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的封印与她相连,所以封印破开,她的身体也会随之受伤。
这帮畜生,到底知不知道痕的封印意味着什么。
竟为了一己私欲,罔顾苍生。
痕封印的可是冥界亡灵的瘴气,若是瘴气放出,最先遭殃的便是凡人。
哪怕是星星点点的瘴气,也极易泛滥成灾,斩不断杀不尽。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携带瘴气的怨灵,一旦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无双强撑着站起身,握住望尘的手,连声音都抖了起来:“封印、封印就要破了,望尘,我现在受了伤,你帮我......”
“我要走了。”望尘冷声打断她的话。
无双怔怔的看着他:“什么?”
望尘没有答复,而是转而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他轻轻抹去无双嘴角边的血线,指腹携着滚烫的热,动作轻柔。
甚至让无双产生了一种极尽缠绵的错觉。
二人的血液相融,在他的手腕处散发着淡蓝色的光。
这时候,饶是望尘不说,无双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望尘看着她,眸间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氤氲沉沉:“这个血契根本就奈何不了你,你却一直装作打不开,你在我身边,究竟想要什么?”
外忧内患、腹背受敌,无双快要急哭了:“你是傻的吗?我要是想害你,早就害你了。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对你吐露了真心,奈何你不信,我才应承了你的意没有解开血契。”
“那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离开冥界,我们就两清。我现在便要离开,所以,我们两清了。”
明明是简单的几句话,可望尘却不敢看那小兔般急红的眼睛。
认识她这么久,似乎天大的事情落下来,她都是笑嘻嘻的不放在心上。
可现在,她却像是颤颤风中飘零的残花败柳,一触即碎。
他不敢看,他怕只看一眼,就生出了怜惜。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都求生般地极力阻止离开,可他的理智却强行将其压制了下去。
他必须走,待着她的身边,他眼拙到看不出她的一切伪装,笨拙到没有力气将其拒绝,敏感到她的一字一句都会牵动着情绪。
她是与前世之死息息相关之人,待在她的身边,只会如同深陷泥潭,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有一种预感,若今日不走,那往后便再没了回头路。
不肯看,望尘也就自然无法得知,无双有如涸泽之鱼,几近濒死。
外面还在强行破着封印,每一次攻击就与伤在无双身上无异。
她连站着都有些摇晃,只能依仗在望尘身上,好分担一些力气。
身体一会是如同火燎,一会是如同刀滚,好像整个血肉都要被撕裂开。
她本不是怕疼的人,从小到大受过的伤,早就布满了浑身。
可即使这样,她依旧吃力着忍耐着疼痛。
皲裂的唇已经被她咬出道道血痕,可她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硬是不肯表现出半分软弱,语气狠厉:“我没答应两清,你凭什么自己做决定?”
明明他那坚定的神色已经给出了答案,可无双仍忍不住幻想,若是他答应,若是他答应……
然而,望尘没有答复,而是一点一点用力掰开了她的手。
不顾无双是否能站稳,没有半分犹豫地转过身,再也没有回头。
赌坊的瓦砾仍在坍塌,烟尘弥漫在空气中,只留下那孤零零沾满血色的身影,仿佛在皑皑白雪中坚毅而不肯折腰的梅花。
无双的身体没了支撑,几乎是同时便倒在了地上。
眼眶不知是被血色还是泪水充盈了,只觉见着那背影越来越模糊。
明明与初见时一般无二,依旧是那般耀眼的红衣少年,可此时却钝痛着她的心。
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
煞就在一旁默默看完了全程。“......”
不知怎么想的,开口劝道:“你怎么把人吓跑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好好聊聊呗。”
无双:“......”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此时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淬了口血,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强撑着站了起来:“滚,你还不走,想背诅咒?”
煞冷哼一声:“愿赌服输。”
觉得没趣,煞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无双拿出灵石,简短又飞快地说道:“竹琴,赌坊,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