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之巅,云雾缭绕,如同一幅精妙绝伦的画卷正缓缓铺展,随着晨风轻拂,山间万物渐渐苏醒。此刻,正值日上三竿,太阳犹如一位羞涩的新娘,从云层后探出头来,她那温柔而明媚的阳光如同天宫织女精心编织的金色织锦,轻轻、均匀地覆盖在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叶子上,给予大地无限的温暖与希望。阳光下,夜间残留的露珠闪耀着晶莹的光芒,仿佛是大自然遗落的珍珠,而后,在那一缕缕光线的抚摸下,它们一一点燃,化作了袅袅上升的青烟,缭绕于山峦之间,给这片本已如仙境般的山峰增添了几分虚幻与梦境般的色彩。
巩素军孤独地站立在这温暖却无法触及他内心的光芒之中,他身形挺拔,宛如一座不屈的丰碑,但其周身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冰霜紧紧包裹,寒气从他的体内散发开来,形成一圈圈几乎可见的寒意涟漪。他的双眼锐利如鹰,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绿叶与枝桠,锁定在了一个隐藏于幽深小树林深处的秘密——那是一群不请自来的宾客,二十几个身影身着统一的青色长袍,脸部被神秘莫测的黑色面纱所掩盖,只露出一双双冷漠而狠厉的眼睛,他们手中紧握的兵刃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生灵,每个人的眼底都跳跃着对战斗近乎疯狂的渴望。
“马黑旗!马飞!”巩素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的咆哮,牙齿因愤怒而不自觉地咬得咯咯作响,面部线条因情绪的波动而显得更加刚硬,如同被寒风吹打的山岩。他的脸色铁青,那是一种压抑至极的愤怒,就像火山口即将喷发前的静默,危险而又令人畏惧。过去,蒋如龙和蒋如虎虽对他心怀不轨,甚至利用纯真的陈晓蓉作为陷阱,手段虽然狠毒,但那毕竟还是家族内部的恩怨纠葛。可眼下,马家之人竟也悄无声息地潜伏于此,这不仅是对巩素军个人的威胁,更是打破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尽管马黑旗与马飞的面容被黑布遮掩,但从那透过缝隙流露出的狡黠目光中,巩素军能立即识别出那对熟悉而又充满阴谋算计的眼神,那是即便在黑暗中也能辨识的敌人特有的印记。
马家与蒋家,两大家族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蒋如龙的冷酷手段曾导致马家两位族人终身残疾,而马黑旗,这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策略大师,也让蒋家付出了血的代价,无数蒋家人在他的报复下伤痕累累。两家之间的仇怨,原本应是至死方休的深渊,但在这一刻,他们竟然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巩素军,而不可思议地站在了同一边。这场景充满了讽刺与悲哀,仿佛是命运最恶毒的玩笑,同时也深深地触动了巩素军心中最敏感的神经,激发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仇恨烈火,这火焰,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无辜被卷入这场纷争的人们。
回溯到那个青涩年华,每当巩素军的思绪不经意间触碰到蒋如虎及其同党对他实施的种种欺侮,他的心海便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层层复杂的波澜。那些年,弱小无助的他,面对蒋如虎一行人的肆意妄为,内心充满了屈辱与不甘。时光荏苒,当巩素军的实力在默默耕耘中突飞猛进,一日,心中的怒火终于冲破理智的堤坝,他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折断了蒋如虎的腿骨,让其品尝到了曾经加诸于他身上的痛苦。紧接着,对于蒋如虎的兄弟蒋如龙,巩素军也毫不留情地给予了相应的教训。这一切,在巩素军看来,不过是对自我尊严的一种正当扞卫,毕竟,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家族里,内部的明争暗斗本就是常态。然而,他始终难以释怀的是,蒋家两兄弟为何能狠毒至此,不仅一次又一次地将矛头对准自己,甚至还卑劣地勾结外人,联手企图将他置于死地。这背后的仇恨与利益纠葛,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此刻,巩素军站在那片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的小树林边缘,心中愤慨与冷静交织。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逐一审视着林中每一个可能藏匿陷阱的角落,最终,他以一种几乎不可察觉的方式,选择了另一条更为隐蔽的路径,悄然前行。在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上,巩素军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谨慎,仿佛与周围的自然融为一体。
