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混进去,吕柳二人还是有收获。
“直接放过文弱书生,”廖统领若有所思,“这么说,他们对弱者没兴趣?”
他是不是在点我?柳高升瞥了眼廖统领。
吕不闲点点头:“或许是对他们无用?而且看上去,他们不像坏人。”
“不像坏人?要么是真不坏,这当然不可能,所以只能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内情。”
“廖统领分析得很对,”吕不闲看向柳高升,“小柳,说说你的收获。”
柳高升坐直,凝声道:“这些人自称星星之原。”
“干得漂亮!”廖统领舒服了,“此前屡屡打探都无法得知,柳大人出手就是不一样,哈哈,却不知如何打探的?”
“他们自己说的。”
廖统领微怔,旋即闭上嘴巴。
吕不闲眉头微皱:“主动泄露?”
“嗯,他们现在不拉炼体士,直接招人入伙了。”
“这你都没混进去?”
柳高升赶紧解释:“我乔装过于逼真,那独眼……我去,他还是个独眼?眼神这么犀利的?”
见柳高升莫名发呆,吕不闲二人继续商量。
“主动泄露,招人入伙,他们可能觉得搞事的时机成熟了。”
“应是如此。”
“这就被动了,”廖统领皱眉,“沈大人还没回来?”
吕不闲摇摇头:“小沈虽说为人机敏,处事灵活,但此事难度颇大。”
“确实,沈大人能力毋庸置疑,只不过……”
见证完二人的失败,廖统领终于说出昨晚的担心。
“他乔装的是富家子弟,按以往的情报,星星之原和富人交际不大。”
“廖统领说的不错,”柳高升清醒,深以为然道,“而且沈哥相貌过于出众,多少会让他演技变得浮夸……”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何事?”
“统领,探子传来消息,沈大人成功打入内部。”
“哈哈哈,沈大人又立功了!”廖统领激动起身,来回踱步。
吕不闲柳高升互视一眼,沉默不语。
稍时,三人又开始后续安排。
“沈哥肯定千辛万苦才混进去。”
“我同意,”吕不闲很认可,凝声道,“所以,后续我们一定要配合好他,给他减轻压力。”
“对,按之前商量好的,先把沈大人身份做实,”廖统领肃容道,“除此之外,还是按兵不动,等候沈大人传来的消息。”
柳高升深以为然:“沈哥才进去,肯定是底层,他需要时间。”
体宗,宛城分堂。
拓跋天两兄弟取下湿漉漉的斗笠蓑衣丢一旁,也不往堂里去。
“就这儿正合适,搬俩躺椅来院儿里。”
不多时,躺椅安置完毕。
两兄弟脱个精光,躺着晒太阳。
“说吧。”拓跋天懒洋洋道。
一手下上前:“那练……腰之人,今早出了禁武司驻地,最后混入那个……星星之原。”
“星星之原?”
“就是之前拉人听课的那帮人。”
拓跋堑悻悻道:“还真不是来找我的。”
拓跋天又问道:“杜奎呢?”
“那个杜奎也想混进去,但失败了,不过……”
“怎么了?”
“柳高升混进去了。”
拓跋天冷冷一笑:“这个星星之原可了不得,又是禁武司,又是锦州都指挥使幼子,这是惹了多大的……你什么表情?”
手下表情古怪,却闭紧嘴巴不语。
“呵,反了!”拓跋堑怒极而笑,起身大耳瓜子就扬在半空,“说不说?”
一炷香后。
见两位少爷没反应,手下悄然退下。
“谣言,绝对是谣言!”拓跋堑率先表态,“哥,我绝对相信你和那娘们儿没瓜葛,嫂子问我也这么说!”
拓跋天瞪了眼弟弟,冷冷道:“取我刀来。”
“哥你要干嘛?”
“敢造老子的谣,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哥你冷静冷静,那柳高升才是受害者,没见禁武司都下封口令了吗,你这一闹,不怕触了禁武司的霉头?”
