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之年。
余水絮在一个燥热的午后,在奶奶家的大炕上懒洋洋地睡着午觉。爷爷奶奶也在里屋睡着。外面客厅的大床只有余水絮一人滚来滚去地睡着。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进来了屋子。她翻了翻身没理会。
她在睡梦中,感觉有人把她翻身拉过来躺平,有人在她的嘴巴上压了上来,在亲吻着她柔软的嘴唇,余水絮闷哼了一声,又转过头,可是那双嘴唇短暂地离开之后,又覆了上来,余水絮迷糊中向自己的嘴巴抹了一把,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是舅爷家的儿子穆森竹,脸贴得好近。她嘟囔了一句:“你要干嘛呀?好烦!”
那穆森竹却不说话,拉起余水絮,余水絮还在迷糊中,就被穆森竹抱过去坐在沙发上,跨在他的腿上,还继续抱着余水絮亲吻,余水絮一阵不适,挣扎着要跳下来。
他箍紧了余水絮,不让她跳下去,顺势解开了西裤的扣子,然后嘴巴慌乱地找着余水絮的小嘴。
余水絮感到很不适,挣扎着要从他腿上跳下来,拉着颤抖的哭腔说着“别这样”、“我要走”之类的话,可是穆森竹充耳不闻,双手继续摸着余水絮的腰,想要把她再往跟前拉一拉。
这时大叔进来了,余水絮哭喊着喊了一声“叔叔”,穆森竹立马把余水絮推下来,慌乱地系着西裤的扣子。
大叔看着穆森竹慌张的神色问道:“你在干撒?”
穆森竹故意稳住慌乱的情绪,用衬衣遮住未系好的裤子道:“没撒,我跟絮絮闹着玩呢。”
余水絮奔向大叔道:“叔叔,我不想和她玩!”
叔叔溺爱地看着余水絮道:“好好,你去找爷爷奶奶玩去。”
余水絮逃也似的出去了。她不知道叔叔和穆森竹说了什么,只希望能尽快逃离那个地方。
她跑到爷爷奶奶另一边的屋子,爷爷奶奶正在悠闲地喝茶,她的心才安定了下来。可是她什么都不敢说。
她想起了去年夏天的时候,她和妹妹在烈日下去看爷爷养的小羊羔,看着看着,余水丽突然被尕叔余盛明叫进了屋子。
她一个人看着卷卷毛,咩咩叫的可爱小羊羔们,嘴里跟着学小羊羔咩咩叫。
突然她觉得有点无聊,想回屋子。她打开了门,看到屋子里没人,她往里走,风轻轻吹动门帘,掀起门帘一阵一阵飘忽着。
她看到余盛明又高又胖的身体,拉开了西装裤,压着余水丽,余水丽一脸茫然。
她很害怕,她不敢进去,也不敢大叫,余盛明表情严肃低着头,没有看到她。
余水丽则是像待宰的羔羊,虽然他们是和衣贴在一起,但是余水絮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她害怕了,她逃也似的跑出了门,关门的声音重重响了一声。
她好像看到余盛明抬起头看到了她,她跑到爷爷奶奶另一个房间的屋子。
她不敢说话,看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发觉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她摇着头,不说话,只嘴上说着:“尕叔,尕叔在压妹妹。”
爷爷奶奶立刻起身跑到旁边的屋子。此时余水丽刚好从那边屋子出来。
余水丽一脸茫然又无助的神情,看得余水丽害怕。
爷爷奶奶进屋子,对着余盛明破口大骂,余水絮在屋外不敢进去。
她好怕看到余盛明,也怕被余盛明知道是她告的状。
她只零星听到“畜生”、“牲口玩意”这样的责骂声飘出来。
她带着余水丽去了爷爷奶奶的屋子。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说。
过了一会儿,爷爷奶奶进来了。爷爷一脸怒气,两个小孙女大气都不敢出。
爷爷去了里屋,奶奶则坐在两孙女跟前叹着气。
半晌之后,奶奶对两人说:“今天你尕叔的这个事,回去跟你爸爸妈妈不要说了。爷爷已经打他了。你们撒都不要说了。跟谁都不要说了。”
余水絮姐妹二人懵懂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时过境迁,无论是什么时候,余水絮都能想起那个画面。
余盛明就像一个黑熊精,压着下面的小白兔,任意宰割和凌辱。
她不知道爷爷奶奶都骂了些什么,也不知道爷爷究竟有没有打尕叔。她只是觉得憋屈,不解恨。
就像冯樗、冯笙、穆森竹、余盛明,他们究竟有没有在往后的岁月里遭受到报应,或者报应应验到他们的孩子身上。
在那个封建又消息闭塞的农村,不知道那些青春期的男孩子是从何得知有关的性知识。
也许是从结过婚吹牛的哥们儿那里得知,也许是晚上偷看过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样子。
这些对于单纯又天真的同龄女孩来说,犹如一人独自走在两边都是高耸着玉米地的路上。
前后无人陪伴,只听到玉米地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玉米地里蹿出一个人影,把她们拉进去,任人蹂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农村的女孩子想要安安全全地长大,着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潜在的罪犯就潜伏在她们的身边。也许是每天都要接触到的爸爸和爷爷,也许是邻居家的哥哥或弟弟。更有可能是外地来务农打工的陌生人。
她想起,班里的张老师,总喜欢在讲课的时候摸着村里的乖乖女秦阑的耳朵讲课。
还有那个马校长,在她们练习运动会口号的时候,会叫进去几个女孩子聊天,然后动手动脚。
而这些事,是作为父母或者爷爷奶奶的长辈们永远都不知道的事。
也许负责任的父母会去找这些丧失人性的畜生。
但是大多数父母都是和余水絮的爸妈一样,对此保持沉默,默认一切的发生。不去追究,也不敢去追究。
可能是他们本就无能,没有实力去与那些恶魔叫板。只能图个生存。
更可能,也更可悲的是,他们从心底不重视女儿,不重视这个无法为自己传宗接代的黄毛丫头。
她们的存在只会一遍遍提醒他们生育的无能,因此他们恨,恨这个活生生的女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