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都已经在这卖了好几年香烟,餐厅里的人我也认识,小哥你我也经常看见,只是以前我没收到过信,你才不认识我。”
“倒也不是不认识你,还是眼熟的。”邮差是个负责任的人,还真拉着石大牛问了餐厅的工作人员,确认对方是石大牛后,才把信交给对方,“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同个城市见个面就行了,还弄什么笔友。”
拿到信后,石大牛脸色就变了,盖戳的的日期是七天前的,而且信封上隐隐还有块污迹,暗红色的,像是血迹。
“邮差小哥,这信怎么是过了七天我才收到,怎么经过这么久啊。”石大牛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
“七天,不可能啊,同城的一般两天。”邮差不信地看了下日期,也是很惊讶,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头,“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七天前不是有小鬼子的飞机来轰炸吗,那次死了一个邮差,被炸弹的弹片给击中。你的信应该就在这个邮差的身上,没炸碎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要怪就怪小鬼子吧。”
邮差说完又骂了一声,“这该死的小鬼子,总有一天要他们死绝。”
石大牛听了解释后,脸色变好了些,在邮差骂完后也接一句,“对,干死这群天杀的鬼子。”
把信贴身放好,石大牛坐回自己的烟摊位置上。虽然外表平静,但实际上石大牛的心脏跳得飞快。那信的信封上有特殊印记,那是他在这卖了几年烟的原因。
石大牛从学校出来后,因为伪装成绩突出,其他成绩平平,虽然立下不少功劳,但最后还是成为某个同行的人型死信箱。这种死信箱接到特殊信件后即被唤醒,而且唤醒即撤退,因为寄出这封信,代表那位同行已经在暴露的边缘,撤退慢了很有可能就被抓住了。
石大牛现在很紧张,这封信是七天前的,说明那位同行那时候就已经很危险。如果被抓住,审讯受不住招供的话,那他也会同样危险。
“不行,得立即走。”石大牛总感觉周围突然多了一些眼睛,就像自己处于监视之中,他知道造成这种错觉,多半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但就怕万一。
站了起来,从烟盒里拿出一包最便宜的烟,抚着肚子走到餐厅,朝一位认识的侍者说道:“兄弟,我胃有些不舒服,要去医院看下,你帮我看下摊子。”边说边把手中的那盒烟递过去,“如果有人来买烟,你先帮我卖一下,价格你知道的。”
听到原因后,侍者笑着接过烟,“好的,大牛哥你快去快回,你知道我们吃晚饭时间会比较忙,你最好在那之前赶回来。”
“好,谢过兄弟了。”
石大牛离开了,走之前还把放烟的木盒摆好,让里面的各种香烟都排整齐。
石大牛往医院的路走了一段,之后迅速转向,朝码头走去,撤退的路线早就有安排,中途还会经过他的一个安全屋,那里有撤退时需要的金钱和武器。
走到一半时,他感觉自己被人盯梢了。石大牛的枪法很烂,所以他从来不带枪,他的行动能力也一般,但心理素质还可以,面上没有露出一点惊慌。
他来到一家布衣店,找掌柜买衣服,试换的时候,借着周围的镜子默默观察,找到了两名跟踪者。
心中有数后,他装作没有满意的款式,遗憾离开。
附近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每隔段时间他都会从这里经过一次,把自己的撤退路线牢牢记在脑海里,防止有问题时能及时脱身,就比如现在。
借着小巷和人流,他很快就把两个跟踪者都甩掉,之后进入安全屋。
拿出一封银元,换上另一双鞋,鞋里面藏有数张大面额纸币,防止银元用完或者被抢后,还有余钱维持生计。
在桌边拿起武器,这是把特制的伞,有机括,可以一次性弹射出九枚钢针,十几米之内杀伤力不在手枪之下。石大牛的枪法差,所以用九枚钢针代替手枪子弹,只要雨伞指的方位差异不太大,目标基本是能被钢针所笼罩。
刚到码头,他就发现这里已经开始戒严,不过却不是针对他,虚惊一场。
只是跟踪者好像又来了,只是慢了他一步,船都开动了那两人才赶到。水路上经过两次检查,最后终于成功坐船走出重庆,石大牛才有心思打开那封信,看着里面的名单,以及名单后面的一封信陷入沉思。
在收到名单成功被送出,计划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看日寇方会采取什么行动。
大河原升的配合,让他在表格上的十二人都落网或者有结果前,不会被处死。
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学校那边又出事了,有学生因为没有答应成为三青团成员,竟然被中统给抓了。
秦峰从学校回来时,余小七还在那边,三青团中有些原本是中统的人,在发展人员时,对他们看好的人,会通过各种手段迫使对方加入。
据说这次他们发展的目标是一位女同学,宣传抗日很有一手,学生的老师推荐该学生成为三青团成员时,直接通过了,但他没想到学生她自己并没有同意,当然也没明着拒绝。
这种情况头一次还好,第二次上面的人就开始恼了,所以这次女同学又想蒙混过关时,却惊讶发现自己已经是三青团一员了,并接到了让自己参加训练的命令。
学生当即去找推荐她的老师,那位老师虽然也是三青团成员,但是知识分子,和三青团中的中军统和果党成员不一样,他奉行的是自愿参加,而不是强制。
老师带着学生,找到学校里三青团的负责人,谈了什么不知道,反正最后老师和学生都被中统给抓了起来。
当时跟老师和学生同去的,还有别人,消息因此传开,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愤怒了,把三青团学校分团部给围了起来,正在静坐抗议呢。这事都惊动上面了,社会各界反响也是很强烈,都说原本好好的一个青年组织,被特务弄得四不像,变成另一个果党。
上面现在迫于社会压力派了一个多方调查团,正在征询知情者的意见,余小七因为旁观了一些情况,被调查团叫去例行询问了。调查团中有中统人员,对军统身份的余小七提出了一些敏感问题,被余小七反问后,发生了矛盾。
“余小七被扣押在学校了?”
秦峰坐上轿车,在晚上之前赶到学校。
“秦组长,我们又见面了。”秦峰来到学校,发现多方调查团的中统成员,是大特务梁辅成。这人之前秦峰在抓捕中统叛徒时出面过,这次对余小七发难,怕是来者不善。
“梁组长?原来调查团中统的代表是你。”梁辅成是中统一组组长,权力在中统算是有数大佬之一。秦峰看着笑脸走过来的梁辅成,“我的人呢,我要见他。”
“秦组长要见人肯定是能见到的。”
梁辅成边说边向身边一位随从打了个眼色,那人对秦峰说道:“秦上校跟我来。”
中统因为属于党务组织,所以里面的特务都没有军衔,他们在称长官时,大多称职位,很少称军衔的。就算对方是位军人,这种例外也较少。这人突然称秦峰为上校,说明中统这边近期内肯定研究过秦峰,知道秦峰的职务军衔。
一行人来到一个教室,余小七正有些无聊地坐在边上,看到秦峰过来后立即站了起来,“组长,你来了。”
余小七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自己按实际情况说的话,调查团里竟然没多少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