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今日一早,趁着容衡容晏刚回,卫蔺暗中派人将青云阁里管事绑了。
他在军营里混过几年,对刑讯逼供甚是了解,三暮也是不遑多让,才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撬开了嘴。
那管事本也就不是个硬骨头,姓姜,在青云阁里呆了近十年。
可以说容家在这里头作的什么龌龊勾当他都一清二楚。
姜管事才一露个头,容衡容晏包括几个官员脸上都开始难看起来。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卫蔺:“说起来也巧,这姑娘查的事情,竟然跟本宫所做之事的重合起来。”
“从漠北回来,本宫也想要尝尝京城负有盛名的青云阁,于是便去了一遭。”
他状似疑惑,看向卫帝:“结果父皇,您猜儿臣看见了什么?”
卫帝眼睛向来是毒的,他停顿片刻,看出来自己这儿子是有备而来,那么,下面女娘递过来的诉状供词,恐怕多半是真的。
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他看向容晏。
眼里闪过寒光,目光威严得叫容晏冷汗瞬时浸湿后背。
祭祖回来时,容衡其实有跟他说过太子在查青云阁,他信誓旦旦说自己已找了人给他教训,绝不会露出一丝马脚。
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已经要叫人骑到头上拉屎了!
什么教训不教训的,当初有机会,就该直接取了卫蔺性命才对!
偏生容衡这人关键时刻总优柔寡断!
脑中飞快想着对策,容家父子俩脸色佛系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卫蔺继续道:“儿臣发现有一上了年纪的大爷,在青云阁侧巷里痛哭流涕,不由得好奇去问。”
这是确有此事的,也是卫蔺决定深查容家的导火索。
当时那大爷腿被打瘸,牙也没剩了几颗,混浊眼睛里满是泪花。
他说自己与小孙女相依为命,可是半个月前,忽然有人来买小孙女做奴仆,开的价格非常高。
“可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孙女儿,怎么会舍得为了那银子将她卖了伺候别人啊,于是我就拒绝了。”
可是没想到,过了不久,有人竟光天化日直接绑了孩子,又将他痛打一顿,老爷子被打的一脚都踏进阎王殿了,想起孙女儿,又硬生生挺了过来,开始寻找。
“我也试过报官,可没有人管。还是在青云阁附近拾到小孙女身上系的络子,才知晓她在这儿。
卫蔺曾带着老爷爷进去转了一圈,但一无所获,但他十分肯定自己孙女就在这里,因为瞧见从里面走出来过人,那人跟绑了孙女的一模一样。
太和殿十分寂静,落针可闻,大家都听着为民讲述。
“当时那老爷爷跟着绑匪一路,对面许是看他可怜,就说她孙女儿是长得出色,被人挑中到青云阁里伺候达官贵人去了。”
卫蔺声音越发的冷了。
“我倒不知,这上京城里青云阁,还有能让个八岁小女娃儿伺候的地方?”
张大人两条腿不停抖着,显然吓得不轻。
卫帝已然动怒,茶盏被扔到地上,桄榔碎了满地。
桑眠忙与其他人一起跪下。
“你!敲登闻鼓的,你来说!”
“是,回陛下,当时民女父亲发现青云阁不耻勾当后,毅然决然放弃与容家合作,从而被他们嫉恨,表面上放父亲回去,实际上暗中派人纵火烧醉仙居,更买通父亲身边人给他下药,害得父亲离世!请陛下明察!民女只想要个公道!”
她重重磕头,发出沉闷响声。
不少大臣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桑眠直起身子:“民女还有证人,正是受他们指使的孩子!”
“你胡说,方才还说纵火之人已死,这会怎么又冒出一个!”
心中不安感觉越来越大,容衡心中忐忑不已。
等到看见清安上来,他睁大眸子,不敢置信。
居然真的被她寻到了!
清安年纪小,没见过这样场面,行礼时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他看见容衡,抖得更厉害了。
“别怕,就把你在青云阁遭遇如实说了就好。”桑眠低声安慰他。
清安仿佛得了些许勇气,他点点头,口齿清晰,将自己是怎么被卖进青云阁,又是在里面怎么受到侮辱的事情和盘托出。
“太过分了!”
“怎么会有这样肮脏龌龊不堪的事!”
不少官员跪下,求卫帝严惩不贷,当然也有许多人质疑,说仅凭一个孩子证词不足以说明什么。
“这年纪不大,很容易被误导的啊。”
“万一是有心之人故意这样教他这样说的呢?”
“就是,就是,再说你看他那模样,也不说是多漂亮,怎么可能会被豢养在青云阁供人取乐?”
清安紧张,手心里都是汗,嗓子里发紧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
桑眠轻轻拍了拍他:“你做的很好了,别怕,接下来交给我。”
她看向容衡:“容老板可否回答我,你认得还是不认得这孩子?”
对方眼神闪躲,一味摇头。
桑眠将密信掏出来:“那这个呢?这可是你亲手所写。”
内官接过信来给卫帝。
“写封信就是容衡亲手所写,要当初那四个孩子一起炸毁醉仙居。”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姜管事没有问话,但民妇说的也差不多了。”
姜管事被三暮压着,他痛哭流涕,也将青云阁勾当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卫蔺其实已经将青云阁被困的孩子们救出来,他们也可来作证,只是反复思量,还是觉得保护好他们身份更好,便只押了个管事上来。
现有的证据已经让容家父子百口莫辩。
很快两人都被侍卫扣下。
桑眠再次跪下:“民女还有一事要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