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岳山脉,梵音山,般若寺,藏经阁。
负责清洁、整理等杂务的小沙弥,双眼通红,伏在桌上的身躯微微颤动,不住地发出抽泣之声。
他身材略显瘦小,个头约五尺有余,身着一袭略显宽大的灰色僧袍,腰间束着一根简单的布带。
见此情形,那身着深褐色僧袍、面容和蔼的中年僧人缓缓行至其身旁,微微弯腰,轻声关切道:
“青灯,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在此哭泣?” 那声音犹如春日里的微风,低沉而又温和。
青灯抬起头,满脸泪痕地望着那人,哽咽道:“藏主,我…… 我只是突然想念我娘了。”
藏主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与理解,轻轻拍了拍青灯的肩膀,安慰道:
“青灯啊,思念亲人乃人之常情,切莫过于伤心。
你如今已入佛门,修行之路虽漫长艰辛,但亦能让你获得内心的安宁与解脱。
今日你且先回去歇息,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莫要让这尘世的思念扰乱了你的修行之心。”
青灯感激地看着藏主,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向藏主行了一礼,而后缓缓转身离去。
藏主望着远去那人落寞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为他祈祷。
小沙弥的脸庞圆润,额头宽阔而光洁,皮肤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红晕。
其双眸明亮而清澈,嘴唇红润,双耳招风,耳垂厚实,颇有几分佛缘的福相。
行在路上,见四下无人,小沙弥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片刻后,其嘴唇微动,隐约间有似蚊蝇般的细微声响发出:
“痴儿,痴儿…… 何苦…… 再过几年,你就能作为为师的养料了啊……”
“天杀的!” 他的神色变得无比癫狂,哭红的眼眶下是早已扭曲的面容。
“吴仁啊吴仁,不,吴俊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命数如此啊!”
青灯揉了揉眼眶,神色重归平静,又变成了那平日里极度懂事知礼的可爱模样。
一声轻叹,在小径之间悠悠响起:“可惜了。”
……
与此同时,“梦” 客栈不远处传来 “叮当叮当” 的铃铛声响。
苏牧心中一紧,每次听到这种动静,准没好事。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嘿,妙啊!”
那极具喜感的喊叫声骤然响起,一名身着黑色长衫、腰间系着暗红色腰带的年轻男子如疾风般奔袭而来。
苏牧甚至都没来得及思索此人的怪异之处,面色便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肌肉紧绷,再次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黑衫青年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吴义赤裸而又在 “肝木” 修复下变得光洁的尸体,在苏牧不远处站定。
他努了努嘴,不停地揉搓着双手,满脸笑意:“靓仔,这个,你还要吗?”
苏牧松了口气,又满眼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这奇怪的青年。
他身形修长,约摸七尺有余,体型中等。
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极为俊俏,头发随意地束在头顶,几缕碎发散落下来。
这颜值,不知道比自己高出多少,放在现代恐怕都能直接出道了。
只是,他的气质却显得有些吊儿郎当,活像个油嘴滑舌的小混混。
我还要吗?这尸体对我来说能有什么用?
苏牧又看了看那人兴奋的眼神,顿时觉得一阵恶寒。
?你别告诉我你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感知到此人那模糊不清的气息之后,苏牧竟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虽然他修为定然高于自己,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但至少不是变态。
瞧那腰间悬挂的一串小巧铃铛,应当是赶尸道的修行者吧,呼!还好!
“额…… 我不要了,你是打算将其作为术傀吗?”
黑袍青年像是没听到一般,神色变得极为虔诚:“啊,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
“轰!”
苏牧感觉脑海中仿佛有一声惊雷炸响,这句话…… 他是个穿越者!
难怪,他说话如此具有现代特色,难怪他还会说 “靓仔”!
刚刚没来及细想,此刻苏牧瞬间反应了过来,试探道:
“你是说,大自然的馈赠?”
黑袍青年像是刚刚完成了某种神秘的仪式,终于能够正常交流了,其嘴角挂起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对!我是打算把他练成术傀。”
行吧,你这反射弧有够长的……
苏牧暗自腹诽,又听那人继续说道:“当然是大自然的馈赠,我不生产尸体,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他神色瞬间变得极为骄傲,下巴都向上扬了几分。
没跑了!肯定是穿越者!
苏牧心中给他打上了标签,情绪变得极为复杂。
首先,这个世界竟然还存在其他穿越者,自己的优势,似乎在无形中被削减了许多。
但此人,也算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 “老乡” 了,或许可以与其合作,共同寻找穿越回去的方法。
但由于二人并不相熟,他也不是很确定这看起来不太正经的青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他不想穿越回去,或是将自己视为仇敌,那又该如何是好?
思索间,那青年见苏牧不再发问,竟跑到吴义的尸体前上下摸索了起来:
“妙啊!妙啊!”
!!!你在做什么!!
苏牧瞪大了双眼,差点没将刚刚收起来的噬魂魔藤再度召唤出来。
“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不对,四行之中!太完美了!”
“我就说今天左眼为啥一直跳呢,夜行之术诚不欺我!”
好吧,我错怪你了,原来你是在感叹这尸体的强大。
赶尸道对于尸体的 “审美”,苏牧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尸体生前的品级越高,所能发挥的实力也就越强。
至于这青年的评价,他倒是隐隐能够理解几分。
不死不生,不入轮回,自然跳出了三界之外,五脏又被其吞食其四,或许因此可以摆脱四行的束缚。
也就是说,这尸体若是炼制成术傀,或许能够免疫大部分五行术法,以及某些更为玄妙的术法。
或许连全真道的阳神都拿它没办法,难怪这人如此激动!
苏牧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 “精神错乱”,又隐隐间感觉这种性格的人,应当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他打定了主意,再次开口道:“宫廷玉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