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个答复,齐默便也放心了。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现在所做之事,并非只是为了齐默自己,更是为了整个儒教,书院创办起来,万卷府又岂有不管的道理。
齐默正要拜别,祭酒又道:“你正好回来了,谢醇那边正好还有些事要与你说,你去他那儿一趟吧。”
待到齐默退去。
祭酒悠悠一声长叹,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小子,行事风格总是如此出人预料,那可是云顶大观啊,我都没这么厚的脸皮!”
以南氏的风格,又岂会甘心白受这窝囊气。
齐默从南氏一族那儿讨来的东西,背后都是万卷府在填坑。
他南飞鸿不敢招惹人皇宫,却是并不如何畏惧万卷府,倒不是因为他南氏一族已经势大到能压万卷府一头了,而是因为,万卷府多少还讲些道理,不至于动不动便灭他南氏全族。
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祭酒便也就答应了。
大先生打着哈哈:“毕竟这小子也是在帮咱们做事,给予一些支持也无可厚非,况且,一座云顶大观而已,不算什么要紧之物,咱们不也才给了他一座仙矿的百年开采权吗,算起来,咱们还赚了不少。虽说,这是拿那小子的脑袋赚来的。”
大先生再度一声长叹。
谁让他们收了这么个能整事的学生呢,捅了天大的篓子,也得给他兜着,就算他们兜不住,也还有大天尊。
回想起来,祭酒仍是有些愤然:“早知如此,该让南飞鸿去找大天尊的,凭什么让我万卷府吃这哑巴亏!”
大先生不由失笑。
再说齐默。
离了偏殿之后,他便直奔谢醇居所而去。
从天庭回来之后,谢醇便补了姚万里的缺,至于姚万里,则是一直在忙活祭酒交代的事情,至于究竟是何事,齐默就不得而知了。
“谢先生。”
齐默站在谢醇居所外,先行一礼。
“进来吧。”
谢醇声音传来。
齐默举步迈入,谢醇正一手执子,一手执棋谱,研究棋局。
“学生齐默,见过谢先生。”
谢醇抬头,看了眼齐默,眼中闪过些许诧异之色。
显然是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无论是相貌还是气息都无比陌生的人,竟会是齐默。
不过很快,谢醇的神色便也恢复如常了。
他抹去棋盘上棋子,道:“坐吧。”
齐默就坐。
谢醇率先落下一子,又继续说道:“万里手头有要紧事,一时半刻抽不出身,他托我帮忙,看看你出去这阵子,有没有荒废课业。”
齐默不语,只是落下一子。
在谢醇面前,齐默就明显不如在姚万里面前那般泰然自若了,甚至在面对祭酒和大先生之时,齐默都没这么拘谨。
相比于万卷府的其他人,谢醇实在是太过严肃了。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甚至,在他的眉宇之间,齐默还能看到些许杀气。
这杀气并非是因谢醇真的有杀心,而是因为常年练剑,剑意凝聚所致。
很快,齐默便在棋盘上领教了谢醇的那份杀气,不同于姚万里下棋是那般布局的工整秀气,谢醇的棋则是杀气十足,就如他的剑一般,与之对弈之时,若是气势稍显颓势,那紧随而来的,便是兵败如山倒。
这路数,倒是和齐默的十分相似。
不过,齐默和谢醇相比,稚嫩得像个还没脱奶的娃娃。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分出胜负。
“啧啧啧!”
齐默身后,一阵咋舌声传来。
齐默转头看去,却是见张靖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齐默,由衷感叹道:“小师弟的胆识我一向钦佩,整个万卷府中,敢和谢先生对杀的人可不多,就你这三脚猫功夫,我只能说,勇气可嘉!”
齐默无奈。
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对这位儒教大师兄,齐默已经有些犯怵了,每次见他,总没什么好事。
谢醇却是直接无视了张靖,道:“还算不错,稍有些长进,棋力虽差了些,但大局观比起之前好了不少。出去以后便没下过棋了吧。”
齐默如实答道:“未曾下过,只是听观山居的李青讲过几局棋。”
“此道并不适合你,不必精通,平日只当消遣即可,不过,至少也得练到能拿出去讲课的程度才行,你这院长,儒教功夫处处比不过手下的大先生,这可不行。”
齐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答道:“学生谨记。”
“东西拿来了吗?”
谢醇突然话锋一转。
这话显然不是对齐默说的。
张靖这才正了正脸色,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放在棋盘边上,道:“这书卷压在藏书阁深处,就连守阁的先生都差点没寻到,我可翻了足足三天呢。”
齐默看了眼那竹简。
这应当是一道原本,而非手抄本,而且,并非纸质书卷。
可见,此卷的古老。
谢醇指了指那竹简,又对齐默说道:“那竹简是给你的,切记,千万别弄丢了,待你回来复命之时一并还回来,整个三界六道都只有这一份。”
“给我的?”
齐默老老实实拿过竹简,放进乾坤袋里。
看来,这应当是一件了不得的东西,甚至就连学生的居所之中,都不曾放置手抄本。
谢醇又站起身来,毫无征兆地探出一指,点在齐默的额头上。
只那一瞬,齐默便只觉,一阵浩荡如江海的汹涌剑意,自谢醇指尖涌向齐默体内,齐默下意识地酝酿出一口剑意抵挡。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齐默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甚至就连身躯也被这一指点退了三尺有余。
好在是,那浩荡剑意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瞬,很快便又消散无形了。
虽来势汹汹,但好在,也未给齐默造成什么内伤。
谢醇顿时黑下脸来,沉声道:“就连剑也荒废了。”
那一指,便足可试出齐默的深浅。
齐默顿觉惭愧,也不敢言语,只是默默听训,毕竟谢醇所说不假,齐默的确已经有阵子不曾练剑了。
谢醇的怒气一闪而逝,语气稍有所缓和,又道:“开宗立派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不该因此而荒废了你自己的大道修行,祭酒之所以让你下山创立书院,可不是让你去忙活那些细枝末节的事,诸多课业,你至少也得亲自讲个几门才行。一来为你自己树威,二来,教比学来的更能增长修行。”
齐默谦卑受教:“多谢谢先生指点,学生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