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
市区边缘。
废弃数年一直都迟迟没被拆迁，据悉牵涉多方尚未得以谈妥爆破拆除的工厂。
前几年还是有不少流浪汉到这儿下榻的。
但自从传闻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后。
渐渐也就没多少流浪汉踏足了。
阴森荒凉，杂草丛生，到处都弥漫着各种刺鼻的臭味。
由于工厂的大铁门早就被偷盗分子夜里拆掉扛走。
所以陈牧直接开着那辆老破轿车一头扎入到了废弃工厂里头。
急刹踩停。
陈牧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燃上。
他知道。
康媛媛会主动下车的。
果然。
一口深入肺部的浓烟被吐出后。
康媛媛从后排走了出来。
“我该叫你康媛媛，还是叫你马小玲？放心，没录音！”
陈牧努了努嘴，看着眼前的马尾少女道。
“一个称呼罢了，并不重要！”
康媛媛摇了摇头，“去过L·L造型沙龙了？”
“对，我以为那一切的背后是她，但没想到结果让我意外了！”陈牧道。
“所以托尼的死，跟你有关？”
康媛媛眯起了眼。
森然冷冽的眼神中透出了完全与那副面相不相符的戾气。
“哦？难道你跟他还是真爱不成？难不成他不是你眼中的傀儡工具人？”
陈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如果他只是一个纯粹傀儡工具人的角色，那他在完成他的使命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作为网文小说作者，这种基本逻辑还需要我去跟你深入探讨吗？”
眼中戾气渐渐缓下，康媛媛冷笑道。
“说得也是！”
陈牧将手中烟往地上扔下。
“后悔吗？后悔没把我给杀了！”
“后悔？不，杀你自始至终都不在我的计划中，而且你要是死了，‘6·21’谁来背？我只不过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在大局几乎已定的情况下逃出来，更没想到你在天罗地网下竟然能牵着警方的鼻子走，甚至还查出了我跟康秀秀就是当年的马小丽马小玲！能说说吗？你是怎么查到的？”康媛媛道。
“我父亲陈在野的死，你都知道多少，能说说吗？”陈牧道。
唰——
康媛媛的神色骤然一变。
眼中尽是惊愕意外。
“怎么？你怀疑你那个杂碎爹的死不是意外？”康媛媛倏然再声冷笑。
在原主记忆情感的融合下。
陈牧猛地一个箭步上前。
直接掐住了康媛媛的脖子。
“嘴巴，放干净点！”
言语间。
随着手上的持续发力，康媛媛顿时张大起嘴巴喘息。
但四肢却是不做任何反抗。
她知道，对方不敢杀她！
又或者说...随着对方问出陈在野的死，她断定对方绝对不会轻易就杀了她。
果不其然。
就在她感到呼吸似乎隐约开始困难时。
陈牧松手了。
“挺孬种的嘛，我都想着让你万劫不复了，你竟然还能忍住不杀我作以报复？”
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脸色渐渐恢复红润的康媛媛戏谑嘲弄道。
“陈在野的死，你都知道些什么？”
自觉忽略掉康媛媛的那些激将，陈牧沉声道。
“你是天真还是幼稚？就算我知道你那个杂碎爹的死不是意外，就算我知道你那个杂碎爹的一些死亡线索，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康媛媛不屑一顾地嗤笑道。
只是话落的下一秒。
陈牧再次出手。
但这次不是掐脖子。
而是揪着对方的马尾，将其前额往车顶上撞去。
砰！
砰！！
砰！！！
接连三下的剧烈作响过后。
陈牧这才将对方甩开。
“我说了，嘴巴放干净点！”
“有本事杀了我，呵呵..你敢吗？想从我这儿打听到关于你那个杂碎爹的死是不是意外，你觉得有可能吗？”
纵是额头已经疼肿起来。
但康媛媛依旧是挂着满脸的阴翳笑容。
“杀你？杀你是不是便宜了些？相比起把你干掉，我有大把能让你生不如死的方式！”
陈牧挑起对方的下巴，徐徐笑说道。
“我连死都不怕，你以为我会怕这些？如果我怕的话，你觉得我还会跟你一起出来吗？别忘了，我当时可以直接报警的！”
