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寿宫,她们三人正在等待,见她回来,三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甄姐姐,我这一趟走得可久了,腿都疼得不行啦!”安陵容一边说着,一边故作娇弱地走到软榻旁,一屁股坐了下去,还特意指了指自己的腿。
甄嬛和沈眉庄对视一眼,很是自觉地伸出手,让一旁的丫鬟帮忙摘掉护甲。随后,两人各自在她身旁坐下,一人负责一条腿,轻柔地按摩起来。
安陵容惬意地半躺在软榻上,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唉,瞧瞧这待遇,两位贵妃亲自给我揉肩捏腿,这简直皇上,不,太上皇的待遇啊!”
沈眉庄佯装生气,嗔怪道:“你这妮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别卖关子了,快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姐姐,你还信不过我吗?”安陵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紧接着,她右手握拳,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在一起,“拿捏!”
“噗嗤!”甄嬛和沈眉庄同时笑出声来。
“皇上已经答应下来,要成全玉娆的心意,旨意这几天就能下来!”安陵容坐直身子,“下面我们就得好好考虑给玉娆添妆的事儿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送给玉娆啊!”
玉娆眼眶泛红,感动地说道:“容姐姐,谢谢你!”
“不用谢,是你自己说动了皇上,我不过是疏解了他几句,将来,只盼着你开开心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玉娆点头:“我会的,我不会辜负你们这般为我绸缪!”
“如今你也快出宫了,你再帮我画幅画,把这个场景画下来。”安陵容指了指正在帮自己按摩的两人,然后掏出怀表,“就画这么大,我要放进怀表的盖子里。”
玉娆震惊:“这怎么可能?”
安陵容耍赖:“我不管,我就要这么大!”
“我真画不了啊!”
“甄姐姐,她不给我画!”
“玉娆,去画!”
“这太小了,我画技不行!”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
玉娆看了一会,将这个场景记下来,气鼓鼓的去了画室。
说完了这些,安陵容又将目光投到侍立在一旁的浣碧身上,看了甄嬛一眼。
甄嬛会意,“浣碧,你过来!”
浣碧几步来到跟前:“娘娘,有什么吩咐?”
“前几日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娘娘,奴婢……”
甄嬛打断她的话:“这里没有外人,你唤我长姐便是了!”
浣碧头垂得更低了,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下意识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半晌,才嗫嚅着说道:“长姐,我,我愿意嫁给果郡王……”
这话一出口,安陵容暗自叹了口气,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被身旁的沈眉庄一把按住了胳膊。沈眉庄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多言。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浣碧身上。
甄嬛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目光里有身为长姐的担忧,也有对妹妹未来的忐忑。但她也明白,自己虽贵为熹贵妃,却也无法替浣碧做这个关乎一生的决定。
浣碧从小就活在自己的影子下,内心对名分和地位的渴望犹如熊熊烈火,劝说又有什么用呢?她自己不也是在这深宫里,一步步走向自己选择的路,哪怕遍体鳞伤,也无法回头吗!
浣碧依旧低着头,她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手中的帕子被她绞得变了形。她心里何尝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可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果郡王的女人,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分,这份诱惑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
事情已成定局。
安陵容站起身,来到浣碧身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抬起头。”
浣碧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惊到,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安陵容交汇。
刹那间,她在安陵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复杂的神情,有关切,有审视,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告诫。
安陵容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不管是嫡福晋、侧福晋还是侍妾,甄姐姐会为你去求,需要我和姐姐帮忙,我们也会尽力。但你要清楚,无论是什么身份,你都代表了甄家,代表了熹贵妃。”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浣碧的眼睛,“以后你就是熹贵妃之妹,慎贝勒福晋之姐,大清皇子公主的姨母,再也不是侍候人的丫鬟,所以你要挺直脊梁,不能妄自菲薄,不能堕了甄家家风,记住了吗?”
浣碧下意识地挺直腰杆:“是,奴婢记住了!”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称呼,又急忙改口,“不,妹妹记住了。”
“但是,我要警告你。”安陵容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你在这宫里见到的阴私诡谲,学到的计谋手段,足以让你在果郡王后院站稳脚跟,一般的女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你要心存善念,切不可主动害人,更不要无端生事,若是因为你,让甄家蒙羞,让熹贵妃为难,”她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的警告意味愈发浓烈,“甄姐姐不会容你,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浣碧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除了滴血验亲那日,她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安陵容,心中既害怕又有些触动。她再次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坚定:“妹妹明白,一定谨遵教诲。”
安陵容这才满意地点头,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温婉的模样,轻声说道:“你能明白就好,往后的日子,好自为之吧。”
说完又看向甄嬛:“她能做嫡福晋还是侧福晋,就看姐姐的本事了!”
甄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