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怪校36
“你们就是拿这个骗他的，是不是？”
琉璃的声音里有很不明显的颤抖，那是极致的愤怒导致的。
她想起来，全部。
她以为的那个梦，不只是个梦，也不是她第一次“梦到”了。
起初只是在教室里听到的隐隐约约的歌声，在课上被吵醒的琉璃皱着脸和高竹心抱怨了两句。
“谁在上课的时候唱歌啊？这么猖狂，关恪怎么也不管管啊！”
琉璃下意识忽略掉自己刚刚还在很“猖狂”地睡觉。
不过高竹心显然有些错愕，“小璃，你睡糊涂了吧？谁敢在关老师课上唱歌啊？”
是吗？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琉璃又仔细听了听，刚刚那阵歌声好像真的听不见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做梦了。
但其实还有另一种解释，那个声音，是她只有在梦里才能听见的。
琉璃最近频频做梦，但梦里的内容她一觉醒来就忘得干干净净。
以前也不这样啊，或多或少还是能记住一点的······
琉璃嘀咕着，但梦里的东西记不记得住，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心很大的琉璃很快就把这件事忘掉了，顺带着忘掉的还有她对某条鱼的“承诺”。
“我说过会去见他的，但‘梦醒’之后我就忘掉了······”
琉璃抱着那台磁带机喃喃道。
自从课上的那阵歌声之后，琉璃时不时就会在梦里听到那个声音。
她摸索着进了生物楼。
这里是英才学生们心照不宣的禁地，但琉璃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梦嘛，是由她这个主人掌控的，所以她很理所当然要去消灭打扰自己安心睡觉的罪魁祸首。
Ethan知道进来了一个——“人”，准确来说，进来的是一个人的灵魂。
通灵体质的人很容易在睡梦中灵魂出窍，当然了，也更容易撞鬼。
他盯着愤怒地看向自己的那个灵魂，这种感觉很新奇。
他被人用恐惧的，惊叹的，激动的······等等等等数不清的目光看过，却唯独没有愤怒。
Ethan可以保证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他做了什么让面前的“人”如此愤怒？
“喂！”琉璃愤怒地拍了拍面前硕大的培养舱，不得不说她想象力还是挺丰富的，居然能梦见这么离奇的物种。
尽管她使了很大的力气，手还是一点都不痛。
这是当然的，毕竟是在做梦嘛。
琉璃一边拍一边更加生气，因为从她进来到现在，人鱼的声音就没有一刻停下过。
虽然琉璃没看到他开口，但毕竟是梦，有点逻辑上的漏洞琉璃也是可以理解自己的。
“你这人······人鱼有没有公德心啊！这么晚了还唱唱唱，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都没睡好啊！”
琉璃可是找了好几天才确定声音的来源的，也不知道这人鱼怎么做到的，整个英才都听得到他的歌声，害得她找了好久。
“还有啊，这里是china！我不管你是大西洋来的还是北冰洋来的，入乡随俗懂不懂啊！”
虽然这条人鱼的声音挺好听的，毕竟是条人鱼嘛······
但是他非要唱些琉璃听不懂的鸟语就是他的问题了，哪怕你唱首《外婆桥》呢！
“······你······听······到？”
Ethan摆动鱼尾，几乎一瞬间就游到了琉璃面前，把琉璃吓了一跳。
虽然这条人鱼说中文怪腔怪调的，但琉璃还是凭借惊人的耳力听懂了，她更气了。
“废话！整个英才都回荡着你美妙的歌声，我能听不到嘛！”
她······能听懂自己说话！
Ethan现在的心情很难形容，他感觉自己的眼眶在发烫，他要哭了吗？
Ethan不知道，毕竟他身边全是水，就算是自己哭了也和这些水融为一体了。
琉璃看他不吭声更来气了，“喂！你别真以为我在夸你啊！阴阳怪气你懂不懂？！”
和不同的物种沟通就是费劲，琉璃怕这条人鱼真以为自己在夸他。
Ethan怔然地望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琉璃，她的眼睛好亮，比深海里的夜光游水母还漂亮。
面前的人鱼用一种琉璃难以理解的，极端狂热的目光盯着她，那种眼神让她心里发毛。
好像被什么很恐怖的存在盯上了，即使他完全没有恶意······
“你给我道个歉，保证下次不在我梦里唱歌，这事儿就算完了！”
琉璃貌似很大方地摆摆手，其实默默后退了两步，打定主意即使人鱼不给她道歉她也要开溜了。
······实在不行戴个耳塞算了。
能屈能伸，方为琉璃。
说起来还有些心酸呢，现实中没人吵她，睡着了梦里却有条人鱼天天唱歌，这像话吗？
“······道······歉？”
Ethan歪头，从没有人要求过他“道歉”，他不了解道歉的含义。
琉璃很奇异地看出了Ethan的意思，她抿了抿唇。
“就是和我说‘对、不、起’，懂了吗？”
Ethan很聪明，他知道琉璃是在要求他什么。
只要自己做到了，她就不会想走了······
“对······布······起？”
是这样吗？
琉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标准一点，莫名其妙地卖什么萌啊，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嘛！”
好看？
这个词Ethan知道它的意思，毕竟见到他的每一个人，都会说些大同小异的赞美词。
他的皮肤很白，所以稍有些血色就明显得不得了。
Ethan微红着脸，像是不好意思一样看着琉璃，“你······好看······”
琉璃呼吸一滞，这种鸡同鸭讲的感觉简直像一拳打到棉花上了。
她闭了闭眼，“总之你不许再唱歌了，更不许在我梦里唱！”
“就这样，我走了！”
琉璃撂下这两句话就走、走······
唉？走不掉了！
准确来说，她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这合理吗，她的梦，不应该完全受她控制吗？
她现在要走，为什么走不掉了。
琉璃想到什么似的，看向面前相隔不到一米的人鱼。
他长着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金发，白肤，闪闪发亮的蓝色鱼尾。
光看外表和童话书里善良单纯的小美人鱼没什么区别。
但Ethan既不善良也不单纯，他惊讶于琉璃的敏锐，所以下一秒······
琉璃又活动自如了。
她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刚刚不能动作的感觉像是她的错觉似的。
但琉璃从不出错。
她可以肯定就是面前这条人鱼搞的鬼。
原因只有一个。
“喂，你不想我走，是不是？”
琉璃露出了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她笑起来很漂亮，几乎不会让人注意到她眼里的暗芒。
但很遗憾，Ethan不是人，而是观察力极强的人鱼。
这句话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他不该回答的。
因为只要回答了，也许就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但是Ethan不在乎，地狱也好，天堂也罢，他要牢牢抓住面前这个人，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他学着琉璃说话那样，也张开了殷红的唇。
尽管人鱼不是用声带，而是用声波发声的。
他想靠这个人近一点，更近一点。
他开始学习。
“······别······走。”
近乎乞求的语气。
琉璃又笑了，这次是毫不遮掩的，恶劣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