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6章 温柔对待
“来我家吧。”蔡霜霜提议道，“我爷爷今天正好在家，他是做笔的老手，说不定能给你指点一二。”
李嫣然愣了一下：“你爷爷？他不是已经退休了吗？”
“是啊，但他对这些事儿还是很有兴趣的。”蔡霜霜笑道，“你来不来？”
李嫣然犹豫了一秒，随即应道：“好，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李嫣然抓起车钥匙，快步走出家门。
天空已经暗了下来，街边的路灯昏黄而温暖。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蔡霜霜的家古色古香的建筑掩映在一片竹林后。
李嫣然把车停在门口，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走进院子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说话声。
“霜霜，我来了。”她喊了一声。
李嫣然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蔡霜霜：“捡落叶？还得捡到一千个？霜霜，你不是在逗我吧？”
蔡霜霜耸耸肩，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我爷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做事向来有些古怪。这算是他的一个‘小考验’，你要是真想学做笔，就得过了这关。”
李嫣然皱眉，抬头看了看院子里那棵老树，树叶密密麻麻，
随风轻轻晃动，落在地上的叶子也不算少。但真要捡到一千个，那得花不少时间。
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想到自己在这儿折腾了好几天也没进展，只能咬咬牙，点头答应了。
“行，我捡。”李嫣然蹲下身子，开始一片一片地捡起落叶。
蔡霜霜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着她：“别急啊，慢慢来，
我爷爷说，捡落叶的时候，你得感受每一片叶子的形状、纹理，甚至是它落下的过程。”
“感受？”李嫣然抬起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现在只想赶紧捡完，好见你爷爷。”
蔡霜霜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屋内。
李嫣然的手渐渐有些酸了。她抬头看了看树梢，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叶子，心里那股焦躁感又涌了上来。
她加快了速度，手上动作也变得有些粗暴，叶子被她捏得皱巴巴的，甚至有几片在她手里直接碎成了几块。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蔡霜霜的爷爷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一支木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小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考验很无聊？”老人缓缓走近，声音低沉而温和。
李嫣然愣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有些尴尬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蔡爷爷，我……我只是有点着急。”
老人笑了笑，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着急？做笔这事儿，可不是急就能急出来的。你刚才捡叶子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李嫣然张了张嘴，一时答不上来。她刚才脑子里全是“赶紧捡完”的念头，根本没有心思去感受什么叶子。
老人见她沉默，轻轻摇了摇头：“你看，做笔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心里只想着快点做出好笔，可你有没有想过，笔尖的毛料需要怎样的力度去梳理？
笔杆的竹子需要怎样的温度去烘烤？你不懂这些，就算做出一支笔，它也不会听你的话。”
李嫣然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被激起来了：“那蔡爷爷，我该怎么做？”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地上捡起一片完整的落叶，轻轻放在她的手心里：
“你看这片叶子，它落下的时候，是随风飘动的。做笔的时候，你也得像这样，顺其自然，而不是强行去控制它。”
李嫣然低头看着手里的叶子，心里突然有了一丝触动。她想起了周云菲说的“感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蔡爷爷，我懂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蹲下身子，开始一片一片地捡起落叶。
这一次，她的动作轻柔了许多，每一片叶子都被她仔细地观察、感受。
老人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转身对屋内的蔡霜霜喊道：“霜霜，去泡壶茶吧，等会儿咱们再教教这小姑娘。”
李嫣然听到老人的话，心里一阵欣喜。她知道，自己终于过了这一关。
茶香袅袅升起，李嫣然坐在老人对面，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心里异常平静。老人缓缓说道：
“做笔这事儿，讲究的是心静。你得先学会放下急躁，才能真正感受到每一支笔的灵性。”
李嫣然点点头，认真听着。
蔡树霜在一旁插话道：“爷爷，那您觉得嫣然的笔问题出在哪儿了？”
老人微微一笑，从桌上拿起一支李嫣然做的笔，仔细看了看：“笔尖的毛料选得不错，
但梳理的力度不够均匀，导致笔尖不够顺滑。笔杆的竹子也烘烤得太急，含水量过高，容易变形。”
李嫣然恍然大悟，连忙记下老人的话。
老人继续说道：“做笔的时候，你得学会与材料对话。
毛料需要温柔对待，竹子需要耐心等待。每一支笔，都是心与手的结合。”
徐轩站在厨房里，手里握着一把木勺，小心翼翼地搅动着锅里的粥。
粥香渐渐弥漫开来，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端出去给李嫣然时，忽然听到了她的一声叹息。
“又是粥？”李嫣然坐在桌前，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徐轩愣了一下，放下粥碗，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喝粥吗？我特意加了点红枣，对身体挺好的。”
李嫣然抬起头，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徐轩，你不用每天都围着我转，给我熬粥，做这做那的。你这样……我反而觉得有点压力。”
徐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坐到她对面：“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点。你最近在研究做笔，每天都那么累。”
徐轩的表情有些无奈，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我想先帮你把做笔的事情搞定，再去考虑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