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康媛媛迅速便恢复如常地致以嗤笑。
“然后呢？就算警方抓到我，只要摆脱了‘6·21’案的嫌疑，我最多也就只坐个几年牢，但你大概率跑不了了，所以这种结果是你能接受的吗？”陈牧道。
康媛媛神色再变。
不过立马也就稳了下来。
“还有，我相信在我找你之前，康秀秀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虽然我不知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但能够肯定的一点，她不会将L·L造型沙龙中发生的事儿告诉你，毕竟她想守护你的坚决已经在我面前表现过了！”
“所以你跟我出来，不就是想从我嘴里获知L·L造型沙龙中发生了什么，还有就是我究竟怎么知道‘6·21’的幕后主谋是你吗？”
“康秀秀应该告诉你了，说警方已经注意到了你们姐妹俩，也就是你们是当年马家姐妹的秘密即将失守，通过你们是当年马家姐妹这一点，然后串联当年那场车祸，再结合唐文礼的死，唐文旭一家被灭门，以及‘6·21’灭门案现场留下了我的指纹跟头发...”
“阳城警方的业务能力就算再水都好，也会盯死你跟康秀秀以及托尼的，不是吗？”
捕捉到康媛媛的神色微变后。
陈牧淡淡摇头笑作。
“甚至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相信这会儿警方已经找到tiger咖啡店去了，而且你跟康秀秀的真实身份，这会可能已经摆到了警方的台案上！”
康媛媛没说话。
这回并无过多神色波动。
仿佛她自始至终都不在乎那些。
只见陈牧再是继续道。
“不过我相信你就算被警方盯上，即使警方知道你跟康秀秀是马小玲马小丽，然后串联当年那场车祸，将唐文礼跟唐文旭一家的死怀疑到你们姐妹俩头上来，你可能都不担心，对吗？”
“毕竟你已经成功塑造了自己的人设，无论警方如何走访调查都好，得到的信息都是你康媛媛绝不可能会是复仇者，至于康秀秀，她本来就没参与过，为此——就算我从看守所逃了出来，你压根也不担心你的完美复仇会被破掉...”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警方有朝一日怀疑到你头上来，你都无需担心，抛开你笃定自己的复仇是无证之罪不说，托尼也会成为你的终极防线...”
“他会向警方交代一切都是他干的，因为他喜欢你，他爱你，他想在剩余不多的人生中为你做些什么，为此..在得知你童年家庭的遭遇变故后，他生出了为你报仇的想法，加之他家里过去也是被陈在野‘害’得家破人亡的...”
“所以，他先是找到唐文礼，从唐文礼口中问出当年是不是给人顶包，得知当年真正肇事者是唐文旭后，然后干掉了唐文礼，接着为灭门唐文旭一家做准备，在灭门唐文旭一家后，再将我的指纹跟头发留在案发现场，以此让陈在野的儿子，也就是我来背这个锅..”
“综合托尼所剩时日不多，以及他对你的爱，并且无论是杀害唐文礼还是灭门唐文旭一家，都是他单人作案！这便注定了无论警方是否会怀疑你都好，你都能置身事外！”
“再一个，如果在托尼病逝后警方查到你头上来，就凭你一直以来所塑造的人设以及托尼的病逝并无蹊跷，那么就算警方对你产生怀疑也是没有意义的，如此一来...你一样会置身事外，这就是你的全盘计划，精细到了极点的全盘计划，对吧？”
“所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完美的局，怎么突然就四分五裂了？为什么托尼突然就死了，为什么本该在东窗事发后主动去顶包的人怎么就成了你姐姐马小丽？”
“还有我又是怎么知道‘6·21’背后的主谋会是你这个看似纯真无比，梦想开一家咖啡店，梦想开创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品牌，永远都对生活怀揣着美好向往的咖啡店女店员？”
“我，没说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