不久,他的耐心与洞察力得到了回报。在一簇看似平凡无奇、杂草丛生的地方,巩素军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气息。拨开草叶,一名马家年轻的弟子赫然暴露在他的视线中,那人正屏息凝神,试图隐匿自己的存在,却不知已落入巩素军的算计。
“咻!”空气中响起了一道轻微而锐利的破空声,那是巩素军手中青冥剑出鞘的声音,它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迅疾而致命。只见剑光一闪,那名仅仅拥有铸鼎境三层修为,毫无防备的马家弟子,咽喉处顿时被一道冰冷的剑芒切开,生命之火随之一熄,寂静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血色如注,喷洒在巩素军的面容与衣物之上,但他并未有丝毫犹豫或恐惧的神情。相反,他迅速采取行动,剥下了那名马家弟子的青色长袍,披在自己身上,同时戴上了弟子的黑色面罩,更是机智地利用那些还带着体温的鲜血,在自己脸上和衣服上精心涂抹了几笔,营造出一副受伤逃亡的假象。做完这一切,巩素军的身形变得更加隐秘且难以辨认,他加快了步伐,向小树林的更深处潜入。
“救……救命……”巩素军故意改变了嗓音,使之变得微弱而颤抖。还未真正靠近预定的目标区域,他便开始发出惊慌失措的求救声,接着,他的身体顺势一个踉跄,倒在了地面上,一头蓬乱的头发,衣裳撕扯,全身上下沾满了看似鲜红的“血迹”。从远处看去,巩素军仿佛一名身受重创、孤立无援的马家子弟,正陷于绝境,等待着未知的命运降临……
“咻!”
一阵尖锐至极的破空声响,猛然间割裂了小树林长久以来维持的宁静,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在这平和的画卷上刻下了刺耳的痕迹。巩素军的呼救声紧接着响起,那声音里蕴含的惊惧与痛苦,犹如夜空中的一道惊雷,不仅震响于耳畔,更是在心灵的湖泊中激起了层层骇浪,将沉眠于枝头与叶间的鸟兽惊得四散飞逃,小树林因此而生动起来,仿佛连最细微的生命都被这声呼喊唤醒,充满了警觉。
巩素军的身影在这突如其来的喧嚣中显现,他身着张林蒂亚家族标志性的青色长袍,那长袍的质地轻柔却又坚韧,上面绣着繁复的家族图腾,象征着家族成员的身份与荣耀。然而此刻,这尊贵的长袍已被斑斑血迹玷污,鲜血自他不明显的伤口缓缓渗出,逐渐蔓延,最终将衣角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仿佛一幅凄美的画卷,在清晨的微光中透露出一种异样的美与哀愁。面纱之下,巩素军的脸色苍白,汗珠沿着下巴滴落,每一滴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苦楚,他的眼神中既有坚毅,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张霞,怎么回事?谁有如此胆量,敢对你下此毒手?”一群身着各异、却同样流露出焦急神色的青年男女迅速聚拢过来,他们皆是张林蒂亚家族的年轻一辈,彼此间或亲或疏,但在这一刻,共同的担忧与责任让他们紧密相连。其中,张黑棋尤为引人注目,他身形矫健,步伐如同猎豹,一边疾声询问,一边用他那仿佛能洞察秋毫的锐利目光扫视四周,企图从每一个阴影、每一片叶子背后找出那隐形的敌人。他左肩上的绷带紧实,隐隐透出淡紫色的药膏痕迹,那是家族不惜代价,为他争取到的高级治疗手段——地阶丹药,虽然尚未完全康复,但已大大超乎常理地加速了他的恢复进程。
巩素军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仅仅是维持站立的姿势便已显得异常吃力。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颤抖着,手指无力地抬起,指向那左侧幽深莫测的密林深处,仿佛那里隐藏着所有谜底与恐惧的源泉。
“唰唰唰!”
众人随着巩素军颤抖的手指望去,密林的方向顿时成为了焦点,那些摇曳的灌木丛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更显神秘莫测,它们的阴影如同深渊,既诱惑又危险。几道矫健的身影二话不说,如同响应某种召唤,猛地冲入那片密林,他们的动作迅疾如风,每一步都在枯叶与枝蔓间留下了一串串急速的回响。
“咦?”
