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如果是按这个‘左翼’方案走的话，那你们今天来这边，是专门来考察我们新文学社能不能和山水那边的社团搞合并的？”李云东忍不住挑起眉梢，神色相当古怪，说道：“应该……不至于吧？要搞合并的话，那我们新文学社应该先和她那边的文学社合并起来吧？”说着，下意识地瞅了林心潺一眼。
“我是不可能接受合并方案的，不管是和这边的文学社，还是和街对面的什么社。”江书夏用食指第二指节推了推眼镜下框，镜片折闪着刀锋般冷冽而锐利的光芒，她平静但有力地说道：“这是我的地盘，你们非要插手的话，大不了我直接解散新文学社，反正我们就两个人，在哪儿都能活动得下去。”
“太帅了亲爱的江哥，就是你这话怎么听着像要私奔呢？”李云东忍不住吐槽道，江书夏这话放在言情小说里，那就是“这是我的婚姻，你们非要插手的话，大不了我就离开江家，反正我和她相依为命，在哪儿都过得下去”模式的霸道总裁发言。
“说正事儿呢，你少插科打诨。”江书夏剜了李云东一眼，仿佛是在说“男人的事儿，女人不要插嘴”，属实是兼顾了男子汉气概与女强人气质。
“我怕被误会啊，我这么洁身自好的人，传出什么谣言来怎么办？我要脸的。”李云东很是理直气壮。
“这你不用担心，学弟，问题不大。”柳寻染冲着李云东露出柔美的笑容，如同春阳融雪一般，让李云东起伏的心灵湖泊沉静下来，只听她柔声安抚道：“反正我们美术社里，已经有人给你们画同人本了。”
“你们美术社很闲吗！？”泰山砸进了李云东的心灵湖泊里，就连江书夏都是眼角一抽。
“当然，原则上我们是禁止的，目前也只在小范围里流传。”柳寻染一本正经地强调道。
“这不就是变相允许吗！？”李云东忍不住瞪眼，“你们这都属于侵犯肖像权了吧！？”
“那没有的，以防万一，我们是找法学系的同学专门咨询过的。”柳寻染勾起唇角，解释道：“把三次元的人物进行二次元化，除非是保留了非常明显且独特的人物特征，否则法律上是很难把作品人物和现实人物联系起来的，姑且用的名字也是不一样的，以免引火烧身嘛。”
“我很好奇！学姐求详细！”成曦勇敢地举起手来，眼眸深处冒着诡异的光芒。
“学妹也是性情中人呐。”柳寻染冲着成曦一眨眼，笑道：“但我不能多说，就告诉你，男的叫‘东’，女的叫‘夏’，都是单字。”
“你管这叫不一样！？”李云东愈发震撼。
“其实是想深加工一下的，比如换成冬天的‘冬’啊，晚霞的‘霞’啊，但大家都觉得少了那个味儿。”柳寻染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等等，你这说法我很在意，你不会是作者吧！？”李云东尽管震惊但依旧保持着有限的冷静，合理地推断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严格来说，属于作者之一。”柳寻染冲着李云东合掌表示深深的歉意，说道：“对不住啦学弟，毕竟法不责众，牵涉的人越多，危险性就越低嘛，我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有什么需求可以提出来，我们在本子帮你实现。”
“——”
李云东一颗心都在绞痛，整个人的表情格外扭曲，让林心潺看得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作为被害人之一，都没点愤怒的表现的吗，夏？”李云东现学现用地望向江书夏，而她面无表情地用食指指节一推眼镜下框，说道：“网络小说是个残酷的业界，你有时候非但要承受读者的攻击，还要承受同行作者的背刺。我上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是在一本女频小说里面，这个作者呢，喜欢喊一下‘girl help girl’的口号，算是公认的女权作者吧，所以不是喜欢我这种在混男频的女作者。”
江书夏眼神变得有些深邃而悠远，缓缓地说道：“在那本书里，我是一个天赋异禀的高冷圣女，但在一个大剧情里，我不幸被几个反派掳走炼成炉鼎了，后来女主角在妓院里发现了修为尽失遭人凌辱的我，大发慈悲地救我于苦海之中，把我收为了奴婢。”
“——”
诡异的沉默瞬间笼罩了整个活动室。
“这还没完，我当了奴婢之后，偶然见到男主角，心生爱慕，于是开始动歪脑筋了。具体的剧情我就不说了，反正勾引不成，还被女主角发现，最后惨遭挖阴酷刑——”江书夏还打算继续讲述自己惨淡的“过去”，李云东已经忙是打断道：“快住口吧您，再说我都要掉眼泪了！”
李云东自问也是一个心理强者，但他绝对做不到江书夏这样风轻云淡，他要是看到有人明目张胆地取个“李云东”名字的配角，还种种暗示这个角色就是以现实中的他为模板的，最后把这个角色弄得死去活来的话，那他肯定是要发动网络暴力乃至线下约战的。
只能说，江书夏已经超越凡人的境界，名副其实有个女帝的心态，对这种跳梁小丑的无耻行径甚至都懒得冷笑一声。
“行吧，我只是想说，更残酷的场面我都已经见过了，就算在同人本里受尽折磨又怎样呢？”江书夏淡淡地勾起唇角，潇洒豁达得如同得道之人。
“我们大部分的作品是纯爱的，只有个别人才会画牛头人的剧情！”柳寻染很是认真地强调道，连双峰都是猛地抖了抖，像是纽约双子塔原地蹦蹦跳跳起来。
“我不在意。”江书夏依旧淡然。
在江书夏如此强悍的觉悟面前，李云东觉得自己之前的反应实在有些大惊小怪了，他长长吐了一口气，也是露出淡然的微笑，冲柳寻染问道：“我出于好奇就问一下，在贵社的同人作品里，这个‘东’和‘夏’，谁是攻，谁是受？”
江书夏一下子便挑起了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