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山楂回来的时候神情颇为复杂，张云一时不知道她是成功还是失败，沈戚也没能依照约定来用膳，不过一个叫绿衣的丫鬟前来告知此事。
当时张云还在想来的怎么不是罗衣是绿衣，几日之后她就明白了，罗衣已经被老子娘接回家里，府上的说法是接回去嫁人。
她一个字都不信，罗衣明显对沈戚有意，怎么还会让回家嫁人，奈何在沈府她没有自己人得到的消息都是从下人口中得知。
”陈皮，罗衣真的是回家嫁人，我瞧着她之前也没有此意。”
跟陈皮的泰然自若不同，山楂明显心不在焉，做事的时候经常走神，说起来这种状态是从今日一早知道罗衣被接回家开始。
“奴婢也不知，大少爷院子里的人一向口风紧，之前也有不少跟罗衣差不多年岁的姑娘被送走，有的被送到庄子上，有的被老子娘接回家。”
说完陈皮发现张姑娘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眼里的惊喜都快要溢出来，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张姑娘这么看着她是为何。
陈皮眼睛一动，余光瞥到正在走神的山楂，心里忍不住叹气，山楂是心大了怕是忘记她们这种人是主子说了算。
“姑娘这般看着奴婢作甚，难不成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没，我就是欢喜，姐姐待我好。”
自从进入沈府后，身边出现的那些人都带着目的，就是对她有几分照看的刘妈妈也是因着沈戚 的缘故，更别说其他人。
倒是陈皮还真的没有别的目的，专心致志的伺候她，问了什么话也不会瞒着她，会换一种说辞给让人知晓。
眼瞧着张云满是开心的模样，忽然被说待人好的陈皮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觉得有些开心。
“姑娘说笑。”
张云摇摇头，她不是说笑。
秋去春来，眨眼间到了年关，仔细数数她来沈家也有快半年的光景，期间也发生不少事，唯一值得开心的事大约是跟陈皮能说说话，排解寂寞。
每一日的日子都很枯燥，倒是能在后院走走但是不能出府，张云每次出门透气都觉得像是坐牢放风。
“姑娘风大，天瞧着像是要下雪。”
跟在张云身后的陈皮看着灰蒙蒙的天，有些不安总觉得今日的风格外的大，天也格外的暗沉。
“在走走。”
“你就是沈大哥带回的女人，看着也没什么特别。”
平时基本没有人的凉亭忽然出现一个十分明艳的女子，她上下打量着张云似乎在思考沈戚看上她哪一点。
“姑娘口中的沈大哥若是府上大少爷，那你口中的女人便是我。”
来了，枯燥的日子终于结束，终于来了个好玩的，山楂几次碰壁之后没有在对沈戚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这让张云的算盘子暂且搁置。
眼前这一位瞧着身份就很不一般，还口称沈大哥想来应该跟沈戚关系亲近。
“你倒是乖觉，树上的红梅瞧着不错，你去把那一枝给我摘来。”
蒋闵柔指着湖边一棵红梅树，随意的吩咐张云仿佛吩咐丫鬟一样。
红梅树并没有全开，只有零星几只枝半开着，开着的那几只长在最高处，想要摘到红梅只能爬树。
“姑娘喜欢红梅，陈皮你去喊个人来替这位姑娘摘开的最好的那一枝。”
张云温温柔柔的笑着，轻声细语的吩咐身后的陈皮，脸上没有一丝怒意。
“你怕是耳朵有疾，我说的是让你亲自去。”
蒋闵柔不在乎未来夫君有妾室，放眼京城有几个大户人家男郎没有妾室，妾那是玩意可以是消遣也可以是无聊时逗闷子的东西，但不能是在夫君心里有痕迹。
蒋家跟沈家会联姻是皇帝的意思，在此之前她知晓沈戚房里有人，但是不知晓沈戚怜惜她年纪小要等她及笄之后在收房。
怜惜，呵呵，她未来的夫君怜惜妾室，那她这个当妻子的该如何自处，沈家那些下人会如何看她，外面那些人会怎么说她。
来此之前还以为那名女子是个绝色，结果并非如此，容貌有几分姿色也只是有几分而已，京城这般容貌的人多了去了。
“怎么不动？莫非是我使唤不得你。”
这话听着就很有意思，张云多少猜测到眼前这位姑娘很大可能是沈戚日后的妻子，身为妾的她自然要听从主母的话。
“姑娘说的话好生奇怪，我不知晓姑娘是谁，也不知姑娘为何定要我亲自摘红梅。再者并非是我不愿，是爬树这等事我亦不会。”
张云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表情尤为可怜，爬树不可能，大冷天的爬树万一树枝嘎嘣一下她不就掉湖里，平白无故受那罪可不干。
“不会，你不是农户出身怎么连爬树都不会，我是谁你日后自会知道，只问去不去。”
憋一肚子气的蒋闵柔无法推脱亲事，也无法跟沈戚撒气，张云就成了那个倒霉蛋。
“哦，不去。”
砰的一声，蒋闵柔一巴掌拍在凉亭内的圆桌子上，眼神一厉。
好力气，要不是场合不对张云都想拍手鼓掌，也不知道她受疼不疼。
“你这人好不识趣，我家小姐不过是想要一枝红梅，你摘来便是怎能推三阻四，满口谎言说什么不会爬树，怎么站在树下摘不到红梅。”
蒋闵柔身后一个丫鬟指着张云开始发难，一副替主子出头愤愤不平的模样。
被人用手指指着张云莫名有些不爽，眼前的主仆一看就是来找她麻烦的，难道还要笑脸相迎不成。
“我还是刚刚那句话，姑娘为何定要我亲自摘。”
张云不慌不忙站在那里跟蒋闵柔平视，瞧着脾气不是个小的，也不知道今日的动静会闹多大，要是闹得大了沈家会不会送人离开。
应该会吧，毕竟一个妾哪里有妻重要，想到这里张云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个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为什么想让我摘梅花，但是我就是不想让你如意。
看清楚那个眼神的蒋闵柔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沈家人口中的乖巧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