辜负希望,却也同样败了。
至于为什么就算不记得了他也依旧没选择顾斯恶。
仓乾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我所修仁道,走了数千年的路,这一路我未曾有过一丝懈怠和停歇,我也曾入过天门,我也曾忤逆天意,但结果呢?一个‘仁’字可以将太平盛世推向鼎盛,但在乱世之间,却是无用的。”
“是以——”
他咳着,脖颈之间的青筋鼓起,原本温和的面容露出来内里的威严和狠厉,不甘而沉沉的开口:
“你去吧。”
“即是仁道救不了人族……即是仁道救不了人族,那就让杀戮道来——”
……
中洲,艳阳天。
一群穿着宗门服饰的年轻弟子汇聚一地,瞧着修为都在金丹左右,该是内门弟子,却有些偷偷摸摸。
“你们还真的敢来!宗门不是明文禁止弟子靠近奉天宗遗址的吗?”
一少年腰间挂着两把弯刀,开口道。
“得了吧秋子瑜,知道不能来,你不也来了?”
走在最前头的修士哼笑了一声,不屑开口。
“那是你们用激将法!我敢来!但是没说过要进去!”
秋子瑜反驳:“欧阳锦,你别咄咄逼人!”
“都闭嘴。”
另一侧的女修不耐:
“来都来了,我等不过是走外围又不是真的鲁莽跑去里面?这里作为千年前的战场,留存的法器宝物极多,如今这么久都过去了,残存的大能余威也该散了大半了,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修行之人,去秘境去山脉哪一处不是危险重重,什么都怕,那就该去做凡人。”
这里残垣断壁,已经被草木覆盖,走进都能感到极其冲的杀气和戾气交织,扰人道心。
可耐不住这里曾是千年前的战场,曾经盛极一时的人族和妖族大能大半都陨落此地,其中还有数不尽的妖兽弟子,落在此地的法宝灵气自然极多。
按照修仙界日积月累的发展,一般此地应该会变成历练的秘境和洞天福地。
之所以没成,一来是因为大能余威太过可怕,尤其是内围,当初渡劫期大乘期的余威都还附着与各处,就是同等修为的修士都不敢轻易进去。
二来……
“奉天宗虽然没了,可奉天宗的弟子可都成了五界中的人物,外围倒没什么,但内围可是被大能设下屏障,谁靠近谁就一个死的!”
秋子瑜絮絮叨叨,但两只眼睛却盯得紧紧的,警惕得很。
也是,都金丹了,不可能是个缺心眼。
果然,他们一入外围,便发现许多足迹,却不敢立刻散开,依旧一队探查寻找机缘。
不过即是有目的,自然有备而来,之前说话的女修名叫杜姣,此刻拿出一方罗盘,注入灵气。
不消半个时辰,便在一处极为隐蔽的灌木之间发现不对,一群人表情肃然,欧阳锦先一步一枪挑下!
数根藤蔓凶恶扑上!
秋子瑜双刀出鞘,飞射而出,其他人不落下风。
如此攻势,就是藤蔓再凶恶也招架不住,一盏茶的时间就让修士找到机会,抬手朝着暗处一抓!
一瓶丹药落入手中。
“拿到了!”
秋子瑜欣喜,抬头就见杜姣抬手给了他一掌:
“滚开!”
噗!
这一击来的猝不及防,秋子瑜倒飞数米砸在地上,短暂微愣后冷下来,控制双刀就要出手,抬头却顿住。
无他,一股强悍的灵气在他原本的位置穿过,几十根两人合抱的灵树就倒塌成片。
“那是……”
秋子瑜不可置信。
杜姣皱眉:“大能余威。”
该是元婴大能。
“哪怕是过了千年依旧足以让一名金丹重伤甚至陨落,可见当年出手之人修为何其之高。”
欧阳锦微微动容。
偏偏就是这样他们忌惮艳羡的大能,在那场人族与妖族的大能对决中,可能只是底层。
只不过他们还没能平静下来,就纷纷汗毛倒竖。
“地面在抖!”
“不对,快跑!”
杜姣突然厉声,手中罗盘化为齑粉!
话还未落地,周围就已经变得杀气重重!
一道道比刚才还要强的余威没有目标也没有预兆的飞射出来。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天幕彻底暗沉,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不是说外围不会有事的吗?!”
