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吓得温斯直接愣了神:“你,你说什么?你不是想避嫌吗,这么做不仅避不了嫌,还容易套牢你,阿斯加一定会把这件事进行最大程度的放大,你要想抽身,就没有离婚这么简单了,不怕当渣男?”
“那也得阿斯加能放大才行!”薄宴淮手一紧,生生捏碎了一个高脚杯。
杯子碎裂的声音激得温斯大叫了一声:“你干嘛?”
但薄宴淮随之而来的回答,更是吓得温斯直接没坐稳,从座椅上跌到地上:“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今晚会留下,你去准备烛光晚餐。”
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薄宴淮今夜宿在了紫藤花呜,温斯不知道他想干嘛,只乖乖按照他的话做。
等到薄宴淮给司徒逸打完电话,交代他好好照顾安凝兄妹,又开了一场视频会,吩咐总助订了两张明晚飞往Y国的机票,再下楼时,温斯已经将餐厅布置得甚是有点偷情氛围。
小小的方桌上,铺着一块洁白的桌布,边缘细腻地绣着金色花纹,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高雅。餐桌中心摆放着一束冶艳的红玫瑰,花瓣上似乎还挂着晶莹的水晶,与周遭的烛光交相辉映,散发出淡淡的芬芳。
银质的刀叉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从两盘精致的牛排,到新鲜的海鲜配菜,再到轻盈可口的蔬菜沙拉,一切都美好得仿佛他们是相爱多时的情侣,正在庆祝相爱周年纪念日。
薄宴淮拿起温斯放在桌上的手机拍一张不带人影的照片:“发朋友圈,让该看的人看到。”
温斯继续乖乖照做,并附上一句文字解说:地球是个圈,有缘的人终会相遇,再度相遇,希望我们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不错,暧昧感拉满。
但是温斯还是不知道他要干嘛,直到两份牛排被正常消耗完毕,她试探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薄宴淮看了看手机时间,一个小时过去:“看看你的朋友圈,该点赞的人有没有点赞?”
温斯打开朋友圈,忽而惊讶地看着他:“你笃定他会点?”
“你现在该相信,他已经得到过的女人,不会稀罕了吧?”薄宴淮很乐意让温斯这种不到黄泉不落泪的女人看看男人凉薄起来可以到什么程度,“不过你能把一个三手女人的价值放到最大,他现在应该迫不及待要见我。”
温斯的脸红了一瞬:“你能别说得这么赤裸吗?”
“还可以更赤裸,你要听吗?有些话我说出来是让你趁早适应,到时见了他,他的话会更难听,你跟在他身边,你还能否认你是三手女人,温斯,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把姿态放低一点,更有利于谈判。”
温斯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虽然很不情愿,但薄宴淮话糙理不糙:“你就是要我没利用价值,让他急于清仓处理,才能在他松懈之时,一击即中?”
薄宴淮撩起眼眸了她一眼:“你还不至于依靠男人依靠到无药可救。”
温斯知道男人凉薄,可她至今仍觉得脸在江山在,身材在江山亦稳固,不至于被薄宴淮说得一无所值:“所以我现在可以主动联系他了?”
“我已经买了明晚的机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他确定我们抵达过后下榻的酒店,见面时间,见面地点,向他透露一点我愿意为了你不计代价,看他怎么说。”
温斯当着他面拨通了手机里唯一的一个越洋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一个沙哑又苍老的说着英文的男声传入薄宴淮耳中:“温斯?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现在应该沐浴在你最向往的爱情之中。”
“是,我正在享受爱情,因为享受,所以更向往长久,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回到他身边,我才发现原来我这辈子还能等到我想要的爱情,我们一个干柴一个烈火,不知道这句话你能不能听懂,正好碰撞在一起,完美相融。”
“是吗?那真是要恭喜你了。”
“谢谢,最让我震撼的是他不仅还爱我,还愿意舍弃万贯家财,也要盼得和我相处的时光多一点,我觉得,他就是我这辈子最后的靠山,杰夫,我想我们之间可以到此为止了。”
男人冷笑一声,说:“好啊,那我倒要他对你的心是不是真如你所说。”
薄宴淮听到这里,起身去了洗手间,再度拨通了司徒逸的电话。
但司徒逸再接电话的声音有些急:“你又干嘛,长话短说。”
薄宴淮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安凝的病又严重了?”
