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箭矢带着嗡鸣从不同方位疾驰而至,林樱虽然会武但并无临战经验。
眼看着先至的箭矢就要刺入她的额间,锵一声灼华出鞘,锐利的箭簇击在刀刃坠落在地。
扑面的寒意让林樱惊出了一身冷汗,望着挥刀击落箭矢的身影,眸色沉了沉将紫苏拉到身后,挥袖击向箭矢。
“躲到山石后!”
听到慕慈的话,林樱护着紫苏,乌鸦护着老六向山石移去。
等确认他们躲好不会被箭射中后,慕慈纵身跃上了房檐。
口字形的庭院,四面房舍上皆埋伏了弓箭手,每一面差不多十五人。
察觉到慕慈的动作,箭雨转换了方向射向屋檐。慕慈挥刀将第一波箭雨击落,趁着对方换箭的时间砍向趴伏在房上刚调转箭头对准她的弓箭手。
锋利的刀刃随着她急速而行的脚步划过一个又一个的脖颈,而这时第二波箭雨又至。
慕慈身形翻滚躲在房檐后直到箭雨暂停,趁势跃上另一侧房檐,如法炮制一路挥刀将这一面埋伏的人砍落。
纤瘦的身影急速在房檐掠过,飞射的箭矢越来越少,直到她跃上最后那一面的房檐,得到消息的吴池赶了过来。
望着地上散落的箭矢,他脸色微白,高声喝道:“住手,谁让你们放箭的?”
即便要杀慕慈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若是告到旻惠帝那里吴家就完了。
他此时恨不得掐死吴玉,这般混账也不知随了谁。
不过盏茶时间三面房上的弓箭手皆毙命,仅剩的这十五人在慕慈跃上房檐的那一刻,握着弓箭的手都在发抖,此时听到吴池的话齐齐松了口气,在慕慈挥刀之前将弓箭扔到了地上。
慕慈:“……”
她惋惜的看了眼这十五人,这才回了地面,淡淡道:“吴大人不知情,看来只能是大公子了。”
见老六几人从山石后探出头,迈步走了过去,是防御的姿态,“先是下毒,又是箭雨,明日我要问问陛下,是否京都都是这般招待客人。”
吴池忙道:“此事我会给慕姑娘一个交代,就不要惊动陛下了。”
话落也不给慕慈反驳的机会,对着随行的小厮吩咐道:“去,清点一下人数,按每人一千五百两付给慕姑娘。”
他将满心的怒意压下,做出感激之姿,道:“辛苦慕姑娘帮我清除隐患,这银子你就收下吧。”
见他如此识趣,慕慈默了默道:“也行吧。”
吴池:“……”
他强忍着怒火,很快小厮将银票拿了过来,当报出六万七千五百两时,吴池只觉得喉间腥甜翻涌,他缓了好一会儿,见慕慈清点完收了银票,这才道:“慕姑娘,不送。”
慕慈微点头,领着林樱四人向外走去。
快到院门口时,老六转身跑了回来,对着吴池诚恳道:“吴大人定要替我们谢谢大公子,若不是他,我们也赚不到这些银子。”
话落也不看吴池铁青的脸,小跑着去追慕慈了。
“大老爷……”
刚转出院门,里面响起小厮的惊呼声。
老六一副深藏功与名的神情,这下铁定吐血了。
一行人很快出了吴府,卢单不知从哪里寻了辆马车,乌鸦口中的那两箱金子正摆在车前,看到他们梁晨一脸感激的就要跪倒,慕慈一挥手制止道:“回府再说。”
看了眼吴家的匾额,梁晨将满腹的情绪压下,道:“好!”
吴月莲和紫苏坐马车,剩余的人骑马,一个时辰后回了侯府。
吩咐杨凌给梁晨母子准备了住处,这才将人招到了前厅问事。
母子二人一进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慕姑娘救命之恩。”
慕慈起身将人扶起,“你们不必如此,我救你们也是因着吴家。”
梁晨苦笑道:“姑娘若想灭了吴家,何须我们相助。”
慕慈回京行事看似狠厉嚣张,实则只对恶人如此。
若她真是趋利避害的人,不会独身闯太和殿和长春宫救那些同她素不相识的朝臣和命妇。
慕慈示意他们母子入座,转了话题,“吴庸为何要害镇北将军?”
一个掌兵的女婿于他是一大助力,单看之前对梁晨宠爱就可知他有多看重梁思奇。
梁晨眸底都是恨意,道:“因父亲不愿和他同流合污,他便派人向清军泄露军情害的父亲兵败被杀。”
想到威尔之前的话,慕慈眸底暗色翻涌,为将者最恨通敌叛国之人,吴庸已踏过了那条底线。
“你查到了什么?”
梁晨道:“这些年我将自己伪装成软弱无能之人,是以很多时候他们都不会防备。”
三年前的小年夜,吴玉因着心情不好将他叫了过去,折辱一番把他丢进了池中。
寒冬腊月池水似冰,他却被吴玉逼着泡了将近半个时辰,若不是吴庸恰好路过那晚他或许已经冻死了。
当夜他就发起了高烧,应是见他烧的意识不清,他们祖孙二人说话便没了避讳。
因着吴庸训斥几句,吴玉没忍住说了句‘祖父为何要留他,若将来他知道梁思奇是被吴家所害……’
后面的话被吴庸一巴掌打断,他谨慎的试探了一下梁晨的反应,见他依旧昏睡不醒,这才呵斥了吴玉几句将人带走了。
梁晨原本昏沉的脑袋因这一句话瞬间清醒,终于明白为何父亲死后吴家会对他们母子百般欺辱,为何疼爱他的外祖父像是变了个人。
此后他行事越发谨慎,暗中留意吴家动向搜集证据。
可吴庸行事谨慎小心,再加上时间过去太久他一直没能找到有用的证据,直到遇见陈铎才知道了事情真相。
听他提及陈铎,慕慈将心中怀疑说了出来,“陈铎是被你救走的?”
梁晨点了点头,“我救他实属巧合,那日吴玉告知母亲被……”
他看了眼吴月莲,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慕慈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挥手示意老六他们出去,道:“你气不过去了吴府,是想要杀了陈铎?”
梁晨愣了一瞬,只当她是从慕晟那里得知此事,点了点头,“虽是吴家下药,可辱母之仇不能不报。”
“可他并未欺辱你母亲,”慕慈将猜测说了出来,“你要离开时,他用你父亲之事相胁要你救他。”
梁晨眸底闪过一抹惊异,“正是如此,他……”
他正要讲下去,一旁的吴月莲忽的脸色发白,惊声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