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荧光映在她的眼里，那一刻她的心兀地抽空。
他不是说他在参加一个会。
联谊舞……会？
她目光回落，站在原地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张婉静遇上的是程志文，程志文跟周淮生……蓉城还真小。
“喂，冉宝，你过来了吗？”
“喂？”
张婉静那边看到没有人回话，看了一眼手机按下挂机。
程志文也在一旁小声催促。
“老周，你快点，我先挂了。”
他话音刚落周淮生刚好走到喷泉前边。
林姝冉还没来得及反应，周淮生也缓慢抬眼，目光穿越层层人墙两个人隔空对上。
视线交汇的瞬间林姝冉突然转身，那一刹那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慌。
只是她好像没发现周淮生已经看到了她。
人群之后，周淮生迎着一片迷乱的光影，突然神色微愣。
前方梯台之上，白色的罗马立式石柱旁的那个人影好眼熟，他下意识地低头思索，然后再缓缓抬头。
那好像是，好像是林姝冉，林姝冉在联谊舞会？
周围人影散乱，灯光辉煌。
他先是迟疑一秒，神色渐缓，可那个背影分明就是林姝冉，他的心跳突然漏空一拍。
正想往前走，结果被两个晃动的人影挡住去路。
林姝冉捏着手心轻微往后看了一眼，看到他好像要过来。
她眉头微皱，轻咬着嘴唇才反应过来，所以她为什么要说她在加班？
那他岂不是知道她在心虚？
现在不走难道真要撞上。
彼时，室内华丽的圆顶大厅里刚好传来主持人高亢嘹亮的声音，男主持负责中文讲解，女主持负责英文介绍。
“欢迎各位光临今晚的联谊舞会, 首先我们要感谢……”
听到声音，走廊上的宾客都戴上面具往舞会里面走，林姝冉也顺势跟着混入其中。
等周淮生再抬头，远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此刻喷泉前的另外两个人还沉浸在初认识的欢愉。
“不知道程先生做什么工作？”
“企业管理。”
“就是一些管管人的工作。”
他羞涩地看着张婉静。
“那你岂不是很厉害？”
“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
程志文摸着脑袋有些羞涩，他端着酒杯一抬头刚好看到周淮生过来。
“老周……诶，老周，你去哪里？”
周淮生简单给他招了一个手没有回头直接略过他俩往前面走去。
张婉静看着一闪而过的人影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谁呀？”
她故作矜持。
“哦，老周，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们公司最厉害的人。”
他回过头看着她笑着补了三个字。
“周淮生。”
“噗嗤——”
他话音刚落张婉静突然被呛住。
“周……周淮生？”
她看着他一脸惊讶，声音也变回了正常。
程志文的目光从人影散乱的背影中收回来落在张婉静脸上。
“你没事吧？”
“没事。”
程志文绅士地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
张婉静一边接过一边转过头去看方才那人背影。
我……我去……好像还真是他。
绝了，这都能遇上？
她一脸惊慌。
“怎么，你认识？”
张婉静神色略显慌张。
“好……好像我一个同学。”
程志文笑笑。
“那你应该认错了，老周跟我是同学，而且我们都在淹城读书。”
张婉静转过来看着他尬笑。
“那世界还真小呵……”
看着前方逐渐消失的背影，张婉静尴尬地抿了一口酒。
惨了，他一定看到了林姝冉。
……
穿过人影散乱的会场，穿着正装的服务员正端着为贵宾准备的面具从她身边走过。
林姝冉顺手拿了一个，服务员轻轻点头微笑致意。
人群之中，她抬手边走边给自己系上。
前后错落了两分钟，周淮生也从端着面具的服务员身旁路过，他也顺势拿起。
主持人简短的介绍之后，四周的灯光顿时暗了下去。
没了光线的照映，林姝冉抬头望了一眼，仓促的脚步随之停下。
舞台中央一束白光点亮，众目睽睽之下，一位身着深色传统西装的外国老者，绅士地邀请一位穿着传统长裙的奶奶缓步进入舞台。
周围音乐缓缓响起，轻柔而动人，两位长者相视一笑。
他们的年纪虽长，但舞步却不失优雅端庄。
周围的宾客驻足欣赏，黑暗里林姝冉旁边刚好有人在说台上人的故事。
大概说那位老者是法兰西的驻华大使，十八岁在中国读书遇上他的人生挚爱，可惜时代动荡他不得不遣返回国，等他三十岁再回到中国，他以为她已经结婚生子。
直到她问他，你是否还愿意娶我？男士与她热情相拥，从此为她留在中国。
故事说完再看向台上的人，只觉得月光如水，舞步如梦，她微微愣神，所以，他们能走到这一天吗？
一曲舞毕，周边的灯光依次点亮，她下意识地抬头仰望。
最前方的人绅士地邀请女伴进入舞池。
站在林姝冉旁边一位戴着棕色面具的男士转身就看到了她。
他正了正领子正要开口邀请，话还没说出口，林姝冉白皙的手突然被后方一道猝不及防的力量给拉走。
她一转过来怔怔地撞在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的结实胸怀。
那个熟悉的手，那个熟悉的气息，别说她刚才已经看到了他，即便没有看到，触碰到他手的刹那。
一次，两次，三次，她近距离地与他相拥。
她缓慢抬头，目光对视，光影流转。
“小姐——”
他深情地看着她。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那一刻，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光，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触动心房。
舞会上人影纷乱，她拉着他衣领的手指微动。
最终多年来的沉稳压住了她的惊慌。
“好啊。”
她强装淡定。
旁边的男士晚了一步也只能怯怯离开。
等杨新上完厕所出来，周围逛了一圈，老程跟老周他一个都没有看到。
“人呢？奇怪。”
他顺手吃了一个甜点，花园外面也有人在交谈，他笑着往里面凑。
灯光在舞动的人群中流转，色彩斑斓，空气中弥漫淡淡的香水与乐曲的旋律，如梦如幻。
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他也温和地轻揽着她的腰，彼此舞步和谐又默契。
柔美的灯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映出一层薄薄的柔光。
她在想，他到底认出她了吗？
华灯初上，音乐悠扬。
她抬头看着他，他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
隔着金色的面具，那张温暖的脸看起来那么地不切实。
“小姐我觉得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长得像谁？”
“像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