“你等我一下。”司徒逸挂断。
薄宴淮心里着急,对着安凝的微信号看了又看,很想打个视频看看她,但几次想点,最后都放弃了。
就在这时,司徒逸的救命电话终于打了进来。
“喂,”薄宴淮迫不及待接通,“她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正在实验室等她的验血报告,安凝好好的,反复发烧已经控制下来了,只要检查报告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你这么火急火燎地干嘛?”隔着一个手机,司徒逸就能听出薄宴淮像是死亡前的最后嘱托,“你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担心她,她身体虚,你用最好的药,每天给她补充最好的膳食营养,所有费用记我账上,我这几天有些事可能会出国一趟,安凝就拜托给你了,还有安胤,你务必尽快把人给治好,我要他活蹦乱跳的,明白吗?”
司徒逸觉得这人搞笑起来,说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是会让人哭笑不得的冷笑话:“薄宴淮,安凝身边有一个安然就够了,我要对她太过嘘寒问暖,那不是很奇怪吗,你不要以为医院是绝对安全的,万一被八卦媒体拍到,还说我挖兄弟墙角呢。”
“我只是一个五官科医生,我还没当叶家女婿呢,我在医院还不能只手遮天,我能力范围内的事,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做,你就尽管出国办好你该办的事,安凝和安胤交给我,一定尽力帮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薄宴淮通过手机长长喘了口气。
司徒逸原本没乱想,这下子又得乱想了:“你到底怎么了,像是交办后事似的,是不是你和温斯的绯闻出事了?我就说有些事不能拖,你偏不信。”
“是出了点事,我就是去处理这事的,总之,等我处理完我再好好谢你,就这样。”
“你……”司徒逸还想说什么,电话里的嘟嘟音提醒他薄宴淮正在干什么会豁命的大事。
但他的担心在薄宴淮的紧急里有些多余,这家伙一直有福星庇护,不会有事的。
做好心理建设,司徒逸回到实验室,此时,安凝的验血结果已经出了。
……
薄宴淮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果然,当他回到餐桌前,温斯一见他,手里的手机就失力落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可那下坠的力道却重如千万斤。
“计,计划有变,”温斯整个人抖如筛糠,“杰夫说,他后天会过来,让我们在你的雅宴酒店接待他。”
预料中,薄宴淮的心情倒没太大波动:“好,你去休息吧,我来洗碗。”
“不用了,应该休息的是你,后天就得看你的表演了,”温斯收拾好两人份的盘子和刀叉,准备往厨房走时,忽而转头看他,“你明天怎么打算的?”
薄宴淮眼睛里有精光。
这种光能让温斯杂乱的内心很快安定下来。
“既然他指定在雅宴酒店接待,那我们明天就去酒店准备,今晚早些休息。”说完,薄宴淮转身上楼。
薄宴淮发了话,司徒逸是一丁点都不敢怠慢安凝,先是买了丰盛的海鲜夜宵到医院,把安胤和安凝的主治医师叫到自己办公室,先上一顿慰劳宴。
司徒逸最近刚考上主任医师的牌照,又有国际知名专科医师的头衔照着,还有城中豪门司徒家做靠山,才能在这些国内高级医师面前,将将盖过一个头。
不用劳动叶梓萱的名义也能叫得动这些他原本不熟的同行,还能博得一个好称呼。
“逸哥,这安家兄妹到底是你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费心费力?”
薄宴淮再拜托他几次,司徒逸觉得自己还可以转行当演员,他喝了一口白水,悠悠叹了口气,才道:“我啊,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好歹是我哥们儿的前妻和二舅子,他们才刚刚离婚,我哥们儿看不过去,就委托我照顾一下,我想着,我也是举手之劳,就答应了。”
其中一个年轻医师刚入口的一口水喷了出来:“你哥们儿是薄宴淮?”
司徒逸看着年轻医生这反应,不对劲啊:“你觉得有问题?”
年轻医生一边咳嗽,一边忙摆手:“没问题没问题,但是这薄宴淮不是刚有了新桃花吗?还惦记着前妻呢,这齐人之福享的,有钱人和名人是不一样啊。”
这话说得,司徒逸不乐意了:“你懂什么呀,我兄弟才不是这种人呢。”
“那是什么,这里面还有什么秘事?”
