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大宅一子揉着自己通红的脸颊悻悻地看了身前的水接天一眼。
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把她的脸都拉肿了..
——刚刚大宅一子下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然后车上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为了缓解气氛，同时也是掩饰尴尬，她便在下车后干脆再提了一遍，并且开玩笑似的说‘让老板包养得了’。
水接天当时从后面拉住她，两手抱着她的脸。正当她心跳不已，以为两人即将展开什么令人脸红的地下恋情之时，那双手却猛然在脸上揉动起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柔嫩的脸蛋就开始被往两边拉扯。
‘下次不准再说这种不自爱的话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自家老板便转身离开，这让大宅一子顿时有些委屈。
那家伙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人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佳代，经历了这么久才重新证明自己的正义。”走在前面的水接天忽然开口，“即便再怎么喜欢，也请不要再度身陷心牢。”
“老板..”大宅一子愣了下。
“哦~原来老板不是不喜欢我啊！”
“..啧，你真是没救了。”水接天本来还觉得自己的发言挺帅气的，结果大宅一子这家伙愣是把自己衬托的好中二啊！
好在面前就是精神病院。
“佳代就在这里面吗？”看了眼已经破罐子破摔，只差眼里冒爱心的大宅一子，他有些无奈地转移话题。
不过显然佳代的事情比他重要，大宅一子闻言瞬间就恢复了状态。
“嗯，或许这次我们就能一探真相了。”大宅一子沉声开口。
这真相便是当年她和佳代一起调查事件的最终结果。
当初她们调查救济金贪污案时，曾盯上了一个官员。原因是整个贪污案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对手是很厉害的角色或者组织。
在这种情况下，能继续坚持调查下去便是一种勇气。更别说她们两个人还真的找到了这个机会。
不过也正是如此，当时就有人警告过她们两个，只是正义感让两人依然进行了跟踪调查。
最后佳代找到了真相，或者说关键信息，但最后却落得了个失踪的下场。
就连当初调查的官员也莫名因心脏疾病死于现场。
现在有了重新接触那真相的机会，难免让大宅一子的情绪有些平静不下来。
也或许正是这种焦躁不安，才让她在之前口不择言，下意识说出了一些让人大吃一惊的话。虽说那也的确是她心中所想的罢了。
“走吧。”水接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牵住了她细微颤动的手。
“..嗯。”
精神病院是个很奇特的地方。
说这里安静，那倒是也确实没有外界的喧嚣。
但说这里吵闹，偶尔一些患者乱跑大叫也确实让人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因为部长的悔悟，还为此次他们来这里进行了预约，所以两人没有过多受到影响和阻碍，很快便在一众病人中找到了身形消瘦的佳代。
在婉拒了这里医师想要介绍情况的好意，两人将佳代请到了单独的房间当中。
可惜的是，佳代面色苍白，对于两人的到来也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一个活着的玩具娃娃，大概认知之中只剩下了吃喝拉撒的本能。
也因此，面对曾经的好友大宅，她也只是好奇地看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佳代还有康复的可能吗？”大宅一子看似平静地说道，只不过她的目光一直放在佳代身上。
水接天想了想还是摇头：“如果是灵魂和身体的关系，双方损失一部分记忆，另一部分也能当做冗余备份来恢复。
但现在的话...”
这个是在海贼世界就研究过的理论，克隆人就包含记忆相关的技术。
比方说灵魂受创导致失忆，那么身体其实还有‘肌肉记忆’，也就是部分存储记忆基底的脑细胞、神经元。
而同样身体受创的话，灵魂也拥有记忆核心这类‘器官’。而且这东西和身体不一样，除了特殊情况外极难损坏。
但这个世界不同。
由于心灵性质的世界偏向性力量存在，灵魂和身躯被心灵力量束缚在不同维度但同一‘位置’之处。
也因此，一旦欲望这类维系灵魂与身躯的动力根源被剥离，那么就几乎等同于对身躯进行了初始化。这比存储器之流的初始化要干净得多而且不可逆。
“悔改..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大宅一子没有转头，只是抿着嘴唇低语。
水接天沉默了一会先点头后摇头：“悔改也算是使用这种力量的一种方式。
所以这种力量本身会导致这些现象，但使用方法正确会让其变得更好。”
认知力量除了每个人经历、性格之类不同而各异外，其本身的使用方法也是大不相同的。
比如直接将一个人对应的阴影杀死，那么瞬间消散的欲望会撕裂那个人的大片灵魂。最经常见到的情况就是表现出心脏问题，在极短时间内突然死亡。
只不过这种方式是运用最为浅薄的，也是最为野蛮的方式。
之后便是稍微有技巧一些的方式：
带有恶意的殴打、奴役会使得阴影（凝聚体）陷入对应的应激情绪，甚至某些特殊的认知力量还可以借助这种应激情绪来修改或删除记忆。
只不过时间一久，这很容易就会导致对应之人的阴影（凝聚体）逐渐被真正的阴影吞没，最终消失在潜意识海洋或者成为印象空间的怪物。
而怪盗团采用的悔改方式则最为麻烦，其运用起来也最为复杂。
他们需要在击败阴影之后，用交流的方式去感化对方。
因为被击败后暂时失去阴影庇护，所以此时的阴影体是张白纸，这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实现。但有时候也需要‘将心比心’才行。
这并非张嘴会说话或者油嘴滑舌的骗人技巧，是真的要在心中共鸣并持有相应‘认可’的情绪，才能借助心灵世界本身的特性，将这份意志传达到要悔改的目标心底。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不伤害到目标的同时，做到让目标发自内心地认错悔改。
当然也不用觉得这件事是否圣母，毕竟悔改结束后的人，会真正去审视自己犯下的过错。
那些悔恨会让其痛不欲生，为此羞愧自尽也是极为常见的可能性。
当然大多数时候，这些人会全心全意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进行弥补。如果到了最后发现依然没有得到谅解，比方说他们要弥补的对象不愿意接受甚至已经死亡。
那么羞愧的自尽就只能成为他们的最后一步。
说到底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活，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