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衣着华贵,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容不善婢女,一直冷着脸看着她。
江柔怕冲撞了贵人。
没想到对方如此平易近人。
她心下稍缓,对方又说自己长得像她的故人。
她问:“不知您的故人是谁?”
对方敛下眉眼,语调平稳:“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罢了。”
她看着她饶有兴味的问:
“你又是谁家的姑娘?”
江柔顿了一下道:“我父亲是户部侍郎江城。”
“相见即是缘分,陪我走走吧。”
她站起身,裙摆绽开一朵牡丹花。
江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所以她拒绝:“可是我现在要去拜见皇上,实在不好耽误。”
“我与你父亲是旧相识,不过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你不认识我。”
江柔不知道江城还认识宫里的人。
她下意识把对方当成了宫里的娘娘。
女子扶了扶鬓边的流苏:
“你若只担心这个,我亲自送你过去就是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江柔哪里还能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前走去。
对方走的不紧不慢,像是真的在闲逛一样。
“你父亲这些年还好吗?”
看来真的是旧时,不然也不会关心自己的爹爹。
江柔说:“我们一家现在很好。”
女人低声呢喃:“是吗?你们一家现在很好?”
声音很小,但是江柔还是捕捉到了。对方语气里那隐藏的不悦。
这让江柔略感不适。
对方突然转身停住,还好江柔走的不快,不然差点撞上。
她伸出手抚摸在江柔的脸上。
眼神让江柔觉得陌生。
她说:“我们多年未见,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
“要是我像你一样年轻漂亮就好了。”
她的指尖泛着凉意,让江柔的下意识紧绷。
“你真漂亮啊!”
她望向江柔的脸,眼神里充满了痴迷。
江柔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撞到了一堵墙上,是那个跟在她们身后,异常高大又冷脸的婢女。
婢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是丝丝寒意,威胁和警告。
“小夭,别吓到人家。”
“是。”这声音,也比寻常婢女更粗犷一些。
但好在这段路并不长。
对方很明显是熟悉宫中路的样子。
带着江柔没走多久,一个宫殿就豁然开朗。
江柔下意识松了口气。
回头对着对方谢谢:“多谢您。”
女人挥了挥扇子。
江柔头也不回的往殿中走去。
等他走后,小夭才走到女人身边。
“郡主为何要放过她?”
安平看着江柔的背影,似乎想从那上面找到什么。
小夭说:“主子不必顾虑什么的,宫里死人很常见的,那些开的鲜艳的荷花池,一旦有人落水就会溺亡。”
安平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所以宫里的花总是开的格外娇艳。”
“我刚才在想,要是这么轻而易举的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她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我知道那个玉佩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该让别人知道,知道才是。”
她只是在想怎么谋划才会让他们更痛苦。
扇子轻抚在面门:
“你去把玉佩的消息告诉太子。”
小夭即刻领命:“是!”
她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嘴角挂着恶劣的笑:
“等等,太子那边暂缓,你去通知二皇子,就说当初害他丢人的人找到了。”
……
章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为一个御医,还有被当成礼物送的一天。
当江城拿着一个缎带的不知道什么结的玩意,套在他头上的时候,他是万分拒绝的。
但是,他还不想落个抗旨不遵,藐视皇威,五马分尸的下场。
“那玩意粉粉的,一看就娘们唧唧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头顶这个真不合适。”
章程还想再争取一下。
江城一把拍掉了他作乱的手:“什么叫破结,这叫蝴蝶结!身为礼物就要有礼物的自觉。”
江城不容拒绝。
他欢欢喜喜把章程送到了江柔面前。
“酱酱,送你的礼物。”
看着章程头顶一个大帽子,江柔实在一下没憋的住。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配合江城郑重的收下‘礼物’。
“谢谢爹爹。”
章程:真是两个活爹。
然而这个闹剧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人打乱了。
贺从灵一边嚎一边跑了进来。
“柔柔,阿柔!你在哪里!”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面跑进来。
然后在看到章程头顶蝴蝶结的时候,停住了哭泣,并打了个嗝。
章程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脸,都在此刻丢光了。
粉红不会失去,只会转移到他脸上。
他咬着牙,恨恨跺脚离开了案发现场。
贺从灵被这么一刺激情绪反而好了很多。
但江柔还是立马跑过去,担心的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失去的情绪一下又排山倒海来了。
她一把抱住江柔,哇的哭出声:“柔柔,我可怎么办啊?”
江柔把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容易才平复了情绪。
江城觉得这件事得跟一下,所以她也跟着走了过来。
在江柔的安抚下,她逐渐停止了哭泣。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成这样?”
按道理来说,京城里其实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欺负她。
一来她爹是镇国将军,二来她养在太后膝下,谁能不顾及太后的颜面?
贺从灵从怀里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件,摊开在江柔面前。
江柔和江城一起凑过来看。
才发现这封信竟然是贺从灵的哥哥写给他的。
上面写他们不久前才连破三城,而皇帝仍然觉得不满足,要求他们继续攻打。
贺家一门上下都是忠臣。
在得知这件事后,向皇帝递过折子,表示这个时候不宜再战。
但皇帝偏不信。
直言要是贺家抗旨,那就是欺君罔上,按律法要被灭九族。
贺家父母和贺哥哥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攻打。
但是如今南边灾害不断,国库空虚,士兵们的银子已经好几个月发不出。
更不要说边境苦寒,如今已经弹尽粮绝。
还要继续攻打,战士们只会疲惫不堪。
贺从灵哭着说:
“我阿爹阿娘他们都已经上了年纪,每次向朝廷要粮草,到了边关的都只有一点点,尚且温饱不足。”
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