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渊面上喜色尽显,疯狂在下面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只见一个白色背影离这里远去。
银渊神色一凝,飞快从擂台上跳下去,穿过人海。
他默默随着小先生走到了院落内,然后看见一个穿着袈裟的男子,陡然停住了脚步,躲在了石墙后。
小先生同那名男主正在谈话。
那男子道:“约莫还有多长时间时间回来?”
小先生神色一顿,缓缓道:“不久便皈依佛门。”
如今银渊已经成长到脱胎换骨的地步,她的任务完成也就再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声音尽数落入银渊耳畔,让心中好似空了一块。
小先生......要走吗?
那袈裟男子看出了她的顾虑,劝慰道:“成佛需要戒妄语、戒杀生、戒饮酒、戒偷盗、戒动心起念。如今,佛门中你是年纪最小修为最显者,唯有对你附有成佛之希冀,莫不要太过贪恋世俗。”
小先生点头道:“我知。”
银渊一字不落的听完了全程,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戒动心起念”的字眼上。
如一盆冷水,将他所有的希望浇灭到精光。
他突然发现,他对小先生索取的太多了。却从未想过她真正需要什么。
她这样的人,本应该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又怎能因为情爱,耽误了向前的脚步。
银渊像是失了魂,不知自己是怎么走的,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
待恢复意识时,已经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房间。
分明房间每日都是那个样子,可如今落在他眼中,却是萧瑟凄凉。
他静静打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其中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方素帕。
那素帕是当年她为他包扎伤口时留下的,这么多年,他一直珍重的存放在其中。
他看了好久好久,都快将盒子盯穿了。好像周身都被黑夜笼罩了。
最后,银渊还是将那丝帕放好,重新关上了盖子。
就仿佛他未曾说出口的贪念,被淹没在了襁褓中。
......
另一边,小先生和袈裟男子的谈话还在继续。
小先生默然低下了头,半晌无言,只觉脑海中跳动的,都是那个生动的孩子。
她轻轻一笑:“我会回归佛门,但是成佛的希冀,恐怕我要辜负了。”
袈裟男子并没有太过诧异,好像一早就看出了端倪,一言不发的听她接下来说的话。
小先生道:“在这段时间,我动了凡心。”
在她古井无波的人生中,很少有过如此鲜活的色彩,能够轻而易举牵动着她的情绪,让她会笑,让她会难过,让她能够体会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芸芸众生,在她眼中生而平等。可看见他在比武节上受伤之时,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拥护。
那一刻,她知道了,原来她也有私心。
这种私心,是凡心,也是动心。
袈裟男子点点头:“早就看出来,时隔多年,你眼中闪烁了更多的光。我也不知该替你伤心,还是该替你高兴。先不论后事如何,尽管你无法成佛,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失其本心。”
......
到了黄昏时分,小先生回到房间,远远地,便看见一人失魂落魄的蹲在房门口。
她的脚步很轻,可银渊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动静,慢慢起身,与她四目相视。
多年来,她的脸颊早就褪去了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清瘦。
在落日余晖下,她向他走来,周身都镀上了金色的光,眉间的慈悲与仁厚,能够度化苍生,却独独度化不来他心里的伤。
时间变得很慢,多年的经历如走马灯闪过。
或许她生来便决定了,她不会只属于任何一人。
他又怎能因为私心,将她桎梏在身边呢?
那根本不是爱,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只要看见她平安,就比什么都够了。
银渊骤然笑了,释然的笑了。
她于他之恩之情,注定会深刻弥留在心间,余生不会有任何痕迹能够取而代之。
就留他独自一人,守着那没有结果的情分吧。
“小先生,和那老和尚聊完了?”
小先生微微一愣,心中不免有几分慌张。
“嗯,你听见了?”
“哪有。”银渊挠挠头:“我比试完,便见不到你人影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是那老和尚找你。”
小先生解释道:“我看到你胜利的场景了。”
银渊扯了扯嘴角:“我哪有那么小气。”
“对了。”小先生道:“你不是说,等比试完,有要事同我说嘛。”
银渊缄默不言,片刻后,才支支吾吾道:“我......忘记了。”
说完后,他脚底抹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