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令人心悸的剧烈抖动之后,那道封禁的禁制终于如破碎的琉璃般,轰然崩塌。
刹那间,死寂般的静谧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无情撕裂。
“你好!”
这声音不带有一丝温度,仿若索命梵音。
紧接着,“档!”的一声巨响,祭苍双眼圆睁,满脸惊恐,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躯便被一道璀璨夺目的攻击狠狠击中。
他的身体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直接穿透了地牢那坚不可摧的墙壁,径直砸入了混沌虚空之上。
众人目睹这一幕,皆瞠目结舌,内心被深深震撼。这二者之间的实力差距,根本不在同一个概念维度之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绝伦、压倒性的实力……
“我已经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哼,你打破这禁制竟然如此拖沓?看来也不过是个无能的废物罢了。”
随着烟尘缓缓散去,一个老头的身影逐渐清晰地显露在众人眼前。
这老头的头发长及腰间,如霜雪般的白色卷毛肆意地披散着,在风中微微摆动。他身材高挑而又显得极为瘦削,一袭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紧贴在他那仿佛皮包骨头的身躯上,更衬出他的几分阴森诡异。
脸上,戴着一副破碎了一个镜框的眼镜,那镜片后的双眸,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
“来者何人?”外面的一位守卫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问道。
“?崮骛。”
老头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般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王战此刻因为祭苍被突然击飞,心神大乱,一时之间注意力分散,手中紧握的长剑斩击出去的方向也随之偏离。
而?尸见此机会,身形一闪,瞬间瞬身,轻松地躲了开来。
“大哥!你这是?”?尸稳住身形后,望向?崮骛,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
“?尸啊!我成了!如今我已彻底超脱魔族的桎梏,不久之后,我将是繁世之下第一人!”
?崮骛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张狂与自负,在这天地间久久回荡。
“癫狂起来吧,南疆!”
天际风云骤变,墨云如怒兽翻腾,滚滚而来,似要将苍穹碾碎。一道刺目雷光刹那间划破这昏沉。
?崮骛现身之处,空间仿若凝霜的薄纱,在其气息触碰下,发出“滋滋”的悲鸣,层层扭曲、破碎,又在无尽的黑暗中重组。
他一袭黑袍猎猎作响,白发肆意狂舞,每一根银丝都有丝丝太古雷霆,闪烁着幽芒,划过空气时,竟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久久不散。
其双眸深邃如渊,幽冷的目光可以实质化的寒星,仅是轻轻一扫,下方大地便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砂石飞溅,烟尘弥漫。
身形未动,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力以他为中心,如汹涌的海啸般向四周疯狂扩散。
周边的空气被这股力量狠狠压缩,化作了浓稠如水的介质,让人呼吸困难,心肺欲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每一次挣扎都只换来更强烈的窒息感,好似下一刻,灵魂便会在这恐怖的压迫下,灰飞烟灭。
?崮骛一步踏出,脚下的大地瞬间崩裂,裂痕如蛛网般向四周飞速蔓延,深不见底的沟壑中,岩浆喷涌而出,却在触及他身侧的瞬间被冻成齑粉,消散于虚空。
每一步落下,都似有千钧之力,引得周围空间发出沉闷的哀号,似在不堪承受这股重压。
随着他的前行,空气被急剧压缩,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以他为圆心向外层层激荡。
那些靠近他的蛊虫,尚未发出一声叫声,便被这无形的压力碾为血雾,血雾在他身周盘旋,却又无法近身分毫,似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外。
狂风在他身前被撕扯成狂暴的气流,呼啸着扑向四周,沿途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卷入高空后又被绞成碎屑,天地间一片混沌。
王战收回了万象虚化,瞬移踏空接住了祭苍。
祭苍稳住身形却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仅仅是挥了一次手,却……这到底是什么实力……”
“祭苍!你怎么样?”南宫连忙上前问道。
“无碍,肋骨折了几根,没什么大事……”
“这人,很强,很离谱……”王战不由开口说道。
“这人,是谁?”
“刚才他说,他是?崮骛,那就是龙铮五骨之首,那个传说中的人……”
“啊……”
虚空之上,罗草,楚烟二人再度出现,不等二人停稳脚步,神算子,鹤霞,二人也瞬移而至。
凡远远瞧见祭苍被一股雄浑之力击飞,心中大惊,赶忙施展身形,几个闪烁便来到近前,急切地问道:“如何?殿主!”
祭苍面色阴沉,冷哼一声:“无碍,计划进展得怎样了?”
凡神色凝重地低声回道:“目前为止,一切尚在掌控之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是……他的出现,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变数。”
说罢,眼神隐晦地看向远处那道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身影。
与此同时,在这广袤虚空的另一端,程皓的目光穿透层层云雾与混沌,锁定下方那个孤傲的身影,其身旁的长老不禁脱口而出:“程族长!”
祭苍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身躯猛地一震,仿若被一道凌厉的闪电击中。
他缓缓转过头,仰头向上望去,双眼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
祭苍却根本无法再掩饰自己的心情。
南宫和王战在这一刻也回头看向来者……
祭苍望着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心猛地一颤。那张脸,即便历经岁月沧桑,依然深深刻在他的灵魂深处——那是他的父亲。
他的双手在袖中紧握,指甲深陷掌心,鲜血缓缓渗出,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内心似有万蚁噬心,每一根神经都被痛苦紧紧缠绕。
他多想冲破这一切的牢笼,唤一声“父亲”,倾诉这些年的思念与艰辛。
然而,大局为重,这四个字如沉重的枷锁,将他的情感死死禁锢。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拼命仰头,不让其滑落,生怕泄露一丝破绽。
喉间似被哽住,满心的话语只能咽回腹中,化作苦涩的汁水,灼烧着他的心肺。
漫漫征途中,他从未料到,与父亲的重逢竟是这般折磨,这般痛彻心扉,而他只能在这无声的挣扎中,任由内心被悔恨、思念与无奈的烈焰反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