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落了山，路灯亮起来，他们站在街道的小巷子里，等了一会才出去。
“九条律彦本来是我最信任的哥哥。”柊千鹤忽然说，脸上的泪也干了，看上去冷静了不少。
越前龙马皱眉，“又是你哥哥？”
“你到底有多少个哥哥？”
柊千鹤摇头，“他的父亲九条叔叔以前是我爸爸的司机，后来有一年，九条叔叔回家探望老人遇到了山体滑坡，不幸去世了，我爸爸照顾他，让他和他妈妈留在我家里帮忙，哥…律彦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感情和普通人家的亲兄妹一样好，比迹部哥还要好。”
“但是我妈妈去世之后，我爸爸就和他妈妈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他妈妈对我妈妈的背叛，他也要护着他妈妈，而且……”
“其实他早就知道我爸爸和他妈妈的事情，但是不告诉我……”柊千鹤怔怔地说到这，心也冷了一大半，“所以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兄妹了。”
越前龙马看着她，“既然他只是你名义上的哥哥，那他为什么要带你回家？”
“不知道。”柊千鹤猜测，“可能是我爸爸的意思。”
越前龙马还是无法理解，“你和姨妈住在一起，不行吗？”
柊千鹤缓缓摇头，“你不知道，我爸爸是个性格极度糟糕的人，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得了。”
“以前，我妈妈想要带着我在美国继续在舞台上演出，可他不同意，强行把我妈妈还有我接回来，留在他的身边。”
秋山原也，是个掠夺者，霸道蛮横，不讲理由地夺走了柊舞白的梦想和自由。
柊舞白是被人硬生生折断了双翼的天鹅，再也无法翩翩起舞。
“现在，要到我了。”柊千鹤眼里好像有泪水，脸上却还是在笑，“越前，谢谢你。”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逃出牢笼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比起那些事情，现在更重要的是从这里出去吧。”越前龙马拉开网球包的拉链，把球拍收了起来，又翻出了自己的帽子，轻轻地扣在了柊千鹤的头上，“再说了，你还有姨妈，实在不行还有警察局，你不愿意的话，他们就不能带你回去。”
“穿上衣服，乔装打扮一下，我们走吧。”
他说完，把自己的青学正式队员外套给了柊千鹤，他自己则是套上了黑色的校服外套。
柊千鹤套上蓝白相间的外套，又把把马尾的发圈取了下来，长长的头发随之散落，她又调整了帽子的大小，尽量往下压了压让人看不清脸。
见她收拾的差不多了，越前龙马拢了拢网球包的肩带，下意识地拉住柊千鹤往巷子外面外走。
柊千鹤低着头走在他的身后，视线几乎被宽大的帽檐遮挡着，她看见少年的手指骨节分明，虎口处还有一层薄薄的茧，隔着运动外套的袖子，少年手心的热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好温暖。
运动系的少年，手心都是这么热的吗？
越前龙马现在很苦恼。
怕被那群黑衣人盯上，情急之下拉了柊千鹤的手腕，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松开。
幸好有衣服隔着，否则就要被柊千鹤发现他的手心在出汗了。
但是很奇妙。
女孩子的手腕，这么细啊，好像也很软。
忽然，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越前龙马随之回头，柊千鹤站在麦当劳甜品站前，帽子压得很低。
柊千鹤的另一只手指着外面摆着的牌子，“越前，甜筒第二份半价。”
越前龙马：“你饿了。”
柊千鹤：“嗯。”
买了甜筒，柊千鹤拦着越前龙马不让吃，“等一下，我想想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
越前龙马：“再等就化了。”
“有了。”柊千鹤抬起头，露出了漂亮的眼睛，“作为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第二份半价的冰激凌，一人一个，祝愿友谊地久天长。”
越前龙马没否认，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作为你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我可以吃了吗？它已经化到我手上了。”
在生理期前一天剧烈运动加上吃冰激凌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肚子疼得全身使不上力。
肚子疼的时候，连扎着头发的头皮那块都会跟着疼。
柊千鹤趴在桌上，烦躁地把头绳扯掉，浅黄色的小星星头绳掉在地上她也不想捡。
“你生病了吗？”
越前龙马站在她的桌边，声音依旧冷冷的，“一整节课都看你趴在桌上。”
柊千鹤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问题，直接答道，“生理期。”
越前龙马：“……”
柊千鹤疲惫地闭上眼，想着快些睡着的话，肚子的痛应该就感觉不到了吧。
“呐。”越前龙马蹲下来，视线正好和趴在桌上的柊千鹤平行，“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最好早点去医务室。”
听见他的声音，柊千鹤勉强睁开眼睛，“我也想，但是我疼得没有力气了。”
她的脸因疼痛而无比苍白，刘海之下的额头也隐隐沁出了一层薄汗。
以前上生理知识课的时候，老师似乎有说过，有些女性在特殊时期腹部会隐隐作痛，大概就是柊千鹤现在这样。
越前龙马的猫瞳紧紧地盯着女孩发白的脸，“我背你去啊。”
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出现幻觉，柊千鹤竟然觉得，越前此时的声音特别温柔？
“我真的起不来。”柊千鹤虚弱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看见了对方琥珀色眼眸里的关切，她改口道，“你别管我了，我睡着了就没事了。”
越前龙马皱眉，“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要死了。”
柊千鹤闭上了眼，“那就下辈子见吧。”
下一刻，柊千鹤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稳稳地被人抱在了怀里，天旋地转之间，柊千鹤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越前龙马的脸，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只是像平时那样说着，“你还真是麻烦。”
柊千鹤下意识地紧张着自己的短裙可能会走光，所幸越前是个细心的人，手替她按住了裙摆下方。
幸好。
柊千鹤松了口气。
肚子的疼痛依旧持续着，柊千鹤脑袋沉沉地靠在越前龙马的肩上，他的身体热热的，和此时此刻手脚冰凉身体发冷的她截然相反。
动物和植物都有趋光性。
人大概也不会例外。
柊千鹤忍不住往他的身上靠，喃喃着，“好暖和……”
越前龙马的脖颈被女孩的头发蹭的痒痒的，起初他没听清，集中注意力后算是听见了。
这家伙，把他当成取暖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