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山位于江城往西四十五公里位置,在旅游古城宜城与江城之间南泉县境内的九灵乡,主峰九灵海拔高度为1772米。
南临清河,北望滚滚长江三峡,东看江城,西据南泉,四周围群山环绕,远看主峰九灵,笋石高抬,孤峰矗立,其势仿佛拔地而起。
近观山巅陡峭笔直,雄踞云巅,宛如仙山之中的琼阁玉楼。
因南泉县地理位置极差,且常年处于江城下辖贫困县的行列之中,所以连带着九灵乡也不是什么富裕地方。
文旅项目因为硬件设施问题,一直都铺不开,即便想投资,也没有地方去投。
只能放着好好的自然资源,却没有任何开发赚取收益的机会。
九灵山属于道教势力范围,半山腰处有间九灵观,归武当道教协会管理。
寺庙中道士不多,在编的不过三人,另外还收养了七八名孤儿,其中有两三人身患残疾,要么失聪,要么有各种各样的隐疾。
时至十月中旬,本就到了旅游淡季,更别谈九灵山这种未经开发的孤山了,游客几乎没有。
访客倒是有几对,基本都是山下周边乡县的原住民,冒着寒风登山,无非是上来还愿的。
午间时分,一男一女费劲吧啦的登上了半山腰,男的三十多岁模样,样貌英武,穿着一身国产冲锋衣,身材匀称协调,手中拿着一支登山杖。
女的同样年龄,样貌绝美,异域风情十足,乍一看还以为是洋妞。
但是细细端详便会发现,对方是纯正的华夏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北面冲锋衣,搭配专业的登山鞋。
两人风尘仆仆上山,径直找到九灵寺负责人,说是要吃一顿素菜。
负责人道号九一,道教协会正式成员,今年四十岁出头。
正想拒绝,女访客竟然掏出了两张一百的红票子:“道长,简单弄两个菜就行,我俩填饱肚子还要上九灵峰呢。”
“成,成,施主慢等,贫道这就去准备。”九一道长赶忙跑向后堂。
男女访客则开始游览不大的破败道观,道观总共就两间主屋,外加后面有一排低矮的土道房。
七八名孤儿正在打扫前殿,看身上穿着的校服,竟是九灵乡的学校。
要知道两人上到这半山腰足足花费了近两个小时,这帮小孩每天下山上山,哪还有时间学习?
正疑惑,九一道长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孩子们腿脚利索,早上五点起床,六点不到就能抵达乡中学,中午十一点下课,十二点前就回来了。”
“每天上上下下跑这么多趟,孩子们还有心思学习吗?”女访客满脸不解。
九一道长笑道:“没心思也得学,这帮孩子无父无母,除了念书,哪还有其它出头的途径?”
说着,冲其中一个孩子招招手:“毛毛过来,谢谢施主到访。”
毛毛是个男孩,十四五岁模样,皮肤晒的黝黑,这么冷的天气,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白绿相间校服,虽然鼻子上还挂着鼻涕泡,但他丝毫受冻的样子都没有。
“谢谢施主添香油,恭祝二位施主百年好合。”毛毛熟练的说着吉祥话,明显私底下练过不止一次。
前来登山的男女,正是周墨以及从魔都回来的胡佳一。
两人只是登山,根本没想过添香油,但九一道长却如此狡猾,让一个孩子对两人侧面敲打。
话已至此,不添香油钱,岂不是不近人情了?
周墨苦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钱包,数了五百,瞧见孩子们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钱包,心中微叹口气,又数了五百,总共一千块钱递到在旁守候的九一道长手中。
“道长,这一千块钱不是添香油的,而是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多吃点肉的。”
“阿弥陀佛,善斋善哉...”话一出口,九一道长立马发觉不对,赶忙改口:“无量..天尊,感谢施主慷慨解囊,福气...”
他还想说两句场面话,却被胡佳一笑着摆手给打断了:“行了道长,我们的菜好没?”
“快了快了,二位施主稍微等等,那里有香,二位可以先给三清祖师上上香嘛。”九一道长收了一千块钱的香油,嘴巴都快笑歪了。
指挥着一帮孩子招待两位贵客,不像是道观的观主,更像是宾馆老板。
两道素菜很快上桌,一道是白菜煎豆腐,另一道则是山里的野菜,纯价值不会高于五块钱。
但用菜油炒了后却特别香,搭配上南泉的糙米饭,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环境太过简陋,九灵观根本没有对外提供食宿服务,所以九一道长就在主屋后方给两人摆了张木桌。
身侧几米处就是百丈悬崖,再远便是一派雄伟壮观的山野景色,如此意境,当真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吃到一半,主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就听一个妇人粗声粗气的吼道:“任九一,你他娘的纵容这帮小乞丐欺负我家虎头是吧?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道观给拆了?”
说完,四周立即传来怒骂。
“草泥马的,虎头这次可被打惨了。”
“任九一,老子曰你娘。”
“麻痹的,找死是吧!”
周墨与胡佳一对视一眼,均觉得奇怪,到底什么人居然敢在道观里闹事?
反正这顿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两人便来到主屋外,准备瞧瞧热闹。
此刻供奉三清祖师的屋外,正聚集着十几号凶神恶煞的农民,领头是个皮肤黝黑的彪悍妇人,手中提着一杆锄头,正冲九一道长骂骂咧咧。
人群中不光有农民,竟然还有一位穿着制服的民警,大约五十多岁模样,冷眼旁观站在一边,仿佛不关他事一样。
“任九一,你他娘的给个准话,到底该怎么赔偿?”妇人揪着九一道长的衣领,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以毛毛为首的孩子们则愤怒的盯着那帮乡人,只不过他们被另外两个道士拦着,不能上去帮忙。
“赔,赔,大姐,毛毛惹了事,就该我们赔偿,您说怎么赔就行。”
“那好,给三千块钱这事就算了了!”妇人狮子大开口。
要知道现在才是08年,江城工资中位数都没到三千,更别谈极度贫困的九灵乡了。
像他们这样的农民,种一年田地能净赚三千就算不错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赔偿,九一道长那张大脸都给吓白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那位乡警:“陈所长,您看,您看这钱是不是太多了,我们哪赔得起嘛。”
“他娘的,赔不起当初怎么敢打我儿子的?”彪悍妇人往地上啐了口绿痰:“不赔钱就让那个叫毛毛的小畜生下跪道歉,他不是打了我家虎头一拳么,那我就还他一拳!”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呀,大嫂您拳重,毛毛一个还在发育的孩子,哪里接的住?要不您打我一拳?”
“你他娘的倒是个人才,打你就得十拳,还要下跪给我家虎头磕头道歉!”
乡民们立马开始起哄,助威声响彻云霄。
正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让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下跪道歉,大嫂你还真是风趣幽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