不消片刻,那些勇往直前的探索者们却纷纷从密林折返,面上带着困惑与挫败,他们交换着不解的眼神,仿佛那密林深处除了风声与光影,别无他物。张黑棋眉头紧锁,一股怒意与不安在他胸腔中翻涌,最终化作一声低沉的命令:“大家分散开,细致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的声音坚定而冷酷,预示着一场更为严密的搜捕即将拉开序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巩素军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利用张黑棋与自己十余步距离的微妙间隔,决定不再等待更佳的时机。毕竟,随着另外三名家族子弟的逐步靠近,继续隐藏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他猛地一蹬脚下的土地,身体仿若离弦之箭,直奔张黑棋而去,眼中满是惊慌失措。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于张黑棋身上,而是越过他,投向了后方,用刻意扭曲的声音发出惊恐的警告:“大少爷小心,陈晓蓉设局陷害你!”
“呃?”
巩素军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张黑棋一惊,待其言落,脸色骤变,猛地回头一望,却发现背后空无一物,只有微风轻拂过树梢。虽然陈晓蓉等人可能已被此番动静所扰,但短时间内绝不可能赶到……
不好,上当了!
骤然间,巩素军身上那股如同实质的杀意仿佛一道惊雷,震醒了正沉浸在算计之中的马黑旗。与此同时,正从其他方向包抄而来的三人也惊觉异常,纷纷高声警告:“旗少留神,此人并非马狄!”
“太迟了,领教我的爆元掌吧!”
巩素军冷笑声中,右手蓦然绽放出湛蓝的光芒,元力在其掌心翻腾涌动,与昨日所展露的爆元掌别无二致,只是……为何不见那摄人心魄的黑芒?
“巩素军?”
马黑旗侧首一瞥,只见一只蕴含着磅礴力量的手掌已近在咫尺,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巩素军这一掌直奔他的下盘而去,若是被击中,元力爆发之下,他的小腹丹田恐怕难逃爆裂的厄运。
生死存亡之际,马黑旗身为高手的底蕴彰显无疑。他双脚猛然一蹬,身形如箭般向后跃去,同时小腹用力后收,双手则化作电光石火,不顾一切地向巩素军那只逼近的手抓去。对他而言,哪怕双手因此残破不堪,也好过丹田受损分毫。
“愚不可及,又一次落入陷阱!”
巩素军冷哼声中,左袖微动,藏于其中的青冥剑仿若一抹青色流星,悄无声息地划过了马黑旗的小腿……
“啊——”
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撕裂了空气,青冥剑作为宝器,一经元气催动,锐利无匹,削铁如泥。马黑旗所有注意力皆被巩素军右手的虚招吸引,哪里料得到这致命的左路袭击?
一条健壮的小腿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忍的弧线,马黑旗的身体重重摔落,于地面痛苦地翻滚,凄惨呼号连绵不绝。
“旗少!”
“大少爷!”
周围的计谋马家子弟闻声皆是惊慌失措,那些正分散四处搜索的马家青年们闻声急转回望,无不被眼前一幕骇得目瞪口呆!
马黑旗,马家这一代最为杰出的后辈,一个有望踏入灵兽山学院的天才,即便无缘学院,也是镇西军竞相邀纳的未来之星,极有可能继承马家家主之位的青年才俊,如今竟瞬间变成了废人?这个消息让所有马家子弟心胆俱寒,他们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一旦马奎得知此事,是否会因愤怒失控,对今日上西山的所有马家年轻一辈痛下杀手?
“咻!”
一阵锐利的破空声划破了空气,宛如夜空中骤然炸响的惊雷,让在场的所有马家子弟瞬间僵住了动作。巩素军眼眸微凛,身形却如同狡兔般灵活,就地一滚,仿佛幽灵般穿梭于两名目瞪口呆的马家子弟缝隙之中。青冥剑在他的手中仿佛活了过来,轻轻一抖,两道优雅的弧线在阳光下闪烁,伴随着两声轻响,两名马家子弟惊恐的面容凝固,两条腿已然脱离了他们的身躯,鲜血喷溅,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啊!”“啊!”
