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到此行的目标之前,武从文还是得保密身份,所以也就只能稍稍发泄一下,纵马奔到商队最前方便勒马停下。
他这略显出格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女真人的注意,可他们很快就没心思关注这点儿小事儿了,因为前方不远处突然尘土飞扬,显然是有大队骑兵在奔驰。
“结阵!备战!”
领队的女很谋克厉声喊道,心里恨不得去死。
虽然此时已在大金国境内,遇到敌人的可能性很小,可自己丢掉小命的危险可一点儿也不小啊!
大汗与四王子不和早已不是秘密,双方已经剑拔弩张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自己这回护送的东西如此重要,谁敢保证其他人没有得到消息?
知道了会不会半路来抢?
惊疑不定间,远处突然分出了一支千人骑兵,全速向南冲来。
“来者何人?快停下!再不停下可就要放箭了!”
女真谋克厉声大吼,仔细听都能听出声音里的颤抖。
可“来敌”却丝毫不停,当先一人抢先拉弓放箭。
女真谋克大惊失色,条件反射就要下令还击。
就在最后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射来的箭矢发出了尖锐的唿哨声。
“是鸣镝!还是骨制的鸣镝!”
这女真谋克也是个老兵,知道骨制的鸣镝代表了什么,那是皇族才能使用的,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愣神间,来箭已到面前,再想躲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正要闭目待死,破空而至的鸣镝突然向下猛坠,好似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弯,狠狠扎进胯下战马前蹄的一寸处,箭尾的翎毛还在剧烈颤动!
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差点儿将他掀翻在地。
即便这样,女真谋克还是没忘了大声下令:“收弓!都给我收弓!”
就这么一耽误,对面骑兵又近了许多,放箭的打头之人终于能被看清个大概。
只见她身着紧身皮甲、外罩火红裘衣,纵马起伏间一头细碎的发辫高高扬起,竟是个女人!
跟在她身后护卫此时也高声喊道:“索伦公主驾到!还不下马叩拜!”
女真谋克心里一惊,却没有下令照做。
你说公主就公主啊?老子又没见过!
相比可能的大不敬,还是眼下的小命更重要一点儿!
扈三娘也纵马赶到了武从文身边,凝目望着越来越近的马队,嘴里不由发出一声惊叹:“这什么索伦公主还是个美人儿呢!”
她如今的等级也已经到了13级,目力要比寻常武者好得多。
武从文的眼神儿只有更好,顺嘴赞同道:“嗯!身材也赞!”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坏事儿了,余光一瞄,果然看见了老婆那要杀人的目光,赶紧亡羊补牢般找补了一句:“不过比起我家三娘来,还差的远呢!”
“哼!”
扈三娘重重一哼,满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自家这个坏蛋什么都好,就是走到哪在这方面都不老实。
去趟江南,把人家方腊的妹子给拐跑了,应该也算是公主吧;说是北伐,人家契丹长公主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就去了汴梁两次,号称大宋最美的茂德公主也没放过,这不,两人下个月就要大婚了......
简直就是个专业泡公主的流氓!
说话间,来人已经驰近,一千骑兵将整个商队团团围住。
护送的女真谋克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动作,看得武从文是直摇头。
“看来这女真人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打又不打、跑也不跑,实在不行下马表示没有敌意也行啊!真是好的不学,歪门邪道学得倒快!”
他猜得没错,那女真谋克早就确认了对面的身份,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是在耍心眼儿。
咱至少显示一下“宁死不屈”的气节不是?
“大胆!竟敢对公主无礼!想造反吗?”
那索伦公主身边的随从还真就被骗过了,一脸愤怒的呵斥。
女真谋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在马上一抱拳道:“末将军令在身,不敢有丝毫懈怠,还请将军拿出身份证明!”
这厮还他妈装上瘾了......
那随从就是个公主身边的侍卫,严格说都没有军职,却被对方称呼为“将军”,不由得心里一阵舒爽。
不过他总算还没“淳朴”到家,没敢在主子面前表现出来,佯装瞪眼就要喝骂。
“等等!”
一直没说话的索伦公主突然开口制止了随从。
那声音,嘹亮空灵,宛如林间鹿鸣。
“真好听!”
离得不远的武从文听的清楚,不由得在心里大赞了一声。
不仅是他,就连身边的扈三娘都不自觉的两眼放光。
那随从本就是做做样子,得了命令立刻闭嘴。
“你很好!军中就该这般警惕!”
年纪最多十五六岁的索伦公主应该是真的单纯,夸赞的语气诚心诚意。
不仅夸奖,还伸手从腰间摘下一块腰牌,也不用随从去送,就那么直接扔了过去。
那老油条谋克抬手接住,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然后脸色大变的滚下马来。
“拜见索伦公主殿下!奴才实在该死,竟冲撞了主子!”
此时的女真人和几百年后一样,社会结构还是落后的奴隶制,除了完颜皇族,其他人都是奴才。
他这一跪,身后一百士兵也有样学样,纷纷下马。
女真人都跪了,商队里的汉人就算心里不乐意,也只能跟着照做。
“呼啦啦”一片问安声中,只有武从文和男装的扈三娘还骑在马上。
想让他们给女真人下跪?
那可真是想多了!
至于身在敌后要隐藏身份?
只能说某些人理论知识虽强,但真不是实际操作那块料!
至于另一个某些人,则是本性如此,顶多某些人怎么干,她就跟着照做......
这下不等身边随从喝骂,索伦公主一眼就看见了如同“鹤立鸡群”的两人,手中马鞭一指,抢先一步娇声喝道:“你们是谁?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是真好听啊!这嗓子......也不知道是咋长的!”
还有心思小声嘀咕一句,武从文一仰下巴,语气傲娇的说道:“我是汉人!为何要跪?你又不是我家的公主!”
扈三娘本来还在心中崇拜自家男人有骨气,可一听这话好悬没一头栽下马去。
三年暧昧、三年夫妻,她可是太了解这货了!
骨头嘛,肯定是硬的。
可这语气......
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调戏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