拓跋天强迫自己冷静,却还骂道:“他狗屁的受害者,不行,老子去找他。”
“哥……”
“你一起,咱俩也乔装混进去。”
“那必须的,打仗亲兄弟!”
“既是亲兄弟,回去见了嫂子,知道怎么说吧?”
“那必须的!”
“不会再为几十两银子出卖……这次不是出卖,是污蔑我吧?”
“那必须的!”
……
城西某巷。
此巷干净整洁。
路面虽有青苔,却无垃圾。
迎来过往的人,有说有笑,三五幼童追逐打闹,不像污秽淤积之地。
顺着小巷拐了五六次,沈青云来到一处大院。
直到此地,才有炼体士来回溜达。
“这些人神态轻松,即使行戒备之举,也清楚此地并无太多危险?”
逆推的话,就是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是坏事?
沈青云隐有猜测。
“公子,这里就是了,请。”六人的头头很是客气,伸手虚引。
沈青云扫了眼周围,略显犹豫:“人很多啊。”
“呵呵,公子放心,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人。”头头笑呵呵道,“甚至我们晚上的授课,都与律法有关。”
“哦?”沈青云惊讶,“伱们是官府中人?不像啊。”
“若说是,那就欺瞒公子了,”头头也实诚,“但也没规定,只有官府能宣讲律法吧?”
沈青云摇头:“这我不清楚,但我很好奇,你们为了啥?”
“就宣法啊。”
见头头不似骗人,沈青云笑了笑,正要开口,一女子从大院走出。
“见过薛护法。”六人赶紧抱拳。
薛护法约莫三十上下,保养一般,看上去经常风餐露宿,精气神倒不错,有英武之气。
“嗯,回来了。”
薛护法和六人点点头,正要过去,脚下忽然一顿,扭身回看沈青云。
“这位是?”
头头赶紧介绍,薛护法越听眼睛越亮。
“倒是在下失礼了。”她赶紧补了一礼,“沈公子,快快有请。”
说话间,她手已拉着沈青云往院里钻。
待茶水上来,薛护法视线才离开沈青云的脸。
随后她斟茶举杯,诚恳道:“在下以茶代酒,多谢公子今日之援手。”
“薛护法客气,举手之劳。”沈青云抿了口茶,好奇问道,“听他们称你为护法,你们是宗门出身吗?”
薛护法豪爽一笑:“此护法非彼护法。”
“哦?愿闻其详。”
“这个暂且不说,”薛护法笑问,“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愿加入我们?”
“这……”
沈青云犹豫。
他想不到对方如此开门见山。
“不问来历,不问身份,直言相邀……是他们蠢,还是我的业务能力太强?”
“公子无需多虑。”薛护法认真道,“我们只是在此地宣法,沈公子若加入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让更多人来听课。”
“可以随时退出?”
“来去自如!”薛护法大喜。
“那我试试。”沈青云应了下来。
“太好了!”薛护法激动起身,吩咐道,“从今天起,沈……”
“沈青云。”
“沈青云便是宣法二队队正!”
才进来就当官?
沈青云还没来得及推让,一旁六人赶紧抱拳:“见过队正。”
薛护法又笑道:“宣法、护法各三队,其上便是护法,护法之上是法师,希望宣法二队在青云的带领下,再创业绩!”
双方又聊了几句,薛护法这才告辞。
在大院吃了饭,闲聊一阵,沈青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当然,最大的异常,其实就是这帮人宣法无企图。
沈青云好奇心越来越重。
等到傍晚,听课的人陆续来到。
有沈青云发展的客户,还激动挥手示意,跟来听他演唱会似的。
宣法护法的人,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按是否修行分开众人。
沈青云选择在普通民众这边儿听课。
没多久,薛护法领着一位老者走进大院。
打量一番老者,沈青云狐疑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