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如同破晓的悲歌,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弦。那两条断腿无力地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重重落地,而失去支撑的两人痛苦地在地上辗转反侧,情景与之前的马黑旗如出一辙。巩素军的身形则如弹簧般从地面腾跃而起,他的眼神犹如荒野中的孤狼,锁定下一个目标,毫不犹豫地再次扑向其余的马家子弟。
“杀了他,杀了他!”
终于,有一名马家子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巩素军猛冲。这一声怒吼如同号令,其余众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狰狞,今天若是不能将巩素军置于死地,他们无法面对马家的严厉责罚。于是,十几个身影如同潮水般汹涌,不顾一切地向巩素军涌来。但在这疯狂之中,仍有少数几人保持着理智,他们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立刻转身,如疾风般朝山下奔去,急切地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上报给马家——马黑旗被废,这是捅了马蜂窝的大事。
“哼哼!”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巩素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非但没有后退半步,反而迎难而上,直冲向人群最为密集之处。他体内,一股深邃的黑色元力快速汇聚至双眼之间,这股力量赋予了他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和敏锐洞察力。
在这混乱的战场,人数虽多,却也意味着更多的不确定性和混乱。对拥有黑色元力加持的巩素军而言,这些人的实力并不构成威胁,除却马黑旗外,最强的也不过铸鼎界六重境界。与他相比,他们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毫无抵抗之力。
咻!
巩素军如同一阵裹挟着寒意的狂风,猛然闯入人群中心,手中的青冥剑如同有了生命,配合着他独有的幻影拳法,刹那间,天空中仿佛布满了青色的剑影,每一缕都蕴含着致命的锋芒。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这群人实力参差不齐,年龄也不大,平日里或许能依靠数量优势欺负弱小,但在真正的战斗面前,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巩素军的攻击快若闪电,加之青冥剑作为宝器,轻易就能洞穿他们手中平凡的武器。随着又有两人手臂被斩断,血肉横飞的场面让周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前排的人群惊慌失措地后退,后排的人却因不明情况还在盲目冲锋,这样的混战之下,秩序岂能不崩溃?
“咻!”
一阵锐利的破空声划破静谧的小树林,惊起了栖息的鸟儿,也引起了藏匿于树影中的江如龙等人的注意。他们迅速响应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从隐蔽处奔出,却在踏入血腥战场的一刹那,瞳孔猛地一缩,面色骤变。眼前的景象,宛如噩梦降临,让他们许多人忍不住弯腰,呕吐不止,无法直视那残酷的现实。
人间炼狱!
不过是短短片刻,这片区域便化作了修罗场,至少七八名战士倒在血泊中,他们的手臂无力地垂挂着,仅余皮肉相连;更有二人腹部被残忍剖开,内脏暴露在外,污血与组织混杂一处,将大地涂抹成触目惊心的赤红。数人痛苦挣扎,抱着自己断裂的肢体,在地上无助地翻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而在那混乱之中,巩素军的身影犹如幽灵,青冥剑在他的手中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寒光闪烁间,又是一片血雨腥风。
“巩素军,是巩素军!”
江如虎眼神犀利,即便巩素军脸上蒙着黑色面纱,长发与衣袍在战斗中纷乱不堪,满脸满身皆是斑斑血迹,但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神,却是他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标记。
“龙哥,怎、怎么办?呕……”
江松浑身颤抖,脸色铁青,恐惧已深入骨髓。逃跑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但他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只能无助地弯腰,任由翻涌的恶心感驱使他一次次干呕。
“这下可麻烦大了……”
江如龙面露苦涩,马黑旗及其家族子弟如此众多在此遭遇横祸,他们作为目击者兼现场参与者,即使行动的是巩素军,马家又怎能轻易相信这只是个意外?很可能会误认为这是蒋家设下的陷阱,意图铲除马黑旗,从而引发两大世家之间难以预料的冲突和战争!
思虑至此,他目光闪烁,心中快速盘算,随即低沉而急促地对江如虎下达命令:“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那位小姑娘带过来!今日若不能活捉巩素军,我们的麻烦将无法估量!”
就在紧张的氛围达到顶点时,一声惊雷般的怒吼自山下轰然响起,震得每个人耳膜生疼。江如龙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惊恐万状地喊道:“不妙,马家的人来了,还是紫府境界的强者!快,发射求援信号,请求家族的强者援助,否则我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