“你都说了是秘事,人家不说,我也不知道啊,总之,这段时间就麻烦您二位了,只要两个病人完全康复了,就当我司徒逸欠二位一个人情。”
“的嘞,有逸哥这句话,我们一定尽心尽力让他们尽快康复。”年轻医生说得有板有眼。
稍微年长的安凝的主治医师却皱起了眉头:“逸哥,你这人情我怕是受之有愧呀。”
司徒逸最怕听的就是这种话:“为什么?”
“安凝这个姑娘我有印象,还很深刻,她上次因为流产住院,刚好是我们各科室轮流学习的时候,那天妇产科,我刚好跟班。”
“我起初只是觉得那姑娘挺漂亮的,就这么没了孩子怪可惜的,就留意看了一眼她的检查报告,我发现她体内有一种目前我们医院查不来的某种毒素,这点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
司徒逸点点头:“我看出来了,也因为生出来有风险,所以她本人也比较释怀。”
“是的,就算那个孩子保得住,生出来畸形的概率非常大,她体内的毒素一天不清理干净,再怀孕的可能性不大,就算勉强怀上了,畸形的风险依然很大。”
真是越不想面对什么,越来什么。
司徒逸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又有了信心,安凝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所以呢?”
“所以我查出来她体质虚弱的根本原因,也跟这种毒素有关,而且,这种毒素就跟任何一种病毒一样,会在体内繁衍,后期再拖下去,可能她经期也会面临很强烈的腹痛感,加上身体底子虚,感冒变成重感冒,一不小心就会晕倒,这些情况也会比比皆是。”
司徒逸瞪大眼睛,心里在强烈排斥着这种定论:“这么严重吗?”
“是的,毒素就是寄托人体存活的,在人体消灭它之前,它也要新陈代谢的,一般情况下不影响安凝的正常生活,可一旦安凝的身体本身有什么风吹草动,这种毒素就会跳出来雪上加霜。”
“一个普通的病毒性感冒要闹到住院的程度,也是我当医生以来遇到的棘手个例,你不说我也会上心,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去清除掉她体内的毒素,以及如何控制住毒素的繁衍。”
司徒逸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薄宴淮会如此患得患失,安凝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
如此一来,非洲那边的果实就不能再拖了。
可这话他要怎么跟薄宴淮说,说了不是让他分心吗。
司徒逸以水当酒,敬了对方一杯:“我们正在想办法清除,目前就先正常治疗,先别告诉她,稍后,也要请徐医生一起出力了。”
“放心,这事你委托了我,我会尽力,能用的药都用上了,但是血液结果显示,毒素依然存在,成分还不少。”
司徒逸颓废地低下头。
这事叫他如何能放心,莫说安凝是嫂夫人,就算只是一个陌生女孩,司徒逸作为医生的本心也不忍看着这么美好的一个生命香消玉殒呐。
他忍了一口气,没去打扰薄宴淮,但他不确定那种果实是否在治好嗅觉的同时还能消除毒素,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前,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果实上。
安凝不知情地还在为新香水设计**。
司徒逸在门口调整好表情,一进病房就看到安凝手里刚完成的彩色图像。
“我不知道你还懂设计?”他递上一碗牛肉面,另一碗递给了陪床的安然,“刚刚科室叫了宵夜,给你们也叫了一份,趁热,赶紧吃。”
“司徒医生,你太贴心了吧。”安然没客气,接过面碗,大口开扒,“当你女朋友真幸福。”
“谢谢。”安凝也饿了,但司徒逸会深夜探班,八成是受了薄宴淮的委托,这么一想,她就很不想接受薄宴淮的好意。
“吃啊,愣着干嘛,怕我下毒?还是说,你需要我喂你才吃。”司徒逸就要伸手喂安凝。
被安凝躲过:“没有,你不用激将我,我要是不吃,你没法跟薄宴淮交代吧?但是我要吃了,是不是就是接受薄宴淮的好意了?”
司徒逸指了指安然:“你吃不吃就已经是接受好意了。”
安然突然觉得自己落入圈套了,他愣了一愣,落圈套就落呗,人类在饥饿面前,所有的自尊都是一摊烂泥。
司徒逸坐在一旁,先来无事,见安凝精神状态还行,也就很煞风景地问了句:“安凝,你对薄宴淮的绯闻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