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乐此话一出,全体哗然。
蕲大哥被触痛了伤痕,一下子杵在原地,整个身体僵硬麻木,好像突然间被真空机抽空了灵魂。
其他人不明所以,都纷纷议论吴乐为什么这么说,蕲大哥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我之前因为被杨震告知过蕲大哥儿子被罪犯报复杀害的事情,所以多少知道点内情,吴乐这么说,显然是在往这个不幸的男人身上再捅了把刀子。
“你瞎说什么呢!都什么时代了,还克不克的,搞这种封建迷信!再乱说,我就要请你出去了!”我叉着腰,故意把声音提高了许多,显得凶煞无比,希望借此吓住吴乐。
而这招也有些成果,吴乐在我的呵斥下收敛了许多,大斌子和王勇也怕她继续无理取闹,直接将她“哄”了出去。
蕲大哥显然是受了刺激,自从吴乐走后,他便说自己头晕要休息,然后便走进休息室,再也没有出来。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蕲大哥还有个儿子?他不是只有个女儿吗?女儿比季洁家闺女大不了多少啊!”大斌子一脸不解。
“我听说蕲大哥之前有个儿子,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世了,过了很久才生了这个小女儿。”少成也跟着小声议论。
“那和‘克’不‘克’儿子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说,是蕲大哥害死的自己儿子?”王勇也走上去凑热闹。
几个人越聊越离谱,我赶紧叫停,让他们少议论,多干活。
然而八卦的心一旦点燃,便再难阻止。这团火就像浇了热油一般,越滚越烫,越燃越烈,而我虽然想尽快平息这场风波,却也感到自己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任何佐证来证明蕲大哥的经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闭了嘴。
我担心他出事,便主动去休息室找他,约他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谢谢,你们去吧,我还不饿。”蕲大哥一脸苦笑,我瞥见他眼圈泛了泪光,像是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哭过一样。
“那我们给你带点饭回来。”
“不用。”他还在拒绝。
“没事,天塌了也不至于不吃饭,你等着,我们给你带。”
说完,我便离开了休息室,转身将一块“闲人勿扰”的牌子挂在了门上,就让他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吧。
转而我又害怕他情绪不稳定,便想着联系他太太来看看他。
蕲大哥太太名叫苏吉,自己开了家服装店,听说生意不错。这也是我第一次和苏吉打交道。
没想到这位嫂子倒是比想象中爽快很多。
“没问题啊季洁,我把手上的这批货给交接完,马上过去。”
“听说您家的店离得还挺远的,要不给他先打个电话呢?”
“不打电话,我家男人我了解,这件事情只能当面陪着他。季洁,多谢你们,等有空我请大家吃饭!”
我笑着说不用,然而苏吉似乎铁了心要请,无奈,我只好和她说下次有机会再说。
我们几个去食堂排队,去的有些晚,位子已经被占的差不多了,这时候恰好看到了二组的谷冬冬冲我们招手。
“这边这边!这里还有位子!”
冬冬热情地邀请我们一起坐,我们也乐呵呵地过去同他一起。
“听说你最近又跟着徐组长立功了,你小子可以啊!”大斌子看着冬冬,眼神里既羡慕又钦佩。
“你说前几天那个枪案吗?这多亏了徐组给机会,徐组对我真的没得说。如果不是徐组和季姐你们当初捞了我一把,我现在早就卷铺盖回老家不知道干什么了,”
冬冬感慨万千,这小伙子也是坎坷,他本是耀东的手下,能力出众,但是为人过于正直刚硬,一直被耀东打压。十六枪案他率先发现了耀东的不对劲,本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将这件事暗中报了上去,后来我们才顺藤摸瓜发现了耀东的问题,冬冬是十六枪案的大功臣,也是率先涉险的独行者,后来老郑他们经过商讨,一直决定要留下这个年轻人,并将他调去了一直欣赏他的徐组长那里,冬冬的事业,这才明朗起来。
我一直把冬冬当成弟弟看待,大斌子王勇更是把他当兄弟,正因为如此,我们组和二组的关系也一直十分融洽。
“哎季姐,胡东明今天没来上班,你们知道吗?”边吃饭,冬冬边问我们。
“啊?开会去了?”我有些疑惑。
“不是,”冬冬声音突然变低,悄悄将头凑过来说,“是被上面叫去谈话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大斌子王勇也是一脸诧异,“消息准确吗?”
“肯定准的,这是我们徐组在总局纪检的老同学说的,是被纪检叫去了。”
“乖乖,这是什么操作?犯事儿了?”大斌子一脸八卦的表情。
“不知道,现在只是能确定被叫去谈话了,具体谈什么,是不是他本人的问题都不知道。我再打听打听,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和你们说。”
“百分之三百是他的问题!他这种人,不出事才怪呢!”王勇一脸嫌弃,顺着盘子狠狠扔了一只虾皮。
“我听说胡东明的儿子最近转学去了国际初中,一年学费40多万呢,也不知道这笔钱从哪里来的。要是这笔钱真的来源不明,咱们的好日子也要来了。”冬冬小心翼翼说道,嘴角又露出一丝窃喜。
我默默不语,昨晚上才和梁局聊过这个话题,难道真的这么快就兑现了吗?
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揣着,扑腾扑腾地放不下,于是吃完了饭我就跑去了老郑的办公室,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啊?胡被纪检叫去了啊?不知道,这事儿哪是我配知道的啊?”老郑拿着他那个水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茶水,凭我对他多年的了解,我总觉得他在掩饰自己的慌乱,他肯定在隐瞒什么事情。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要是骗我,今年发不了年终奖!”我白了他一眼。
“嘿嘿嘿!有你这样的么!凭什么诅咒我跟钱过不去啊!”老郑急得干瞪眼,又拿起他的水壶咂了几口,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我只能告诉你,是好事儿。”
“好事儿?”我又确认了一遍。
“嗯,绝对是好事。你呀,现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什么都别想,一切交给时间。”
“行,我可相信你啊老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年终奖翻三倍!”
“这话我可记得了!”老郑立刻喜笑颜开,而就当我一只脚正准备跨出门时,一件事情突然又绊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