秋子瑜捂住伤口在狂风之中大吼!
其他跑得不比他慢,同样大吼:
“以往其他修士来此的确除了余威没有什么大事!今日这么会这样!杜姣,欧阳锦,你们怎么看?!”
两人亦有负伤,脸色可谓难看。
杜姣:
“我等时运不济,这样的仗势,怕是有大能要闯内围!”
话一出口原本逃命的几人还说她多想了,内围如此危险,谁那么大胆,可下一秒他们回头,山崩地裂,雷电直击中心!宛若地狱之景,让他们彻底闭上了嘴巴。
真的有人找死!
“我们……噗!”
更强悍的余波袭来,地面骤然开裂,秋子瑜突然惊叫:
“欧阳锦!”
这根本就不是金丹修士能在的了,可真的看见有人掉入地缝之中,他们还是面露惊恐。
“完、完了……”
有大能闯内围,连接着外围也变成了凶险之地。
他们可能一个都逃不了。
“该死!”
一群人心中浮现悔恨。
到底不过二十出头,年纪不大,做事往往冲动了些,不过他们提前有过调查,确定危险不大,如今这个意外,实非他们所愿。
也就在几人以为自己也会陨落时,原本狂风呼啸,电闪雷鸣的天幕突然就停了下来,再次恢复了艳阳天的模样。
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一般。
但他们知道,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口不会骗人。
“欧阳锦!”
几人顾不得其他连忙想要救人。
可地裂已经闭合,一股悲怆涌上心头。
“你、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
秋子瑜一拳头在砸地上,到底是同宗,多少还有点交情,眼中难免有了些泪花。
其他人亦然,沉重的气息蔓延。
一块帕子贴心的递到他面前。
他抬手要接过,发现帕子一股血腥味,一看就知道是擦法器的!
随即怒然抬头,在看清递手帕之人时愣住。
那是一个白袍修士,该是宗袍才对,因为法衣上绣了繁复的宗徽,只不过这个宗门应该有点扣,因为除此之外就舍不得绣点其他纹路了。
她身影挺拔,腰间挂着一个不起眼的乾坤袋,和一把瞧着没什么特别的长刀,往上看,是一张英气明艳的脸,表情探究,一手给秋子瑜递手帕,一手……提着欧阳锦后领。
秋子瑜:“!”
“你你你你你!那是何人?!”
刀修挑眉。
放下了差点没命的欧阳锦。
“秋子瑜闭嘴!不可对前辈无礼!”
杜姣察言观色,此人气息内敛,探查不出修为,就是在他们之上,且都无需他们可以观察,她身上的杀气藏都没藏。
绝对不好惹。
“尔等是何人?”
“前辈,我等为飞星宫内门弟子,在下杜姣。”
欧阳锦九死一生,感激:
“弟子欧阳锦。”
一通人尽量少说话,女修也没多问,只是默许几人跟着她走出外围。
也是奇了。
之前他们来时虽不危险,但大能余波偶尔也会冒出来,可在女修身后,她就跟逛自家花园似的,什么动静也没有的就出来了。
出来时几人还有些惊魂未定。
秋子瑜回头,畏惧的开口:
“你们说,奉天宗以前是什么样的?”
“作为五宗之首,一定是最厉害最昌盛的吧?”
死里逃生,几人也有了说话的心情,闻言开口:
“自然大能齐聚,天才辈出,还骁勇善战!灵石灵草遍生才对。”
“是啊,要是奉天宗还在该多好,我一定会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当个外门弟子。”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
“错了。”
“奉天宗当时为中洲倒数第一,别宗不要的弟子来此都能当个杂役弟子,就是全宗扣扣搜搜,一个月五十灵石,且奉天宗弟子,最擅长的是遁逃之术。”
“能不打就不打,打得赢能搜刮多少就搜刮多少,打不赢就麻溜的跑,左右也没人跑的过他们。”
“胡说八道!你又不是奉天宗弟子,你怎么知……”
秋子瑜反驳的话在看见说话的人哑住。
那个女修嘴角含笑,眼中戏谑。
说罢转身朝着一处走去。
秋子瑜反应过来,急忙:
“前辈,承蒙你救命之恩,我们还没问过你名字呢!”
女修没回头,风吹起她的发丝,连着她的声音也消散在风里:
“奉天宗,顾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