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合了八字之后,李系迎娶王妃的具体日期终于尘埃落定——就在今年入秋之际,准确来说是 九月初六这个良辰吉日。
如此一来,距离婚期尚有充裕的时间可供各方周全地准备一应事宜。而这段看似漫长的时光,却恰好给了顾诗怡一个绝佳的契机。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瞬间已至五月。在此期间,李系始终未曾放弃对那块神秘玉佩来历的追查。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成功查明真相,原来那玉佩的主人正是顾诗怡无疑。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尽管已经知晓此事,但顾诗怡却并未主动前来与他相认或解释什么。对此,李系倒也并不急于一时,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有的是耐心等待对方先采取行动。
五月初三这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正当李系于书房内静心处理看书之时,一名小厮匆匆而入,呈上一封密函。
李系接过信函打开一看,原来是顾诗怡差人悄悄送来的消息,信中邀约他于当日午时在天香楼之前的一间雅致包间会面。
看到这封信后,李系不禁心生疑惑。要知道自从得知玉佩之事以来,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顾诗怡一直杳无音讯,从未主动联系过自己。如今却突然传信相约,其中缘由实在耐人寻味。
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何意呢?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阴谋不成?”
沉思片刻之后,他转头对身旁的小厮吩咐道:“你去回复她,就说本王今日事务繁忙,实难抽身前去赴约。顺便问一问她所为何事,如果并非紧要之事,那日后就休怪本王不再理会她了。”那小厮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执行命令。
待到大约约定的时辰将近时,那名小厮按照李系的指示来到了天香楼前。他抬头望了一眼眼前这座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酒楼,深吸一口气后迈步走了进去……
他上楼来到了之前的雅间,在门口敲了敲门,小燕便来开门,而这次,她是女扮男装。
她开门看到来人不是李系,便问道:“你是谁?”
小厮也一愣,不是顾小姐吗?怎么是个男子?不过他还是道:“这位小哥儿,我是来替殿下送信儿的,不知道顾小姐可在?”闻言,小燕才让那小厮进屋。
小厮一进屋,顾诗怡整理好衣服,结果一看不是李系,笑容僵在了脸上,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淡淡的问道:“你是谁?殿下呢?殿下怎么没来?”
小厮看屋里坐着的是位公子,但是这说话,听起来不像个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行礼道:“顾小姐,奴才是来替殿下传话的。殿下今日有事走不开,让奴才来问问您有何事?若是有重要的事可以写信,奴才传给殿下。”
顾诗怡一听便知道他是在搪塞自己,毕竟她听说了李系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也不用上朝,她有什么可忙的?有些生气,不过她冷静下来想了想道:“那好,本小姐写信给殿下好了。小燕,你去找小二要纸笔。”
小燕应是,便去要纸笔,待纸笔拿来后,顾诗怡在纸条上写了短短一句话,折好递给小燕,小燕又递给了小厮。
顾诗怡道:“若是殿下想找我了,还请后日午时在题花小馆见。”
那小厮将纸条塞好,而后行礼道:“奴才回去定转告给殿下,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待小厮走后,小燕便道:“您真是神机妙算,竟猜到殿下不会来。”
顾诗怡则是苦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他是郡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我如果不找他,他又怎么会来找我?更何况我这么久没找过他,突然找他,他定心生疑虑,找人来试探也正常。”
小燕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回去吧?不然被老爷知道,又要罚您禁闭了。”
顾诗怡起身道:“你去打包点父亲,和姨娘爱吃的,要么回去吧。”
小燕领命,便去买了些吃食,打包好两人便离开了。
而南阳郡王府,李系正在书房看书,那名小厮去而复返,李系认为这个顾诗怡也没什么大事,于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问道:“怎么样?”
那小厮回道:“回殿下,顾小姐今日是女扮男装,她没有跟奴才说她找您何事,不过她写了张字条让我带给您。”
李系本来觉得顾诗怡没事找事,也有可能是她想自己了?不过现下听她有事,而且还不能口述,而是写字条传递,可见还是有些事的,只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
于是他放下书,让小厮把字条给他。小厮自然是快速上前将字条交给了李系。
李系打开字条,虽然上面只写了一行字,但还是给了他不小的震撼。他不由得呢喃道:“怎么可能?”
小厮看到李系的样子有些担忧:“殿下,可是发生何事了?”
