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科长家被整理得很好，沈蔻打量着新添置的物品，露出欣慰的笑容。
还是自家小棉袄好。
金庭韵装了一些食物和水，准备返回医院。
“部长，沈科长，你们都回去吧，我送庭韵过去。”
夏禹讲完，沈蔻打了个哈欠，回应道：“我要去接小雪，顺便找一下金煜。”
郑珣竖起耳朵，“你找他还是他找你。”
沈蔻，“我找他。”
兰科长，“我也得找金煜，文卓朋来我家四次，等下还得去他那边。”
兰科长回去是和父亲说一下房子的事，结果从父亲那里得知文卓朋先后找了他四次，最后一次就在他回来的半小时前。
金煜能成为组长，他作为科长所投出的关键一票，在整体的票型分布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要先和金煜聊聊，再去听文卓朋要说什么。
*
何阳雪听到脚步声，一抬眼，便瞧见了沈蔻等人。
套上防疫服，沈蔻称说两句她们就离开，其他人并未多说。
金煜的那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何阳雪后来给他送了湿毛巾以及水盆，这些物品依旧放置在床边。
“外面有好多人找你，拿这个冰敷一下。”
金煜拿着那瓶冻水贴在眼睛上，他猜到了沈蔻过来的目的。
“打虫药的事我不会往外说，你放心。”
沈蔻把另一瓶冻水丢进盆子里，“说不说也就那样，够的话大家肯定都能喝上。”
金煜，“那你外出做任务怎么办，这东西应该隔段时间就要喝吧。”
沈蔻一顿，接着他的话说道：“你家那三瓶我回收了，够了，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外出做什么。”
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沈蔻不出去是等他冰敷，金煜也一直在处理自己的眼睛。
门外，郑珣看了一眼手表。
“她是不是对两句话有什么误解。”
兰科长，“那你催催她。”
郑珣秒回，“你怎么不催。”
要不是怕金煜以某种理由请求她去处理文卓朋，他现在都回家了。
金庭韵蹲在地上，似乎猜到了哥哥始终不见她的原因。
过了好一会儿，沈蔻走出来，示意兰科长进去。
金庭韵很懂事地和她俩道别，“没事，你们回去吧，我都知道的。”
出了医院，沈蔻实在不想听郑珣念叨，便说道：“你别问那些没意义的问题，不然我马上给你兑现。”
郑珣要说的话变成了轻咳，“啊，那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沈蔻婉拒，“不用，我看你挺喜欢这种天气的，走回去吧。”
郑家是除金家之外，唯一与沈蔻本人关系较为交好的一家。
但部门不同，尤其是执法部门的交际圈极为错综复杂，即便郑珣有意与她成为朋友，她也只会像对金家那样待他。
郑珣，“好好好，我花了这么多钱坐个车都不行，好好好。”
沈蔻打开后车门，又打开驾驶室的门，“好好好，我上车直接启动。”
空间。
何阳雪裹着浴巾进了浴池，浴池内，沈蔻端着一杯热姜茶。
“金煜会不会回了 c2 就报复他们啊。”
夏禹的那种诱导性的推断，极有可能致使金煜在头脑一热的情况下，做出某些蠢事。
沈蔻，“容易。”
何阳雪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说不会。”
沈蔻将姜茶一饮而尽，又拿了一支红枣雪糕，不紧不慢地细细道来。
金煜这个人对自己太压抑了，还比较端着，不是贬义词。
很久以前接触他的时候，沈蔻就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一点。
哪怕兰科长向他阐明，这件事与文家关联不大，他也不会真让文卓朋家的日子过得舒坦。
但金庭韵还活着，他会给自己添加担子，夏禹他也不可能托付。
所以，他会寻觅契机，等这阵风波过去之后，无论是投毒还是买凶，必然会想办法整死文家。
何阳雪，“啊？？？”
沈蔻，“我刚才说的是以前的他，又不是现在。”
面子没了，职位没了，父母没了，要是金庭韵当时也死了，他估计一出院就会将文卓朋全家杀光。
现在他心里大部分压力是谁给的，就会去报复谁。
何阳雪，“那你给他药剂的事怎么办。”
沈蔻，“他死都不会透露的，因为他想把金庭韵托付给我。”
金煜知道沈蔻未来还能发展，当年他们可是同一批进基地的，现在两家的职位差距越来越大。
沈蔻看人的准度何阳雪心里清楚，她只为金庭韵的未来感到担忧。
沈蔻，“搞不好金庭韵以后要改名，不确定，先看看郑珣他们有没有本事吧，金家不是还有个姑父。”
金煜这种搁以前，就是老实人。
老实的原因就是身上有担子，有责任，有顾忌，没被逼急。
沈蔻，“以前上学的时候，我雇主也欺负过这类人，他的小弟差点被咬掉一块肉。”
好像也算咬掉了，半块肉耷拉着。
那个卫生委员很老实，人也很好，被盯上的第一天，她私下用纸条提醒过他请假，但那个孩子没当回事。
如果他那天请假，宋闻说不定会换个目标，短期内忘记他。
后续被欺负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于是狠狠咬着一个人的胳膊，怎么也不松开。
这件事引发风波，宋闻觉得他有意思，想让他也来当小弟。
何阳雪，“然后呢？”
沈蔻摊手，“当了呀，随便买吃的喝的还有人罩着，为什么不答应。”
宋闻阴晴不定，但有钱。
他的聚会从来不止一个包厢，小弟喊的朋友太多，他也不在意，直接又开了几个，让他们随便玩。
学校的饭卡也可以随便刷，有些运气好的，几个学期都不用花钱。
成年人可能不理解，但对于当时的学生来说，真的很有诱惑力。
学校里很多人怕他，又怕巴结不到他。
就像社会中很多人讨厌特权，在背后议论他人有关系，实际上他们反感的是自己没有特权，自己并非那个走关系的人。
何阳雪，“那谁能给金煜抛出橄榄枝？”
沈蔻，“没有橄榄枝啊亲爱的，兰科长要是看出什么端倪，郑珣很可能会给金煜画个大饼安抚。”
郑珣的大饼，也不只是为了安抚金煜。
兰科长的科室出现这些状况，大家很可能都会被追责，还是那句话，钟祥缇即将卸任。
金煜动手动得早，容易给郑珣他们添麻烦。
动手动得晚，容易赶上郑珣上任的新官三把火。
彻查起来，还是很容易查到他的，很难有人做到滴水不漏。
除非他来找沈蔻这种人，或是清缴部门的其他人。
但他为了金庭韵，也不会拜托沈蔻，沈蔻还有恩于他。
何阳雪若有所思，“那按你这么说，他还是要考虑很久的，毕竟要谋划那么多。”
沈蔻，“对，真的需要很久，希望在这段时间里，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
病房中，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入，映照在金庭韵熟睡的面庞上。
金煜将金庭韵抱到病床上，自己走到另一边的凳子坐下。
看到袋子里的香烟和打火机，金煜略微停顿，接着拿起香烟走向了小屋。
烟雾弥漫，他微微眯起双眼，嘴里轻声念叨着。
“你也该做好父母离世的准备了吧。”
第二支烟，他的思绪飘向了沈蔻。
请她帮忙她会愿意的，因为是金庭韵的请求。
这人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好说话，就算是废物，她能接纳的也会帮忙。
所以他的废物妹妹，未来也能有个人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