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大夫一时愣住,他并不知道杨大夫去世,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叹息一声,“跟我来吧。”
胡大夫带杨钰去见了白荀,白荀看到她也是一愣。
“衿衿怎么来了。”
杨钰面色平静行礼,“爹刚去世,我替爹来。”
白荀瞳孔一缩,张张口,却也无力安慰,只能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一句世事无常。
杨钰拿了口罩后被带去荒院,那些大夫们听说杨大夫骤然离世的消息,对杨钰也都颇为怜惜,可他们的心力大都被突发且难以抑制的狂症占去了,再无法分出心神考虑其他。
杨钰成了最小的大夫。
她用薄刀轻轻切开一名狂症病人的手指,用碗接住他的血,手腕微荡,微微掀起口罩嗅了嗅碗中散发着刺鼻味道的血液。
“这……是不是毒?”
“我也想过是毒,但书上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载。”胡大夫叹道,又指了指一边正在翻书配药的几个大夫,“我们分了几批,那些是按毒医治的,但到现在也没出结果。”
卢大夫凑了过来,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我也觉得更像毒,但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就是不见效,药材又在减少……”
就怕药都用完了都不见好,那他们可真是全都束手无策了。
杨钰看向白荀,“有想过控制源头吗?一开始发病的人被早早带来荒院,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就蔓延全城。”
白荀肃着脸,沉声道:“最开始的几户人家都说了是去参加沈府的晚宴,请了不羁楼的花魁才成这样的。但我派人去不羁楼,那边说花魁失踪,而且这花魁是近日自己跑来的,他们也不知底细。我已派人在城中仔细搜捕。”
宁安城一向平静安宁,突发大范围病症,白荀早就追根溯源查到不羁楼,结果花魁逃了,不羁楼也不清楚,线索就断了。
至于是否是不羁楼搞事……白荀也只能暗中派人盯着他们,毕竟没有证据,其他的……实在是抽不出手了。
杨钰眼睫轻眨,“重昭昨日曾带一名我从未见过,且身受重伤的女子来医馆。”
白荀霍然瞪大的双眼,很快想到突然死去的杨大夫。
“我见过不羁楼的花魁,但那名女子显然不是,或许除了花魁还有其他人。”杨钰垂着眼,语气清淡。
“我会去寻阿昭。”
白荀侧头对副将白禹吩咐一番,然后满眼愧疚地看向她,“此事我会让阿昭给你个交代!”
杨钰抿唇,觉得重昭能有什么交代,无非是他的善意给错了人反而牵连了他们,而且他自己都是个卖馒头的,再说万一又善心突发怎么办。
更何况有白荀在这,重昭最多也就是道个歉,还不如她自己……不过若是重昭知晓对方是谁也好,她也能报仇。
杨钰不想在这个时候多谈这事,转而询问其他信息。她毕竟来得晚,很多事不知道,万一重复做了无用功那就是浪费时间了。
“沈府的食水经过检测,没发现什么问题。”胡大夫接话,声音在口罩后面显得闷闷的,“所以我们怀疑病毒是通过血液或空气传播,或许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百姓惜命,加之信任白荀这个城主,狂症一发就有人求到城主府,白荀动作迅速控制了一部分人。
按理说哪怕部分显贵为了面子隐瞒,这病症也不该蔓延得这么快。得病之人攻击力极强,他们也定是要锁着的,所以这些大夫早就怀疑有人还在外面散播病毒。
但宁安城的兵力不足以支撑一边镇压一边搜寻,再加上还有不少将士也中了招,一时间恶性循环,形势愈发严峻。
“口罩需求量突增,一时供不应求,我已请了几位针线活利索的娘子留在城主府负责专门缝制,暂时先供应将士和大夫。”白荀叹了口气。
“至于其他人,我已经发了通知让他们尽量闭门不出。整个宁安城也封锁了,怕病毒外流,也向其他城池发了求助信。”
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了。
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