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蒹葭的这句话,将二人震惊得外焦里嫩。
他没听错的话...
原太子?
萧道云强调般地询问:“秦三小姐,你说的是,本王的大哥,原来的太子?”
秦蒹葭点头:“是他!”
事情还要回到一个多月前...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
此时的临安,时临初夏,气候宜人,不冷不燥,正是睡懒觉的时候。
今日没有朝会,元康帝因此能够享受到难得的闲暇时光。
王德低眉顺眼,静静地侍立在一旁沏着热茶。
他手中摩挲着右手上的玉扳指,面色平淡如水。
突然,耳朵里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喧嚣声。
元康帝目露不悦:“王老狗,你去看看何事?岂有此理,竟敢如此喧闹。”
还未等王德领命,一名满脸是血的汉子撞了进来:“陛下,外面有叛党作乱!皇城禁卫甲字大营的兄弟们正拼死抵抗,乙字大营的弟兄们也已经集合。末将恳请陛下即刻离开皇宫。末将愿誓死护卫陛下周全。”
元康帝头都不抬,他淡淡地道:“慌慌张张,周景和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浮躁的小子?”
来人正是周牧枫的大哥周牧云。
此时他已官职皇城禁军乙字大营副将,专门守护皇城的内城安全。
大康皇城的护卫明面上是这样的:从外到里甲字大营-乙字大营-武阉。
像王德,就是武阉出身。
周牧云深吸一口气:“陛下,末将私以为社稷为上,还请陛下早作脱身之计。”
他拱手后转头离去了。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轻步走了过来,在王德的耳边耳语一阵。
王德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嗯,你去吧。”
然后,他走到元康帝的身边。
后者顿下批阅奏折的朱笔,掀起眼皮:“何人?”
王德尴尬一笑:“太...额,卫王。”
元康帝闻言毫不意外,他轻笑一声:“那么久啊。”
“大郎能等那么久才起事,倒是出乎朕的意料呢。”
看样子,他对自己的大儿子起兵造反的事儿毫不意外。
想来也正常,前太子,现在的卫王在没被褫夺东宫之位的时候,深得元康帝的信任和喜爱,但是,他底下那玩意儿决注定了一切。
大康,不需要也不能有无法延嗣的储君。
你能力再高又如何?
难道你要把大康的皇位拱手让给别人么?
所以,哪怕再喜欢,再满意这个太子,元康帝也只能将他的太子之位褫夺。
为了避免此子不死心,他还把太子封为卫王,然后责令其就藩。
表面上看,卫王很是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安排,让出东宫的位置,安排好自己曾经的东宫属官,然后带上自己的家眷和元康帝赏赐的一大堆金银珠宝,就这么干干脆脆地踏上了前往藩地的路途。
伤心小一阵子的元康帝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这个大儿子。
没想到这逆子居然敢造反了。
不错,有乃父风范。
虽然你不屈的精神乃父很赞同,但是你的做法乃父很不喜欢...
“何人愿领那从龙之功?”元康帝很清楚,就凭那些文臣和王府那一千五的属军,给他那不成器的大儿子十个八个胆子他都不敢来临安放肆。
王德回答:“是临安城防军左大营!”
元康帝哦了一声:“哦,难怪了。冯俊的部队啊,他原来是太子党之一,这也难怪了,不过,朕不是将他替换掉了吗?”
王德摇头:“这老奴就不知了。”
元康帝冷笑一声:“看来朕新派的将军也是个太子党啊,倒是朕瞎了眼。”
“罢了,先处理掉围困宫门的叛军吧。”元康帝摆摆手,似乎并未在意此事:“飞鸽传信,责令中军右营的人速速驰援临安。”
王德倒是有些忧心忡忡:“大家,卫王既然能买通左大营的人,那宫闱里的...大家,老奴私以为还是周将军的建议为佳。”
“走?”元康帝嗤笑:“老狗啊老狗,你怎么越老越狗了。”
“朕可不能走,走了岂不是是跟那吐蕃王一样的人了?”
“当初的飞将军可不是这样的。难道你这老狗提不动刀了?”
事实证明,男人间的激将法哪怕对没卵子的王德还是有用的,后者老脸一红,沉声道:“陛下且在这御书房里静候佳音便是。”
也不知道原太子哪来的能量,居然策反了整个城防军左大营的人。
直至翌日,这一场叛乱才被皇城禁卫、临安城防营摁了下去。
但,不只是这些。
战后细查才发现,卫王的目标不只是皇宫。
人们发现,六部尚书的府上全部被叛军袭击:兵部尚书秦氏、工部尚书杨氏、户部尚书陈氏,还有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刑部尚书等等。
六家加起来足足有上千人,这些人尽数被杀!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袭杀,而是对六部主事官员的清扫!
他们对六部尚书们的家庭做了深刻的了解,连他们的女眷嫁到哪儿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并予以袭杀。
了解过的人都知道,六部的人基本都是元康帝千挑细选出来的亲信,世家之人在朝堂上基本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闲职什么的。
这一下,真正捅到了大康的大动脉。
萧道云眼睛发直:“大哥...大哥这是不打算给自己找退路了啊。”
如果他只是率他的府卫前往皇宫讨要一个说法什么的,元康帝还不会把你怎么样。
但是你策反大营,率军围困皇宫,袭杀朝廷主政官员。
哪怕你是皇后所出,是元康帝曾经最看好的儿子,你也难逃一死了。
“所以,你是被兵部尚书府唯一一个幸存者了?”
秦蒹葭闻言,黯然点头:“臣女怕是六部尚书府唯一一个活口了!”
萧道云与周清璇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