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发烧了,体温到了39度。
晚饭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适,头很昏沉,头痛的也很厉害。
脑海里不断掠过一张张人脸和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有楚云和姜铭生,有林遥和林宴,有姜祈安和江淮之,还有洛骞和另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
姜梨觉得是前几天江淮之说的那些事情刺激到了她的脑子,所以才总会“放电影”,她以为是自己精神压力大才会头疼,就去浴室泡了个澡。
结果越泡越晕,意识也慢慢抽离,就晕在了浴缸里。
还好季妍发现的早,及时把她从浴缸里救了出来,不然她就要溺死在浴缸里了。
然而江淮之却是以为姜梨在用这种方法,抗议。
烧到39度身体不可能没反应,身体不舒服却不说,不是抗议是什么?
洛骞来给她打上了吊瓶。
看到姜梨脖子蔓延到锁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时,洛骞忍不住皱眉。
离开卧室的时候他又看了眼盘起来放在一边的链子,眉心又跳了跳。
“就是普通发烧,吊瓶打完再给她吃一顿退烧药。”洛骞拎着药箱走到客厅,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江淮之,淡淡说:“她身体素质不太好,别瞎折腾了。”
……
吊针打完,姜梨也没有醒。
江淮之给她喂了药,过了会儿又给她测了一次体温。
体温稳定在了36度,烧是退了。
但是她的脸色难看得很,嘴里一直在不断地说着胡话。
一会喊姜祈安,一会喊林遥,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碎发都被打湿了。
江淮之去接了一盆热水,给她擦身体。
他端着水盆刚走到床边,姜梨就开始大叫起来。
江淮之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水盆,一连喊了她好几声都没能把她叫醒。
“爸,我不要打针,这是毒品!我不要吸毒!”
“司韩野,司韩野!!”
哗啦一下,一盆冷水浇在了江淮之的头顶,他的身体发僵,从头到脚都爬上来一股寒意。
江淮之坐下来,把陷在噩梦里无法自拔的姜梨从床铺上抱了起来,将她搂进了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都是噩梦,都是假的。”
他的安抚起到了作用,慢慢的,姜梨安静了下来,急促的呼吸声也变得和缓。
江淮之拧干毛巾,擦掉她身上的黏腻,让她舒服一点。
他起身要去倒水,却被一个力道给拽住了。
姜梨的手像抓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江淮之放下水盆,脱鞋爬上了床。
隔天早上,姜梨是被雨声吵醒的。
雨下的很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动了一下,身体软的像棉花,头还是有些晕,喉咙也好痛,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
好在已经退烧了。
从冰岛回来以后她一直都没出过门,这样都能感冒发烧,也是有够离谱的。
姜梨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感觉到自己脚腕上空空如也时她愣了一下。
江淮之把锁解开了?
他这两天好像很忙,她每天早上起的也不算晚,八点多的样子。
但每次季妍都说江淮之已经出去很久了。
姜梨缓了缓,慢悠悠的走出卧室,准备去洗漱。
没有那条链子的感觉,非常好。
只可惜天气不太好,不然她可以趁着季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出去溜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还能知道沈家和楚家到底怎么样了。
姜梨低着头,心里打着小算盘。她心不在焉的打开门,然后就直愣愣的撞上了一堵肉墙。
本来头就有点晕,这么撞一下就更晕了,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江淮之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没出去吗?”姜梨回过神,把手腕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她这个排斥的动作被江淮之尽收眼底,说话的声音也很嘶哑,鼻音很重。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低头看向她的脚,而后二话不说弯腰将她单手抱了起来。
姜梨惊了一下,“你干嘛!”
江淮之把她放到床上,继而从衣柜里拿了一双袜子,蹲下身帮她穿。
姜梨眼睛一睁,脚往回缩了一下,“我自己穿……”
她话音未落,江淮之就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触感很凉。
江淮之慢条斯理的把袜子套了上去拉平,淡淡道:“又不是没帮你穿过。”
他说的是十二三岁的时候,那哪能一样。
姜梨还是觉得别扭极了,小声的反驳:“我现在是二十一岁,不是十二岁了。”
江淮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们刚领完证的那天,在车上的时候姜梨说过这种类似的话。跟他说十二岁和十七岁的时候连喜欢一个人都是错的,但是二十一岁不是。
不仅可以喜欢别人,还可以跟那人牵手、拥抱,甚至是做爱。
还说年纪小喜欢过的、那个错的人长大之后也不会再喜欢了。
他当时还真的信以为真,以为她不喜欢他了。
现在回想起来,江淮之真觉得自己是跟她分别的太久,所以才会看谁都像情敌。
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遇到紧急的情况,姜梨想到的第一个人永远都是他,叫的也永远都是他的名字。
她要跑,他就把她再抓回来。
不管她逃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就当是陪她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不想再当那只被困起来的笼中鸟了!”
仅仅只是不能踏出医院大门她都能留下这么深的阴影,更何况是被人用锁链捆住。
在见不到阳光的牢笼里,玫瑰永远不会开花。
“我可以把手机和电脑都还给你。”江淮之突然开口说:“但是你不能联系谢鹤扬和纪繁星还有沈翊,他们其中两个是死人,另一个下落不明,他们现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姜梨跟着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情。
“你可以给叶辞打电话,也可以去联系阮经颜跟她说明情况,但是别人不行。你现在也是死亡状态,被太多人知道你还活着会很危险。”
江淮之想想又补了一句:“你跟叶辞打电话的时候要开外放,我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