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白叠子一人一份留个纪念。”苏樱将剩余棉花分成几份。
荒沟村、自家留了些,剩余的宋玄羽、林县丞、胡长史各一份。
棉籽一粒没留,全打包送回长安。
“多谢!”几位大人欢喜接过礼物。
这东西比冰糖更金贵,全大唐除了贡品,就剩这点儿,旁人想要都不成,
拿去仅够弹一床棉被,或几身棉服。
“这里的事儿已安置妥当,过几日福隆车队到了,咱们便出发!”苏樱对各位道。
“唉,真舍不得你走!”宋玄羽虽然与苏樱接触时间最短,但很聊得来,颇为志同道合。
若能继续共事,梧县将飞速发展。
“是啊!小苏大人!你这一走,梧州大抵是再出不了新奇!”胡长史甚是惆怅。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兴许将来某日,咱们在长安或某地重逢!”苏樱安慰道。
村学的孩子们没有离别的不舍,全是期待出发的兴奋,盼啊盼,终于要动身了。
接下来几日全是打包行李,当初一路走来,就几个破包袱、几个书箱。
这会儿离开,大小箱笼竟有上百只,其中赏赐占了不少,还有卢刺史送的那份大礼,
胡家送的礼,以及福忠送的各类舶来货,自己挣的也不少。
马、牛给了秦铁牛,猪杀了一头灌香肠、做腊肉,吹干后烟熏火燎一翻,成了油汪汪的腊制品。
其余几头猪给了村里公中,九月份的天,烟熏腊肉还早,弄多了坏了可惜。
苏宅没人去住,秦铁牛得了好,主动揽下打理宅子的事儿。
甘蔗已成熟,苏樱全部砍了,分给孩子们一人一根,剩下的打包。
金风寨的村老们闻讯赶来,牛车装了不少东西,三百斤红糖、一百斤冰糖、一百斤白糖,一千斤甘蔗,长长的车队很是壮观。
“阿公这是作甚?”苏樱头大,这么多咋弄走?还有一群老弱妇孺要照应。
“一点儿心意!今年新甘蔗现做的!”阿德知道,再多东西苏樱也能带走。
前两日福禧送棉被,顺带捎走了长安孩子们的冬衣,阿德便知苏樱即将启程。
让阿江、蝶秀他们赶制一批糖给苏樱,再多的礼也还不完苏樱的情。
苏家忙乱,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阿德他们留下东西便要离开。
“阿公!等一下!”苏樱从屋里拿了个包裹出来。
“白叠子,可御寒,所剩不多,只够做一件棉服!”
“多谢!”阿德没客气,礼轻情意重,这礼可一点儿也不轻!
勋贵们都没捞着,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沾了苏樱的光。
“阿姐,这么多甘蔗我们咋带走?”小桃看着堆成小山的甘蔗,愁啊!
“别急,能带走!”苏樱想着正好带去长安,找块地种植,以后也能吃到甘蔗。
让管家买来油毡布,将成捆甘蔗包裹在沙土中,再用比甘蔗略长的竹条包裹外面捆扎。
保证甘蔗新鲜,几个月后再打开,依然水分足,不霉变。
“哟!小苏大人忙啊!”福旺背着手进来,幽幽道。
“哎哟!福大人,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这里不知又要冒出多少东西!”苏樱忙得晕头转向。
二婶有两个孩子,连同乳娘都得顾着孩子。
黄四娘纠结半天,最后决定跟着去长安,两年后再回梧县。
老太太一把年纪,吃好、喝好、玩好就成。
杜氏、韦氏和郑娘子她们没闲着,给游学的孩子们做橙色马甲。
谢清韵、裴玉真几位年长的女孩,则是女子官学先生身份带队。
原本是用岭南锦作的身份,现在女子官学挂弘文馆名下,这名头唬人。
且是先生身份,路上有谁想动手动脚,得掂量掂量清楚,脑袋会不会搬家。
岑红绵、岑红绢随着村学孩子一起游学。
养了快两个月,身上长了不少肉,不再显得脑袋奇大,大大的眼睛多了些神采,不再傻呆呆的。
“你们运气真好、能跟着大人游学!路上乖乖的,跟着小桃、阿棠!别走丢了!
不要跟陌生人搭讪,不认识的人说啥都别信,知道吗?”岑红缨像个老妈子叮嘱妹妹们。
“省的!阿姐!”课堂上专门进行防骗、防诈、如何自救等教育。
“包袱里给你们准备了些钱,路上应急用!”岑红缨又念叨。
“省的,阿姐!”俩妹妹笑眯眯的回道。
要出发的人都在苏宅门前集合,村学的孩子、苏家人都在意料中。
待看到杨老汉两口子、两个儿媳时,福旺不动声色瞥了眼苏樱。
再不来,估计一个村的人都要带走。
十几架牛车连苏家的行李都装不下,好在村里人买牛的不少,纷纷套上车来帮着装货、装人。
孩子们挤了好几辆牛车,兴奋地叽叽喳喳,吵得人头晕。
老太太、高氏、杨老汉不舍地跟村人告别。
“清韵!”郑娘子拉着女儿的手,眼眶红红的,对杨春华道,“春华,清韵就托付给你了。”
“盼儿,我省的!”杨春华知道这托付是什么意思。
既有照拂,也有帮忙给谢清韵寻个好人家的意思。
毕竟杨家本家就在华州弘农,高氏有族亲是当今圣上外戚,义兴郡公。
怎么着,寻的人家不会差。
“王家孩子就拜托你照拂!”王老汉叮嘱堂侄女王大娘子。
好歹王家也有一个成人回去,孩子们有啥能有个拿主意的人。
“省的,阿伯!”王大娘子回道,昨日几位兄长就找过自己。
“好啦!我们该出发了!”苏樱对众人道。
“阿樱啊!你啥时候再回来?”村民们不舍,随即意识到这句话不好,忙呸呸呸的
岭南是粮食专属区,但并未改变流放地属性,盼苏樱再来,这不是咒人家么?这臭嘴!
“青山依旧,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苏樱冲大家拱手道别。
长长的车队离开荒沟村,村民们望着车队消失许久,不肯散去。
村学的孩子们一走,村里顿时变得冷清,没了生气,就连日头都没了鲜活劲儿。
“回去上课!两年后你们也去长安游学!”郑娘子抹了把眼泪,笑道。
如今官学由她和另外几位妇人接手,都是曾经的贵女,授课、实作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