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昭说:“可交。”
李爽与方澜那种自来熟的性子不同,更加慢热。
她俩相处时很少问到彼此的私事,除了工作,偶尔聊聊发型妆容,服装搭配。
连明星的八卦都不感兴趣。
李爽说她不追星,而姜昭昭是过于敏感。
由于自己的经历,所以对窥探其他人的隐私都有一种羞耻感。
闻铭也赞成:“交朋友是好事。”
她豁然抬头,眼中有一瞬间的质疑。
而他的淡眸全是坦荡。
但姜昭昭好像觉得,闻铭对于她这七年来,压根没有朋友这件事,了如指掌。
闻铭:\"嗯?\"了一句。
她摇摇头,只等着他把汤匙送到她嘴边。
闻铭笑了:“嘴上说不要,身体倒诚实。”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白瞎她一副皮囊天生的媚骨横生,他好好说句话,她也能羞得耳根都发红。
柔软的身体又抱在怀里久了,血气方刚的男人很容易心猿意马。
闻铭又探身把粥放下。
这一探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再次挤压,娟柔的身体糯糯一团,完全在他怀里,好像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但是他还差一个身份。
闻铭掰着她薄薄的肩膀,和她对视:“头还晕吗?”
姜昭昭摇头。
凉薄的嘴唇贴上她光洁额头,吻了吻。“眼还发黑吗?”
姜昭昭又摇头。这一病,倒成了小哑巴了。
他再去吻她的鼻尖:“想好了吗?”
姜昭昭还是摇头。她想好了,但是要和周淑兰交涉。她甚至觉得自己无形中有一个概念,如果不和周淑兰打招呼就谈起恋爱,她会死得很惨。
因为周淑兰应该见不得有人爱她。
闻铭的嘴唇停在她的唇中之上,轻轻摩擦着娇嫩的粉色唇瓣:“那就我帮你想了。”
他吻她。
气息凛冽,动作温柔。
他该是个不苟言笑的君子,从不趁人之危。
但是姜昭昭香甜,诱人。
人人都道她是野玫瑰,可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山茶花。
姜昭昭承受他的吻,他的鼻息,气味。她给予他,心跳。
她有一种预感,就是这一刻了。
七年的陪伴和七年的别离,命运兜兜转转,把天南地北,迥然不同的两个人又引向了这一刻。
她不知道该期望,还是抗拒。
闻铭浅浅撤开了一些,因深吻而缺氧的她被放松。姜昭昭竟不由自主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明白了,她其实,跃跃欲试。
他仍然含着她的唇,一夜未刮的胡茬,刺挠着她唇周的皮肤。
呢泽湿喃中,他的声音如同玉南山中部落的传说,他会蛊惑。
闻铭说:“你又是我的了。”
她“嗯”了一声,小脑袋埋入他的肩窝。
有时候人只差这么一个身份,相处起来的感觉就完全变了。
女人的水蜜桃香,盈在他侧颈、耳畔、锁骨间:“响响。”
闻铭揽着她的腰身,心脏一派柔软。
外面响起了三声敲门“叩叩叩”。
是黄司机在提醒,出发的时间到了。
姜昭昭如同兔子一样,一惊。
他的大手扣住她后脑安抚:“今天应该陪你的。”
姜昭昭摇摇头。
七年前,上一次,他们结束得那么仓促。能有机会来弥补,已经是老天厚待。
他还是喂完了她一整碗粥:“想在哪等我?这里?大厦?还是家里?”
姜昭昭站起身,自然而然抬手帮他整理白衬衫的折痕。
往下看,他的西装裤更皱,大腿处明显的堆叠,大概是被她压的。
她秀眉拧着,颇为担心:“下午的场合正式吗?这裤子……”
闻铭俯下身,浓眉带动镜片后的浅眸笑:“怎么这么爱操心?”
他微凉的手指骨节刮了下她的鼻梁。
姜昭昭竟然不自然了一瞬。
少女时期的她自然是不需要操心的,妈妈什么都为她考虑周到,家里又有保姆,她只需要做她想做的事。
后来这些年,事无巨细思前想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闻铭看穿了她的不适,拉着她的手,亲一口:“我找人送一条换上。”
她点了点头。
但是她还是没回答。
于是他追问了一次:“在哪里等我?”
姜昭昭深呼吸,吐了一口气,忽而展颜:“猜得到才答应你。”
骄傲的,像只洁白的天鹅。
闻铭勾着她的脖子,搂进怀里,抱了又抱,胜券在握地说:“好。”
因为少吃了一顿早饭,她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他女朋友。
他都有点感激她的低血糖了。
闻铭来去匆匆,不过一个小时,她的身份已经变了。
姜昭昭坐在他走后空荡荡办公室,还没回过神。
他们是怎么就又遇到了呢。
她怎么就放下过去他对她的决绝了呢。
没有结局的恋爱,要怎么谈呢?
欢喜之后,有淡淡的失落。
人啊,就不能得到。一旦得到,总会贪恋更多。
……
闻铭推掉的午饭,是公安部联合申城公安局、玉南公安厅以及‘中保特卫’组织的‘警企一家亲’活动。
这活动不止邀请过他一次,以往他总会去的。
明城是玉南的省会,不论丁老爷子还是闻铭本人,在当地都有相当的势力。
那边缉毒形势严峻,需要各种关系调度时,爷孙俩从来都是义不容辞的。
三四代人流传下来的情结,利国利民的事儿,在闻铭这里,没有推辞一说。
但今天,终归是姜昭昭更加重要。
可下午是国家铁路局到万寿路看望老爷子,耽误不得。
‘京明高铁’明日通车,老爷子返回明城也大概就这几天,铁路局特邀老爷子做首批乘客。
收到消息时,闻铭是有些拒绝的。
外公外婆已经是近九十岁的高龄了,航程3小时已经显得吃力。
高铁要将近10个小时。
虽然这已经是从前不可想象的速度,但是闻铭听过闻父转达的外公身体状况,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没想到丁老爷子竟然十分兴奋地一口答应。
“我没多少机会,细看看咱们国家的河流山川了。高铁好,高铁好啊,能看到沿线的城市吧?”
外公拉着外婆的手说:“那时候哪里想过现在的日子?想当年解放战争,我们是双脚从粤市打到明城啊。老婆子,现在,一个白天,坐着,在陆地上,都能从天安门到大观楼!”
“工业兴邦、技术兴邦、科学兴邦啊!”
老人精神矍铄。
闻铭突然理解了外公、太爷爷、爷爷以及父亲对‘位置’的留恋。