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挂断了电话。
“陆然哥，你这是干什么？”顾悦灵沉声问道。
“宋昕妤莫名其妙的，多说无益。别管她了。我们继续？”我试图扭转氛围，最好能回到宋昕妤打电话前的那种氛围。
“继续？”顾悦灵挤出一个相当腹黑的笑容，“肯定得继续。”
她说的继续是我理解的那个继续吗？
“悦灵？那我们继续？”我理了理她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问。
“我说的是继续打电话。”顾悦灵把我的手推开，继续用那种诡异的笑容说，“随便挂断别人的电话，可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哦。现在立刻给她打回去吧？”
我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顾悦灵的口气是讲道理的语气，是商量的语气，但其实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也根本没得商量！
硬着头皮，我重新把电话给宋昕妤打了过去。
“喂？陆然？刚才怎么突然挂断了？”宋昕妤疑惑地问。
“不好意思……”我耷拉着脑袋说，“刚掉线了。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来着？”
“说我要好好谢谢你。”一说回这个话题，宋昕妤的语调就变得多愁善感，“陆然，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
“作为朋友，是我应该做的。”我可以强调“朋友”两个字，希望宋昕妤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朋友？”宋昕妤像是被这个词击中了某根敏感的神经，“陆然，就算我们只是朋友……我现在也只有你这个朋友了。”
“……”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宋昕妤，而当我一转头，顾悦灵又在对我竖起大拇指。
神啊！干脆杀了我吧！为什么要弄这么多女人来折磨我？
“陆然，我说真的。离开你的三年多里，我也交了不少所谓的‘朋友’。可自从唐骏修跑了以后，他们别说帮我，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现在的我才明白，乐队解散以后，就再也没有当年乐队里那种不计算利益得失的朋友了。”电话那头的宋昕妤还在感慨。
平心而论，宋昕妤说得很真挚，她有这样的认识，我应该感到欣慰。可这通电话的时机不太对，我不方便在电话里再多说什么，所以只能一言不发。
“陆然，你肯定对我很无语吧？”宋昕妤也发现了我的沉默，“你是不相信我真的在后悔？”
“我没有。”我赶紧解释。
“那你是怎么了？你……难道还在为昨天的事埋怨我吗？”宋昕妤突然提到了昨天。
我心中顿时警报声大作！
宋昕妤啊宋昕妤，你继续讲你的感慨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昨天！
我想说“是”，又觉得不太好。我想说“不是”，但这好像更不对劲。
“你不说话，是不想理我吗？”宋昕妤追问道。
“那个什么……”我的大脑飞速旋转，寻找着转移话题的方法，“对了，宋昕妤，你来宋州，住哪里呢？”
这个问题是我随口问的，话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好好的，我关心她住哪里干什么？
“陆然，你是在担心我吗？谢谢。”电话那头的宋昕妤果然误解我了。
我对着顾悦灵拼命摇头，试图解释这是我的无心之问，不过顾悦灵根本不搭理我。
“对了，陆然，既然说到这个。我打算周五来宋州，到时候能去你家找你吗？”宋昕妤的问题对我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听到宋昕妤的话，顾悦灵微微点头，用口型对我说：“问她找你干什么。”
这不是送命题吗？
“……你找我干什么？”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祈求宋昕妤不会说出昨天在她家说的那些胡言乱语，否则明年的今天必然是我的忌日了。
“你忘了吗？昨天你走得急，我还没给你欠条呢。”宋昕妤说。
顾悦灵皱了皱眉，用口型问我：“什么欠条？情债？”
“你听我解释！欠条没有别的意思！不是情债”情急之下，我没有控制音量，把对顾悦灵说的话脱口而出。
“解释？情债？”宋昕妤听到了我对顾悦灵说的话，还以为是我在跟她说话。
“不是，我刚什么都没说……”我苍白无力地对着手机说。
“陆然，你说的对。我欠你的不止钱，还有情债。”宋昕妤当真了。
“宋昕妤，你别当真！”我急了。
“陆然，我怎么能不当真？”宋昕妤显然是带着哭腔在说话。
“宋昕妤，我们不要在电话里说这些好吗？”我已经顾不上她哭不哭了，再让她说下去我快要哭了。
“好。”宋昕妤倒是收得爽快。
“挂了。再见。”我松了口气。
“那周五在你家见。”电话的最后，宋昕妤还是给我补了一刀。
冗长的电话总算是打完了。而我，也完了。
顾悦灵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先开口。
“悦灵，你听我解释。”我理了理思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顾悦灵淡淡地问。
“年初那一次以后，我和宋昕妤就彻底断了。现在我跟宋昕妤之间什么都没有，不存在情债什么的。”我先从情债开始解释。
“……然后呢？”顾悦灵依然是淡淡地问。
“昨天的事，因为回家以后太晚了，我忘了跟你说。我想着柯泽的事我处理得确实不太对，就借了些钱给宋昕妤，多少能帮她应付一个月以后柯泽催债。宋昕妤不愿意收，我就跟她说让她打个欠条。后来走的时候我忘把欠条带走了。”
“还有吗？”顾悦灵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
“还有雨哥的婚礼，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会一起参加吗？我肯定跟你一起去。到时候宋昕妤如果要去找胡雨涵道歉，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顾悦灵不置可否。
“悦灵，你别这样。”我慌了，“你相信我。我现在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我不想你误会我和宋昕妤的关系。”
顾悦灵沉默了三秒钟，三秒钟后，她突然咯咯地笑出声来。
“悦灵？”我更慌了。
“陆然哥，你这么紧张干嘛？”顾悦灵笑着问。
“我当然是怕你误会？”
“我以什么身份误会呢？”顾悦灵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你忘了吗？我们充其量只是合约男女朋友。你和宋昕妤的事，不用给我报备。”
果然，她生气了吧？
我想再说点什么，可这时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