李系没有说话,他皱起了眉头思考了片刻道:“本王要进宫。”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将字条放在身上,匆匆出门,外面看守的贴身侍卫离渊快步跟上。
李系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他骑上马,一路疾驰进了宫。到了宫里,他本来还是很着急,不过离渊提醒道:“殿下莫急,已经到宫里了,莫要让人抓了把柄去。”
李系闻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又重新昂首阔步的走在宫道之上。大概两刻钟左右,到了萧贵妃居住的凌霄殿。
凌霄殿的侍女看到李系前来,先是恭敬地行礼,而后便道:“殿下,奴婢这就去禀报贵妃娘娘。”
李系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吧,那侍女才离开,又道:“都起来吧。”
没多会儿,刚刚报信的侍女就回来了,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殿下,贵妃娘娘有请。”
李系跟着那侍女进了正殿,萧贵妃看到李系前来,招手让李系过去。
李系近前行礼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萧贵妃笑道:“我儿快起来吧,来,坐!”李系颔首,到萧贵妃旁边坐下。
萧贵妃又问道:“系儿怎么今日这个时间来母妃这儿了,要不是母妃午憩已起身,你怕是要等上些时候了。”
李系看了看周围,萧贵妃意识到李系似乎是有什么事,于是对周围的侍女道:“你们都先下去吧!”那些侍女应是便下去了。
待周围没有其他人时,李系才又跪地道:“儿臣做错了事,还请母妃责罚。”
萧贵妃被他这一请罪整的有些懵,她伸手将李系扶起来,问道:“系儿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
但李系并未随着萧贵妃起来,他道:“都怪儿臣,那日在天香楼喝醉了酒,结果让一女子钻了空子。儿臣错把他当成了郭凤敏……”
听到这儿,萧贵妃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她儿子把别家姑娘睡了呗?她道:“你先起来,你是南阳郡王,和一个女子同床共枕又有什么?若是个奴才,她若真闹起来,你愿意就把她收做通房,不愿便给她以勾引皇子的罪名下狱便是了。若是个良家女,或者哪个官家的女,就纳了为孺人就是了,何至于此?”
李系将字条拿出来,并道:“母妃,那女子今日约儿臣到天香楼一叙,不过儿臣推脱说今日有事不方便去,让小厮去问她有何事,她便给儿臣回了一张字条。”
萧贵妃接过字条一看便知道,看来这姑娘确实是个厉害的,有所图谋。
萧贵妃便问道:“她可有说什么?”
李系道:“母妃神算,她说若有兴趣一叙,五月初五午时在题花小馆见。”
萧贵妃又问道:“你可知,这女子是谁?”
李系垂首道:“是大理寺卿的女儿,叫顾诗怡的。”
萧贵妃一听,真是气笑了:“这女子本宫没出宫都听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她想嫁李俶用的也是这招,只是我的儿你松懈了!还有你身边的人,回头该给你换一换更得用的了!”
李系简直无地自容,不过萧贵妃还是换回了一副慈母面容,将李系扶了起来道:“系儿啊,你记住,日后不可再轻易对人动情,这就容易让人抓住你的软肋,明白吗?”
李系点了点头道:“都是儿臣的错,让您费心了。”
萧贵妃却笑道:“没事,谁让你是我的儿呢?你附耳过来。”
李系起身重新坐到萧贵妃身旁,萧贵妃道:“系儿,这事就这样……”
李系闻言,眉毛不再皱成一团,而是道:“还是母妃厉害,儿臣受教了。”
萧贵妃笑道:“你呀,就别恭维本宫了,日后好好学着些,总不能一出什么事就找本宫吧?那以后你若坐那个位置,哪还能如此啊?”
李系拱手笑道:“母妃说的是,儿臣定努力学习。”
萧贵妃道:“好啦!不过这女子不是个善茬儿,你一定要跟她谈好,抓住这个机会,李俶诞下嫡子后你父皇便答应封他为王。这也算是个良机,若她所言不虚,系儿你可要抓住了机会,明白吗?”
李系坚定的点头道:“嗯,母妃,儿臣明白!”
二人商定此事后,便抛开不提此事,聊起了李系大婚,李系并没有多期待,毕竟也是娶了他不爱的人,谁都一样。
萧贵妃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心不在此,于是道:“算了,此事便交由母妃处理吧!你处理好顾诗怡的事就行。”李系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