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们两个现在这身行头，哪里还有半点刀尖上舔血的狼狈模样？
谢汀晚觉得好笑，眉眼弯弯。
“好久不见啊，十一。”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对方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瞬。
虽然他素来都是那副不动声色的表情，但谢汀晚却还是清楚感觉到了他在不爽。
或许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着耻辱的过去吧。
毕竟，如果现在有人敢在她面前叫她在地下城“十二”这个编号，她一定会割断那个人的脖子。
“宋少爷。”
她换了个称呼，调侃的意思更甚，“你的手不累吗？”
看着宋承丝毫没有打算收回去的手，谢汀晚还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我不喜欢……诶？”
宋承无视了她的话，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舞池里面带，动作粗鲁又蛮横。
跟他这副斯文败类的样子格格不入。
谢汀晚啧了声，用力地将手抽回来，接着就甩了他一巴掌，“你听不懂我说话？”
这巴掌打得很重，宋承的头偏了一下。
舞池里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目瞪口呆，但很快赶紧移开了目光，把舞伴连着踩了好几脚。
这个聚会里面，没有人敢看宋承的热闹。
瞧了眼舞池纷纷低头的人，谢汀晚又恢复了那副笑容明媚的模样，“条件反射，理解一下吧？”
宋承看着她一点也没有畏惧和恐慌的样子，声音依旧冷淡，“你带来的人，在东巷，二十四个。”
谢汀晚难得哑然。
她和宋承又不是陌生人，知道他的长相又知道他的名字，想要查到他的事情并不难。
但悄无声息的查到，很难。
眼下，显然是露馅了。
更让谢汀晚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进入宴会还不到二十分钟，这群人居然就已经被发现了。
恐怕他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们被反监视了。
聪明人真的很难养。
宋承不在意谢汀晚在想什么，他只是重新伸出手。
“跳舞。”强硬冰冷的两个字。
谢汀晚不懂他为什么非要跳舞。
轻啧了一声之后，她才把手搭了上去。
指尖刚触碰到男人的掌心，就被他一把攥住。
谢汀晚眯了眯眼眸。
有点不爽啊。
要不让外头的那群没头脑的家伙死了算了。
可是这年头的雇佣兵很值钱啊。
音乐依旧是那首《menuet d major》。
谢汀晚跟着宋承进入了舞池，四周的人看见他们……主要是看见宋承来了，马上不动声色地离了好远。
在接连被宋承踩了好几下裙摆差点被绊倒之后，谢汀晚冷着脸停住舞步，“你想要摔死我？”
宋承看着她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只说，“等这首歌结束，我们可以和平地谈谈。”
“和平”这两个字用得非常微妙。
不难看出，现在的局势是宋承掌握了主动权，眼下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
在原本的计划里面，谢汀晚会让人直接绑了宋承，然后问出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如果我现在离开舞池，二楼的那个狙击手会不会直接一枪爆了我的头？”
“会。”
宋承没有任何的犹豫。
眼镜镜面折射出他眸中冷淡的锋芒。
面对这种威胁，谢汀晚笑了声。
“身体别太紧绷了，放松点，步子乱了也没关系，只要跳下去就好了。”
她的语气温柔又耐心，没有半点刚才的敌意。
宋承很早之前就领会过谢汀晚的变脸，饶是如此，他也依旧觉得佩服和神奇。
这个女人，脸上无时无刻都戴着一层假面。
恐怕没有人能分辨出来她的真心和假意。
舞池的音乐轻快又浪漫。
这对宴会中唯一的东方人，看上去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无人能窥见他们底下的针锋相对。
宋承看着她脸上漫不经心地笑容，再一次踩到了谢汀晚的裙摆，那上面有好些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对此，宋承没有半点愧疚。
恰好这个时候音乐停了。
这首歌结束了。
宋承放开了手。
这是她欠他的一支舞。
时隔两年，以这样的方式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